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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知罗也会不好意思吗?”安以念看了她一眼,笑,“我都听到了。”他站起来走到前面一排,说,“转过脸去。”
知罗忍不住问,“干吗?”
“我们差不多高,你穿我的衣服下去。”
知罗吓了一跳,“那你呢?”
“我穿你的。”
这下她真的跳起来了,“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在全校师生面前穿裙子?而且、而且……”
他白了她一眼,“谁说我要下去?”他把裤子从背后递给她,“那快点换上。”
“可是……”
“再不下去俞诚兰就要上来了,你要让她看到吗?”
俞诚兰看到男生公然在教室里当着女生的面脱裤子,一定会被吓得心脏病发作的。
“那你赶快转过脸去!”确定他转过身之后,她还是不放心,拎着他的裤子跑到厕所里换好了,才把裙子拿过来,仍然有些犹豫,“这可这裙子……”
“我不介意。我的身材这么好,只穿内裤也一样帅。”
“切!”知罗给他逗得笑了出来,时间紧急,俞诚兰特有的“噔噔噔”的皮鞋声已经从门口传了过来,知罗飞快地跑了出去。
出完操,知罗第一个往教室跑,飞快地坐在座位上,努力把腰杆挺得笔直,好尽量遮住别人的视线——不能让别人看到,旁边的这个男孩子身上穿着她的校裙。
好在安以念坐在的就是角落的位置,只要她努力遮住这一面就好了。她顺便向他坐了个胜利的手势,安以念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一笑。
那懒洋洋的笑容,充满了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知罗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昏眩——大概是失血期间还剧烈运动的原因。
谈非随后跑了上来,脸上因为剧烈奔跑而染上了红晕,她在下面一看到知罗身上穿的裤子就明白了,一上来视线马上落到安以念身上,他正趴在桌上,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其他。
中午下课后,谈非马到跑到知罗边上,悄声问:“你们两个,现在怎么办?”
知罗也同样压低嗓门说:“等大家回去了,我们再换回来。”
安以念也轻声道:“中午去我那里吃饭吧……顺便把衣服洗了,让范姨熨干,下午又能穿。”
知罗大点其头,忽然粲然一笑,“我们三个这样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做坏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容绽放。虽然鬼鬼祟祟,虽然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他们三个人再一次共同拥有了一个不可与外人道的秘密。秘密令人团结,令人觉得友情是如此扎实地存在。
天气冷了起来,一个学期终于结束,迎来了寒假。放假之后,安以念只在晋阳逗留了两天,就回A城去了。
曹远松和阿杰来接他走的那天,知罗和谈非嘴上都抱怨他没义气,不过心里面却暗暗替他高兴,他终于决定回去见奶奶,回到那个有爱也有伤痛的地方去。
知罗觉得,任何问题,只要愿意面对,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这个乐观的想法,人们都愿意认同,只是知罗忘了把一件事算进去。
死亡。
就算你愿意面对,也没有任何阻止它到来的办法。
当然,在那年的大年初一之前,死亡对于知罗还说,还是小学生都会读会写的两个汉字而已。
第16节:那时不知我爱你(16)
可是,当那个会烧出世界上最好吃的菜的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怎么样也唤不醒;当那双以前给她洗衣服、整理床铺、织毛衣的手,当那双在她生病时给她喂药的那只手,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变得冰凉,再不可能抬起来抚摩她的脸,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打她的屁股……眼睛再也看不到她,她叫再多声外婆都不能让床上的人醒来……她的人都碎了,碎成一片一片,她哭,她闹,死死地抓住床头不能离开。
许多年以后,她都不愿意面对那一段时光。
谈非也是后来才知道,知罗的父母把知罗和外婆一起接到A城去过年,然后就在年夜里,外婆带着慈祥的笑容睡去,却没有再醒过来。
琴爸爸当即帮知罗办了转学手续,转学到了A城,谈非一连写了十几封信,有时甚至一天写两封,上午再寄出一封,下午又忍不住再写,写遍了世上所有安慰的话语,描述了所有她们之间的快乐回忆,希望可稍稍驱散她心里的悲伤,然而一直没有等到任何一封来信。直到开学后的一个星期天,谈非才在家里接到一个电话,那边有个略带些沙哑的声音:“是非非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乎差点令谈非落下泪来,“知罗!”
“是我……我收到你的信了……可是你也知道我懒,所以都没回……”
说到这里那边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谈非可以想象出她笑的样子,一定只是扯了扯嘴角,眼睛一定没有任何温度!这样的想象令谈非红了眼眶,鼻子里变得酸涩,“知罗,你要好好的,暑假我去看你!开学时候没有看到你,我们都难过得不得了,安以念给我们一人带了一盆栀子花,可惜你却不在……”
“花我收到了。”知罗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他昨天来找我了。”
“他去了A城?”
“嗯……”这一个“嗯”字,重重的鼻音终于无法掩饰,她一下子哭了出来,“非非……”
谈非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声音哽咽不能自已。年少时期的感情,就是以彼此的快乐为快乐,以彼此的悲伤为悲伤,她们一起读小学,一起读初中,一起读高中,她们的友情世界是一座纯美灿烂的秘密花园,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抵达深处。
谈非一面流泪一面想着星期一要找安以念,让他带她去找知罗。
可是星期一安以念居然没有来上课,甚至星期二、星期三,都不见人影。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心头纷纷乱乱。一方面,她希望安以念是在陪知罗,有个朋友在身边,知罗会好很多。可是另一方面,她又隐隐觉得心痛……哦,不,谈非,你不能乱想,这个时候,知罗远远比你更需要他。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包,准备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琴知罗和安以念,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在她身边!
星期五的傍晚,谈非走出校门,一辆车子停在面前,车窗玻璃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谈非脱口而出:“安以念!”
安以念看上去有些憔悴,“要不要跟我去看知罗?”
“要、要。”她几乎是立刻答应了,下一秒就拉开车上坐了上去,看到他那明显灰暗的脸,心头猛跳,“以念,知罗她……”
“她在医院。”
医院!谈非只觉得一阵昏眩。
“你不要担心,她只是拒绝进食,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说到这里他骤然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有丝激动与震颤,“谈非,我们要帮她!就像你们当初帮我一样!”
“会的,我会的。”谈非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心疼现在的知罗,还是心疼当初的安以念。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谈非强忍着晕车带来的不适,努力想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睡眠,胸口上烦闷的感觉还是忍不住,终于涌了上来,她扑到车窗上,吐了起来。
司机连忙慢了下来,谈非摆摆手,“我没事,吐了就好了。我们快点去。”
安以念抽出纸巾递给谈非,她喝了口水,仰靠在位置上轻轻喘息,一只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肩,在她睁大眼的下一秒,她靠进了安以念的怀里!
“你靠着我,会好一点。”他说。
而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即使有也反抗不了……她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是已经到了A城,车子进入繁华街道,再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停在一家医院门口。
安以念以极快的速度打开车门,拉着谈非出来,向医院跑去,她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但她咬着牙也要跟上,很快进了电梯,雪白的灯光照在安以念灰暗的脸上,还有那双似乎炯炯燃烧着的眼睛……“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开,安以念又拉着她,进了一间病房。
她第一眼看到了知罗。
知罗,琴知罗,她的好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