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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那儿,她借着头灯,看见了外星人。它正在忙着拆除发动机和离子推进器。拆下来的零件用塑料绳整齐地捆在一起,“那绳子细得几乎难以看见,但似乎比科万龙线还要结实”。那外星人看见灯光,立刻缩成一团,朝机身孔逃去,推动它前行的是一种压缩成了一团白色蒸气的发射器。
也许因为被灯光刺了眼睛,外星人一头撞在了舱壁上。几个人一齐上前抓它,才发现它非常虚弱,而且明显没带任何武器。他们将它押回到阿尔德巴伦船上。卡福迪奥把它锁在一间空物资箱里,然后带着它上了简诺特。奎恩的母亲见到了外星人,因为卡福迪奥叫她上船去帮忙检查。回来时她脸色苍白,头晕目眩,奎恩看见她吞了一粒药片,那些药片本来是帮助她在太空生活补身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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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舒服一点之后,她给他们讲起了那只“外星鸟”——这名字是奥雷利娅·兹恩给取的。物资箱里有股奇怪的氨气臭味,让她一下晕了头。她发现那东西缩着身子尽量躲开从外面射进箱子的灯光。当她跳进去时,它呼地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她。
“原来它站立起来有那么高!比人还高!”她仍在发抖,奎恩想,她应该再吞一颗药了。“但不强壮,似乎很虚弱。身子差不多是圆的,布满了鳞片一类的东西,也许是金属的,有黑白相间的图案。它有三条下肢,不像腿,倒更像触须——医生说那些下肢是空的。它用手指操作发射器。
“它的眼睛——奇怪的眼睛!镜子一般,真的,又大又圆。我想象那是望远镜。那东西准是从很远很远的黑暗之地来到这儿的。
我猜它想和我们说话,只不过不用声音,因为它的生活中没有空气。
“它朝我挪了一步,那双大眼睛闪动着,我像是看见了五光十色的彩虹。我想它是在用光说话。它肯定明白我听不懂它的语言。
不一会儿它又缩了回去,合上眼睛——用‘眼睛’这个词有点滑稽,因为那不过是一层薄膜,合上时就像凋谢的花瓣。
“我很难过啊——”
她摇摇头,眼睛润湿了。
“它想和我们交谈,我们也想和它交谈,可我们没有机会。它身上的氨气味道让我只好跳出箱子。但兹恩博士找来了面具,于是我和她一块又进了箱子。我让她把灯光调暗点,不要刺了那东西的眼睛。
“我们在箱里呆了两个小时,什么法都想遍了。声音、无线电、激光、话筒、彩色灯,可它就是无动于衷。甚至用手摸它,它也毫无反应。我想它是不舒服了,而一想起它我自己也感到很不舒服——”
“是不是受了伤?”克雷道。“他们抓它时伤了它。”
“我想还中了毒。”她点头道。“中了我们氧气的毒。它肯定不习惯氧气。”
卡迪福奥在站上住了几周,检修了推进器,把物资箱都加满。
飞行指挥部听说外星人的事后,命令船长将它活着带回太阳那边,以便在科万实验室加以研究。奥雷利娅的丈夫,蒂肯·兹恩将担任光圈站的新任信号官,奥雷利娅也将留下来在站上服役四年,她将把一些信息符码射进光圈,然后等待任何智能生物的反应。他们开始架设设备,奎恩的母亲则回到飞船照看那个外星人。
她将灯光压低,并将空气放出箱外。她穿上太空服回到箱内再次仔细看看它。它似乎还活着,但她不敢断定它是否还有知觉。
“卡福迪奥认为我能和它交流,所以他要我回到太阳那边去照顾它。”她看着奎恩,眼圈黑黑的,看上去十分伤心。“奎恩,我要走了,要回家了。”家!这个词让他的想象轰地炸开了:太空天线,太空城市;地球,靠近太阳温暖的一切;大海,蓝天,白云,闪电,还有天空中翩翩飞行的海鸥……他看看克雷的脸。
“我们都要——”他噎了一下,“我要——”
她一把将奎恩搂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不知道,奎恩。”克雷费力地皱皱眉头。“你妈妈会决定的。飞船还有几天才走。”
奎恩紧紧抱住她,仍然说不出话来。
“你妈妈必须走,”克雷的声音也在打颤。“不光是外星人的原因。当初她就不该——压根不该出来,更不该呆这么久,因为她的基因——她的基因根本不适合太空生活。”
“所以——”他母亲抽泣道,单薄的身子颤动不止。“所以我们不知道——”
克雷走过来,将两人一起抱住。好壮的手臂。他那张红色颈巾上的星雾很好闻,奎恩吸了一口。
“孩子,需要测试的正是你的基因。”克雷告诉他。“因为你的基因有一半来自妈妈,另一半来自爸爸。你爸爸的太阳基因一定很棒,因为你身体一向都很好,不过这种事不能瞎猜,你得上实验室让妈妈测试一下。”
奎恩抬头盯着他,还是没弄明白。
“是这么回事,孩子,”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把他们搂得更紧。
“基因就是符码,能决定长大后你能干什么。你妈妈的基因总体说来是很好的,要不然她就不能在这儿住这么久了,但有些——她有些基因却不是太好。”
他绷紧的脸扭曲了,奎恩想他该吸点星雾了。
“她很不容易啊,奎恩。她埋头做事,很少埋怨,但在这儿她的感觉从来就没好过。如果基因不合,太空可能从各个方面伤害人的身体。你会感到恶心、抽筋、肠胃疼痛。要是更糟糕点,还有可能要你的命呢。”
“可妈妈——她的——”
奎恩看着她黯淡消瘦的脸,再也说不下去。
“那很难受,孩子,尤其对一个女人。为了生你,她差点难产死了。她离开地球都有七年啦——”他眉头皱得更深。“对她来说是太久太久了。现在她要是不走,我担心她就等不到下艘船来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奎恩看见她脸色非常不好。一点也不像她在相片里的模样。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饭也吃不下去。克雷想帮她收拾行李,可她却什么都不想带。
早饭后,到了她的实验室,她让奎恩脱掉上衣。房间有点冷,他发现她有些闷闷不乐。他看着她打开电脑,启动机器,那些机器将分辨出他的身世,太阳血统还是地球血统。她的双手在颤抖。
他打个寒噤,忽然害怕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太想去太阳那边,骑上天空网线,找到自己的父亲,并依靠自己挣一个金灿灿的太阳标记,但是他又不希望自己是地球血统,他不想被遣出太阳帝国,住在克雷长大的那些小镇里,不想成天看着岩石从天而降,更不想吃别人的冷饭冷菜。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药味,传感器贴在他脸上和胸膛上冷如冰雪。他先玩了个奇怪的电脑游戏,让他在屏幕上画图形,但是他画得总是没有消失得快。接着他回答了一些问题,关于在图像中闪烁不定的亮点。最后他被绷带蒙上眼睛坐椅子上,她不断地摇动椅子,同时问他太阳的方向。
后来她用一根小针来采血样。他盯着试管中黑红的血液,心想她会不会凭颜色就断定他是地球血统。她哀怨地朝他一笑,把试管放进一台机器中,紧盯着上面闪烁的数字,在计算机旁坐了很久。
他在一旁等着,尽管空气寒冷,却早已汗流浃背。
当她终于抬头看他时,她的眼睛湿湿的,但她努力装出笑脸。
“行啦,奎恩。”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你的基因测试得分和克雷一样高,没有伤害我的那些基因存在。你天生适合太空生活,所以你得留下来。”
他几乎想哭出来,因为他多想和她一块去太阳那边啊!
“奎恩!奎恩!我会很想你的。”她用瘦削的手臂抱住他。“我也想你回去,就几年也好啊。可一回去我就照顾不到你了。地球上有太多麻烦,你回去会遇到问题——问题……”
没等说出是什么问题,她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他猛吸口气然后屏住呼吸,问母亲他是否可以拥有金色的太阳标记。
“你的基因不错,”她看上去更加伤心,摇着头说,“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光有基因还不够。你必须带上父系太阳血统的证明,到太阳安全都进行基因登记才行。”
他从未听说“父系”这个词。
“那就是说——”她用力抱他一下然后放开。“你必须要有父亲。”话刚说完,她就匆匆忙忙去关机器。“其实这并不重要。你并不需要标记,特别是远在这儿。”
这件事重要,比什么都重要,可他不想对她讲出来。
阿尔德巴伦号起飞之前,她让克雷和他上去看看她住的船舱。
船舱看上去又小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