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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司哥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吗?”
被她一问,谷地回答不上来。这份工作是路上偶然碰见的,比起喜不喜欢,首先浮上脑海的是维持生计。
大概是累了,后来启子小睡了一阵子。谷地认真地思考着眼下的打工还有工作。在车站分手时,谷地和启子互换了电话号码。她说这是手机可以随时打过去,谷地觉得自己可能不会主动打电话。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能是不在附近吧,即使打开门,猫也没有从一片深沉夜色中跑出来磨蹭人。
把丧服上衣挂在衣架上,谷地茫然地呆在起居室里。本该习惯了的单人房间,却毫无来由地感觉很寂寞。
谷地走进卧室,拿出记有之前查到的榛野的电话号码的便签。先打到他家里没人接,然后打他的手机。好长时间没人接,又没有转成留言,正打算挂断的时候,对方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感觉比平时在电话中听到的榛野的声音更低一些。
“是榛野先生吗?”
“你是谁啊?”
“我是谷地。本来想打给榛野先生的,是我打错了吗?”
“哦……”电话那头传来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的低语。
“这确实是他的手机。他现在在洗澡……”
看来是榛野去朋友家玩了。除了自己,当然还会有人和榛野经常来往,但谷地却觉得寂寞,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过一会儿再打来。”
“那个有点不太方便……”
对方苦笑着低声说。
“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我想他应该没法接电话。需要我带话吗?”
本想直接跟本人说,看来是行不通了。
“那么……请告诉他,实在抱歉,周日我没能守约。”
“这些就够了?”
“我改天会再打电话……”
“坂口!别随便动别人手机!”电话那端传来榛野的怒吼。“响了好几回,吵死人啦”,男人咕哝完,不同于朋友的相当正经的声音响起:“抱歉,我是榛野。”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是谷地。”
“咦?谷……谷地先生……”
榛野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你从哪里打过来的?”
“家里。今天……”
“我先挂断一下,马上再打过来……”
问都没问谷地,电话就挂断了。谷地摸不着头脑,放下了听筒。过了五分钟,榛野如约打来了电话。
“抱歉刚才突然挂断电话。”
榛野身后传来了汽车经过的声音,看来是已经出门了。
“哪里,百忙之中打扰你,抱歉。”
“我也没什么可忙的。”
“你的朋友……坂口先生说,你还有事……”
榛野默不做声,谷地有点害怕这份沉默,因为榛野对关于坂口的事情很敏感,而且自己也经常在无意之中激怒他。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现在正要回家。”
谷地觉得他可能是出于对自己的考虑,但又不好深入询问。
“对不起,今天约好了我却不在家。”
“没事……”
“我舅舅去世了要举行葬礼,所以我回母亲在福冈的老家去了。”
“这实在是……太遗憾了。请节哀顺变。”
听那声音,可以想见榛野垂下眼睛低头鞠躬的样子。
“回去之前本想跟你联络的,出门太匆忙就忘记了。实在抱歉。”
“不用放在心上。”
正事到这里就谈完了,谷地却不想挂断电话。
“还有……算是表示我的歉意吧,我买了一点礼物给你……下周你能来我家吗?”
“……我可以现在过去吗?”
谷地吓了一跳。
“现在……?”
“不方便?”
“不……我没关系,说是礼物,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在保质期内,放上两三个礼拜也没关系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榛野低声说:“我也想看看猫。”说不出猫现在可能在别的什么地方,不在家里,谷地便答应了。
打完电话还不到一个小时,榛野就到了。和平时的周日一样,榛野在玄关送上伴手礼。谷地一开始还纳闷,这深更半夜的,他是怎么买到的,随即想起他可能白天已经来过一趟了。
大概是发现家里亮起了灯,猫也在榛野来之前回来了,挠着玄关外的栅栏。
榛野很开心地收下礼物。看着那个表情,谷地很满足。刚到时还心情大好的榛野,不知为什么突然没话了。本来就不是饶舌的人,这下连回答谷地都大多只用单个词语。
“我这么问可能有些逾越……”
突然榛野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谷地。
“你一直……和谁在一起吗?”
“你知道得真清楚啊。”
听谷地诚实地发出感叹,榛野苦笑。
“我表妹,也就是去世的舅舅的女儿住在这边,葬礼之后我和她一起从福冈回来的。”
哦……榛野叹了口气。
“因为有香水味……”
“是吗?你的鼻子好灵啊。”
“……我母亲从前就一直经常用香水。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我都不太喜欢那种香味。”
这么说来,总觉得榛野好像有洁癖。可是他又会毫不在乎地抚摸逗弄在外面跑来跑去的猫,实际情况如何也不好说。
“这里有猫和旧木材的味道。”
谷地对此几乎毫无察觉。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呆在这里感觉很平静。”
逗逗猫,喝喝咖啡,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榛野赶在末班车之前回去了。这次他又忘了借书。“下周我可以再来吗?”男人问,谷地笑着答应了。虽然再次变成独自一人很寂寞,但比起参加完葬礼回来的时候要好一些。
就算只有自己,只要有猫在就还能凑合。虽然难免会寂寞,但体会过和别人在一起的那份惬意之后,寂寞的程度就会变得不一样。只是和别人在一起而已,就会加深寂寞,人这种生物还真是麻烦——事不关己般地想着,谷地打开走廊一侧的窗户。
有种寒意直沁心脾的,夜的味道。谷地试着重新体味家里的气息,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在这里出生并成长的家的味道。
葬礼结束后过了两个礼拜,启子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表弟送来了谷地先前忘在福冈的表弟家里的奠仪回礼,问谷地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拿。谷地告诉她周日、周一休息,周六晚上也没问题,她便约在了周日见面。正好榛野说那个礼拜他要出差不能过来。正在见面地点上犹豫不定时,启子说想来谷地家。
“想起自从姑姑去世就没去过你家了。哪怕只是给她上柱香拜一拜也好,可以吗?”这么一说,谷地便不好回绝。既然有女性要来家里做客,谷地便提前一天开始仔细打扫屋子以及给院子除草,一直整理到连自己都觉得干净整洁为止。
周日,启子原本说已经来过两次,独自前来也没问题,只是她出了车站就不认得路,打了电话过来,谷地便去接她。
到了家,推开从前就有的用木板做成的栅栏,才一进屋,启子就低声说道:“以前觉得房子要更大些,也不过是平房而已啊。”
谷地把启子请进起居室。启子一上来就在安置于佛龛中的谷地双亲的牌位前双手合十,随后在被炉旁坐下。谷地端出前一周榛野送的“和三盆”'注:主要产自日本香川及德岛县的一种糖'和咖啡。谷地以为只要是女性就会无条件喜欢甜食,但她对点心压根碰都不碰。
“这房子建了多久,有三十年吗?”
“不,我想应该还要老一些。据说是在我出生之前买的。”
启子叹息般地呼出一口气。
“房子虽旧,柱子什么的看起来还是挺结实的。”
“不过已经够危险的啦。”
谷地苦笑。
“没考虑过重建什么的吗?”
被重建这一说法吓了一跳,谷地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这样考虑过。房子虽然很旧但还是完全能住,还希望和这栋房子一起生活到最后一刻。
“老房子固然不错,可是发生地震之类的灾害时,木结构的房子好可怕。”
“……后来我也想了很多,如果健司哥有这个意思,我们不如时常见见面。”
显然,这是“以结婚为前提的”那件事的开场白。
“我只是在打工哦。”
“但是你不打算一直打工的对吧。”
没仔细想过——谷地说不出口。
“只要找到了理想的工作,即使薪水不高也会转职过去的吧。与金钱无关,我喜欢做事态度积极的人。”
理想的工作……话虽这么说,谷地心里并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就连还在企业里上班的时候,每天都只是默默做完分派给自己的工作而已,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当拥有同等能力、相同职位的同事一个个晋升,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笨拙。
“我……并没有启子你想象中那么高远的志向。只要每天能挣到足够糊口的报酬就够了。”
启子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谷地。
“是啊,年轻时做过各种各样的梦,年纪一大,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