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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所警惕地看他——他居然和我说这样的是非,一定是误会了我。
不过,我偏偏要忍不住想打探别人的是非,我觉得我好象是在利用韩东,有点卑鄙。
“七七为什么不高兴呢?”
“她倒是说得很含蓄,她说从来就没有人给她写过诗。”
我麻木地继续充当着长舌妇,“那有什么呀?回头她可以让金剀给她写一本诗集!”
“金剀?他倒是酷!跟着他表哥跑出去旅行了。”韩东说。
不知为什么,知道金剀不在这里,我竟然舒一口气。
韩东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就是那天我们来你家的第二天,他突然说要出去旅行,去青海和西藏。你不知道他表哥是谁吧?”
“谁呀”我奇怪地问。
韩东说了一个听起来很陌生的名字。
我摇摇头。韩东并不失望,他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金剀表哥是个名作家,专给台湾的九歌出版社写游记文学。
我笑着说,台湾的书,大陆又看不到,作家如何会著名起来?
于是这个长长的暑假的下午,就在我们谈论金剀的话题中愉快地过去了。
韩东告别之后,我打开抽屉,拿出帕尔曼的CD,把它放在碟片架的底部。
我是在体验着金剀那天来我家时的动作。
韩东告诉我,金剀那天拿走了我书架上的《荆棘鸟》。他并没有说起金剀还带来一张CD的事情。
那么,这张CD一定是金剀悄悄地放在这里的。
我微微地傻笑着。
第三部分 第4节 我的灵魂深处
高中生活终于开始。
我和七七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在一个班。
全年级共有12个班,人数无比浩大,估计拉出去就可以拍黑社会群殴的壮观场面。
我很少可以见到七七的面。
开运动会的时候,终于碰见了她。她和一个风格与她相仿的女孩子亲热地靠在一起看记分牌,我去广播台送稿,她一回头,我们彼此露出惊喜的笑容。
“优偌!”七七先喊我。
“原来你就是优偌哦!我经常听七七说起你,她说你是个女才子!”七七旁边的女孩笑语嫣嫣地对我说。
边说,她还打量着我。
我笑着看七七。她喜欢这样,把她欣赏的人当作宝一样自豪地四处宣扬。
七七拉住我的手,“哎!优偌你现在好不好?”
那个女孩子对我和七七说;“你们聊,我先闪!”
“有什么好不好?总归是功课第一。”我含糊其辞地说。
“那你和韩东……”七七欲言又止。
“什么呀!我和韩东怎么啦?”我反问她。
她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细细屑屑地说着:
“韩东胆小得要命,明明喜欢你,却只敢对金剀和我说,还不准我们告诉你。那天拉我们去给你买卡片,呵呵——,为了挑一张能让你满意的,他竟然急出一头的汗来……”
我觉得犯不着去强辩我和韩东的关系。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我就知道她和金剀一定还在顺利地交往。
幸运的女孩!
其实像七七这样单单纯纯的,最好!幸福往往离她们是最近的,唾手可得。
我忍不住和她开玩笑:“当心哦,早恋会影响功课的!”
口气像老师一样。
七七飞红了脸,然后急急地说:“其实我和金剀也不常见面。他忙,而且他说不想影响我的情绪……”
我仰起头,看秋天的白云。
“……优偌!”听见七七加重的语气,我急忙应答她:“啊?你说什么?”
“我是问你,”七七的口气中有无助的意味,“你和韩东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的吗?”
我看着她,不由得心生怜意。哦,原来单纯的小女孩也不是日日快乐,会受到痴情的折磨和惩罚。
“七七,”我缓缓地对她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未必需要同等的回报。喜欢本身,就是幸福。还有,我觉得失去自己比失去他要危险得多。”
其实这些话,是说给我自己的。
七七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片刻,她轻轻地笑起来:“优偌,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要是我姐姐有多好!”
其实我最羡慕七七的就是她能毫不顾忌地说出来“我喜欢你”。换了我,可能打死也难以说出口。
哦她还想要一个姐姐——这幸福的女孩,真是贪心不知足!
“七七,”我犹豫片刻,又对她说,“见到金剀,替我问他好。”
七七点头。
“还有,”我犹豫了一下,真诚地说,“愿你们开心、幸福!”
“恩!”七七抿着嘴巴,使劲地点着头。
我和七七道别。
转身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距离她,还有以往的岁月,已经很遥远了。
韩东给我来信,汇报大学生活,吃饭、睡觉、上课、社团活动,像报流水帐一样。他还说有了EMIAL,让我也申请一个。
我对上网毫无兴趣,至于EMIAL,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没兴致回信,他也再没来信。
偶尔想起韩东,我担心他生我气了。
元旦前夕,我给韩东寄了贺卡。贺卡上是很简单的MERRYCHRISTMAS以及HAPPYNEWYEAR。
元旦那天一早,我正在睡懒觉,床头的电话响起来。
我心情良好地接听:“喂——”
“优偌!”遥远的声音。
是韩东。
“我收到你的卡了!”韩东喜悦地告诉我。
我心里有点内疚,也有点感动。
“好吗?”我问候着他。
两个字的问候牵出韩东的很多话语,他喋喋不休地向我抱怨北京气候的干燥和寒冷,还有北邮生活的单调,我微笑着听着。
估计他快要讲完了,我正要提醒他长途花费是很昂贵的,他忽然说旁边有个人要和我说话。
谁?难道是……
我紧张得竟从床上坐起来。
“是我。”
果然是他的声音啊!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声音明明已睽隔许久,听起来却仍然是那么熟悉和亲切。
“金剀,你怎么会在韩东那里?”
我奇怪自己竟然能如此镇定地和金剀对话。
“哦是这样的,我来北京的实验室实习,来了快一个月了,后天就回去。”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台刻录机,金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我深深地刻录下来。
他的声音,直达着我的灵魂深处。
我很希望他提到《荆棘鸟》,这样我可以从他那里证实帕尔曼的CD是来自他。
可是他并不提起。
只是问我寒假是否出门,我犹豫片刻,告诉他,不。
他告诉我他和韩东都买了手机,让我记下他们的手机号。
“你寒假时无论是来北京还是去合肥,别忘了打我们的手机,我们可以招待你。”
他认真地说。
呵呵,听起来他的语气只关乎友情。
只是不知道韩东与他说了什么。
放下电话时,我有点迷惘——我和金剀之间,究竟有多深的友情呢?几年来,我们仅仅交谈过几次而已。
他告诉我,寒假他和韩东都呆在学校,不回家。
那么,七七怎么办?
我看着随手在拍纸簿上上记下的两组数字。
只看一眼,我就不由自主地牢牢记住了其中的一组。
第四部分 第1节 我有点发昏
元旦一过,就是期末考试。
“你的成绩总是中不溜,为什么不下气力考好点?”我妈对着成绩册作势教训我,她终于开始为我的成绩而担心。
我安慰着妈,说,“没关系啦!你是知道的,遇到重大考试我就会全力以赴,成绩一定出人意料。”
不是吹,的确如此!
平时最不耐烦这种考试了,课本边边角角的注释都会考到,简直就是考机器白痴!
我妈大概是到了操心的更年期了,她又开始担心我的眼睛。
“你的视力又加深了吧?”
是!隐形眼镜还是几年前配的,反正看远处的人和物都是雾里看花。
好在,看书还没多大障碍。
我妈打电话安排我的寒假生活,她要我去合肥的姑姑家住一段时间。
喔,要我去合肥呀!
“干吗呀?”我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姑姑家的女孩端端,比我大半岁,和我同年级,小时候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