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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头不去看他,这确实不是重要的问题。
众人吃饱喝足做鸟兽状散场,夏白在车上刑讯逼供问十七刚才在跟乔曦说什么,十七告诉他乔曦明天的飞机,问他要不要去送行。他合计老半天,说他不去,十七也不准去。十七问为什么,他说那家伙身上妖气太重,万一把十七勾跑了怎么办。十七大笑三声,不顾正在开车一把将他拉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但是回到家里夏白还是给乔曦打了电话,得知他要去自己老家时愣了一下,忧虑万分,这祸害当道恐怕江东父老要受苦了。
晚上的时候他第一次尝试了填词,是一首旋律很简单的曲子,坐在十七的音乐室里他反复听了几遍,然后低头在纸上勾勾抹抹,大约只用了半个小时,他还重新抄写了一遍。接过草稿的时候十七着实惊讶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又低头去看乐谱,几分钟后抬头问夏白,“要不要做第一个听众?”
“啊?”夏白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放在椅背上撑着夏白,看十七从旁边挑出一把吉他,抱在怀里调试。
将乐谱用图钉按在旁边的木板上,十七拨弄琴弦,对照着乐谱上的词压低了嗓音,“醒在凌晨过三分,夜色深沉,月光微冷,视线乌蒙。雨声凶狠,淹没青春,雾气氤氲,吞噬灵魂。谁在梦里轻轻敲门,触动了耳膜声音不稳,敲痛谁的伤痕……”
跳过间奏,微微一转,又重复相同的旋律,“我放纵时间飞奔,染红黄昏,年华转身,走散故人。无声问候,遗失温柔,蓦然回首,谁在逗留。”
进入最后一段,他低下头专心拨弄琴弦,夏白默默的听,第一次感觉他的文字可以轻易触碰灵魂,“我穿过世界尽头,云端行走,往事做旧,回忆生锈……”
声音渐渐的,慢慢的,婉转而降,至最后消失。
把乐谱拿给老鬼看的时候,老鬼也露出愉悦的表情。只有ET拿在手里琢磨了老半天,然后抬头神色异样的说:“你不觉得很像墓志铭?”
十七咧了咧嘴角,跟这个人没有什么好交流的,“别扫兴好不好?”
“就是,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木可古怪的看一眼ET,这家伙是不是突然开启了异世界电波,跟他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我不是说写得不好,”ET倚靠在椅子上,抖了抖手中的乐谱,标题上字迹清秀的标明《云端行走》,“大概是这个标题吧,感觉太轻了,比灵魂还轻。”不要说天使,也不要告诉他在他身边还有人这么纯真,这么可笑。
十七沉默的看向ET,这确实是个独特的解释:灵魂在云端俯瞰往事,前尘迷失。
“不过这样写不是很符合专辑的概念?”木可疑惑,他们到底在挑剔什么?
ET点点头,“也对。”
'Chapter 047'
可能是他想多了,但这么想又有什么不对?如果灵魂可以站在天边,踏过从前,看那些经历过的获得与失去在脚底下的世界不断上演,爱与恨,生与死,迷局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只能孤零零的走过一生,歌声无人应和,笑声无人附和,生命无人掺和,即便外面一片天光,笼罩头顶的却始终是黑暗。
他们还太年轻,对于漫长的一生还有很多疑问得不到解答,比如说死亡。
公司里的一个艺人在一个星期前的夜里死掉了,他将卧室的东西都搬出来,将房间的墙壁涂成雪白的颜色,然后躺在地板上割开动脉,被人发现的时候躺在一片鲜红之中。
消息传出来后不仅公众哗然,连与他同一公司的十七也无比震惊。他记得就在几天前他们还跟那人一起吃饭,听他说笑或是抱怨,他活生生的模样印在他的脑海里,并且随着事情越炒越大而越发清晰。
原因他都留在遗书里,他说他很累,想休息,他厌恶这个浑浊的世界,所以选择奔赴死亡。他说得简单,不知道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他有没有过后悔或者恐惧,这些活着的人都无从揣度。
很长时间十七想起那人眼前都是刺眼的白和鲜艳的红,他闭上眼睛,在黑暗里等待一丝微光。旁边有敲击键盘的声音,瓜又凑过来蹭他的小腿,然后在他的脚边趴伏下来,柔软的毛发覆盖住他的脚趾,一切都可感知,只是他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想起夏白的声音,“你干嘛呢,回来就在横在这,累了上楼睡去吧。”
Bone。S的录音工作异常艰辛,十七每天早出晚归,偶尔不归,黑眼圈的度数与他的休息时间完全称反比。
十七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精心装饰的屋顶还有微暗的光线,“我在感受死亡的气息。”夏白回头看他一眼,又背过身重重的靠在他身上,骨骼相撞,隐隐发疼。他抽出右手将夏白圈在怀里,头靠在他的头顶,“你觉得死是什么?”
“目前我国在医学和法律上是以呼吸和心跳停止作为死亡标准。”夏白蜷缩在沙发上,靠在十七怀里,目不转睛盯着膝盖上的电脑,口头上倒是答得自然流畅。
十七笑了笑,“我认为死是再也睁不开双眼。”
夏白仰起头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十七问:“你想过死么?”
“……我以前每天都在想。”夏白给出的答案一如他所猜测,这是不是也算一种默契?“但是我现在放弃了,因为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好,我贪心,舍不得。上天什么时候让你生让你死,都是命里的定数,遇见谁离开谁,分分秒秒都有安排。你想也想不透,所以就别浪费时间和脑细胞了。”
头顶一声叹息,十七更紧的搂住他,脸在他的头顶蹭了蹭,“为什么你就能看得这么开?”到底花了多少年才熬出这般大彻大悟,在极端悲观下保持了极端的乐观。
夏白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翻身看着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夏白怒,给他一拳,“胡说什么呢。”
坐在后面的人失去依靠,渐渐倒下来靠在他的身上,“我只是在想,”伸出双手抱他,闭着眼睛,“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出生,那么多人死去,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分散,留下的人怎么办?”
怀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说:“谁知道呢?”夏白摸着他的头发,笑笑说,“活着的人猜不到死亡,就好像死去以后关于活着你也无法想象。如果我们都活在黑夜,天亮只是自然而然的等待。”他曾经有过空洞的生命,所以明白如果路总有尽头,那么在抵达之前都不应该踌躇或者回首。
微微一声叹息,十七睁开眼睛看着他说:“可是我会害怕天亮?”
“……因为黑暗才是故乡。”
十七横过身子躺在他的怀里,笑得胸膛颤颤起伏,“十八,你有时候真像个诗人。”咫尺之间他伸出手拉下夏白的头,一个绵长温柔的吻,“天亮前都别离开我。”
“我们天亮之前都不说再见。”夏白抵着他的额头说。
夜由污浊转向清明,外面的树越来越绿,天越来越蓝,空气也越来越暖。五月中的时候夏白接到编辑部的电话,让他抽空去一趟,具体什么事情还故作神秘,说他去了就知道。搭十七的车到距离编辑部不远的地方,确定周围没有人他才亲了一下十七,跳下车,挥手道别后跑到对面的马路继续行走。
直到夏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十七才发动车子开往工作室,他抵达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里面忙碌了,从录音开始老鬼就住在工作室,以前他也会留下,不过到后期他们都会劝他早些回去,免得夏白担心。偶尔ET或者木可会留下陪他,还有其他助手,工作到半夜然后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睡觉。
录音意外的顺利,在预计时间之前结束,他们今天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老鬼递一杯水给十七,对着屋里的人说:“席嫣从青岛回来了,请我们吃饭,一起去吧。”
木可抬头看他,只瞟了一眼,又低头去收拾自己的贝司。
“我就不去了,”十七喝一口水,笑笑说,“这才刚刚消停还是别折腾了好。”
老鬼点点头,并没有反对,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他看一眼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