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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威特敦小姐在他愤怒的眼神面前变得恐惧起来。
“哦,请别对我这么动怒。我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哦!还有一件糟糕的事。”
“现在又怎么了?”
“我——我——我攒了一点小钱——东拼西凑的一点,你知道——我在储蓄银行开了一个账户,里面存了大约五十英镑——”
“五十英镑,呃?”克拉奇利的舌头温柔了一点,“那确实是一笔小钱……”
“我想把它用在修车厂上。对你来说也是个惊喜——”
“哦,但是出了什么差错呢?”看到她祈求的眼神和瘦骨嶙峋的、紧张搓动的双手,他的火气又回来了,“邮局破产了?”
“我——我——我把它借给舅舅了。他说他缺钱——人们都不付账给他。”
“好了,”克拉奇利不耐烦地说,“我想,你有收据。”他异常激动,“那是你的钱。他们不能占着不给。你得把钱拿回来——你有收据。你把收据给我,我去管麦克布赖德先生要。不管怎样,也可以抵上我那四十英镑。”
“但是我从来没想管舅舅要过收据。亲戚之间不能这样。我怎么能那么做呢?”
“你从来没想过?没有任何书面的东西?——都他妈的是傻子!”
“哦,亲爱的弗兰克,我很抱歉。一切好像都错了。但是你知道,我做梦也没想到——”
“不,我表现得有点不同,我来告诉你。”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用鞋跟踢着壁炉里的木头,火星四溅。特威特敦小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然后一些希望支撑住了她。
“这是事实。”他承认道,“他早就该这样了。”
特威特敦小姐面色绯红,她看见了成功的可能性。她急切地盼望着光明的未来。
“我确信他会这样。我们本可以立刻结婚,在那个小小的农合里——你知道——在主路上,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停着很多汽车的地方。我也可以好好养我的暗黄色奥品顿鸡。”
“你和你的暗黄色奥品顿鸡。”
“我还可以教授钢琴课程。我能找到学生。站长家的小埃尔希——”
“小埃尔希个屁!现在,听好了,艾吉,该到我们摊牌的时候了。我们是因为你舅舅的钱结合在一起的。这是其一,明白吧!这是生意。但是如果我从你那里拿不到钱,一切就都结束了,你明白吗?”
特威特敦小姐发出一声低吟。他粗鲁地继续说:
“一个想开始生活的男人需要一个妻子,明白吗?回到家里有个可爱的小东西,她可以拥抱——不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母鸡,带着一窝暗黄色奥品顿小鸡。”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转向画着玫瑰花的镜子。
“看看镜子里的你自己,你这个老傻子!你想让一个男人娶他的祖母吗?”
她往回退缩,他把她推开。
“伴随女学究一起发生的,是你的‘注意你的举止,弗兰克’,‘注意你的问题’,还有对老爷拍马屁——‘弗兰克真聪明’——去死吧!你让我看起来像个大傻瓜。”
“我只是想让你和大家融洽相处。”
“是的——拿我来炫耀,好像我是你的附属品。你还想把我当做银茶壶一样带上床——我想,银茶壶对你的用处是一样的。”
特威特敦小姐用双手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你说话——你疯了——你——”
“你以为你可以用你舅舅的钱买下我,是不是?好啊——钱呢?”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
“你为我做事情,好。让我成为笑柄,让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想你肯定到处散布谣言,说我们就差找牧师贴出结婚预告了——”
“我什么都没说过——真的,真的,从来没说过。”
“哦,是吗?你应该听老拉德尔谈论过。”
“如果我说了,”特威特敦用最后的绝望气息喊道,“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你多少次说你喜欢我——你说过你喜欢我——你说过你喜欢我——”
“哦,别吵了!”
“但你确实这么说的。哦,你不能,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弗兰克,求你!亲爱的弗兰克——我知道这让你很失望——但是你说的不是真的——你不能!我——我——我——哦!请对我好一点,弗兰克——我是如此的爱你——”
她恳求着,癫狂地扑到他怀里。她湿漉漉的下巴和青筋暴露的身体刚一接触他的身体,他就勃然大怒起来。
“该死,滚开!把你该死的爪子从我的脖子上拿开!闭嘴!我不想见到你,看见你就恶心!”
他松开她的手,重重地把她一把推倒在椅子上,她擦伤了,帽子的一边磕在椅子沿上。当他看着她抽着鼻子、屈辱无助的惨相高兴时,戴姆勒轿车的轰鸣声在门口响起,车停了下来。特威特敦小姐抽泣着,吞咽着唾沫,疯狂地寻找她的手绢。
“铃声响了。”克拉奇利说,“他们正往里面走。”
碎石路上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轻柔的歌声。
“和我美丽的鸽子
唱一天一夜,
和我美丽的鸽子
唱一天一夜,
唱歌的女孩
没有丈夫——
我的女友
它是好的,好的,好的
我的女友
它安然入睡。”
“起来,你这个傻子!”克拉奇利一边说,一边找他的帽子。
“唱歌的女孩
没有丈夫,
唱歌的女孩
没有丈夫——”
他在窗台上找到了帽子,戴在头上。“你最好立刻收拾干净。我走了。”
女人的歌声又响起了,独自欢欣地唱着:
“不唱我很难
因为我有一个漂亮的——”
如果不是歌词,那就是旋律刺痛了特威特敦小姐傲慢的意识,当两个人又开始合唱的时候,她可怜地从坚硬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的女友
它是好的,好的,好的
我的女友
它安然入睡。”
她抬起泪痕斑斑、愁容密布的脸。但是克拉奇利走了——歌词又钻进她的耳朵。她的母亲,那个女教师的法语歌本里也有这首歌——当然她不能教给学校的孩子。外边的过道里传来声音。
“哦,克拉奇利!”随意,又带着命令口气,“你可以把车停好。”
克拉奇利面色苍白而毕恭毕敬,好像从来不会使用任何残忍言辞:
“好的,老爷。”
从哪里出去?特威特敦小姐擦掉脸上的泪水。不能从过道,他们会从那里经过——弗兰克在那里——本特可能从厨房出来——彼得勋爵该怎么想呢?
“还有什么吩咐吗,老爷?”
“没有了,谢谢!就这样吧。晚安!”
门环在他手下转动。然后传来夫人的声音——温暖而友好:
“晚安,克拉奇利!”
“晚安,老爷。晚安,夫人。”
门打开的一刹那。特威特敦小姐因为恐惧,仓皇地逃向楼上的卧室。
第十六章 婚姻的王冠
诺伯特:不要解释——随它去吧。这是生命的高度。康士坦茨:你的.你的,你的!诺伯特:你和我——为什么要在乎我们为何蜿蜒至此。我是迷宫的中心!人们拼死寻找这个地方,却让我们找到了。
——罗伯特·布朗宁,《在阳台上》
“好了,”彼得说,“我们又回来了。”他把妻子的斗篷从肩上撩起,轻柔地问候了一下她的后脖颈。
“光荣地履行了义务。”
他的眼神跟着妻子穿过房间。“履行职责真给人灵感。给人一种崇高的感觉。我感觉有点头昏眼花。”
她躺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枕着胳膊。
“我也有点陶醉。难道是牧师的雪利酒在作祟?”
“不,”他坚决地说,“不可能。虽然我想我的情况更糟。不多,不会超过一次。不——只是善行的刺激效果——或许是乡下的空气——或者什么东西。”
“让人头晕,却也美好。”
“哦,的确。”他把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和斗篷一起挂在高背椅上,然后犹豫不决地移步到长沙发背后的位置,“我是说,的确。就像香槟。几乎是恋爱的感觉。但我不认为是因为这个,你呢?”
她仰起脸,微笑地看着他。他看到她古怪的倒着的脸。
“哦,为什么不昵。”她抓住他在她胸前游走的手,把它们放在她的下巴处,固定在那里。
“我想不是的。因为,毕竟,我们结婚了。或者我们没有?一个人不可能又结婚又恋爱。我的意思是,不会和同一个人。”
“当然不会。”
“可惜。因为今晚我感觉自己非常年轻而愚蠢,温柔而纠缠,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绝对浪漫。”
“老爷,这对于你这种条件的绅士来说简直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