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候,我不是给你了吗?”
“你没有别的选择,但你当时还是想误导我。”
“唉。”他说,“拉伦毕竟是我的朋友。”
也是他最重要的支持者。如果他真的对拉伦提起了诉讼,或是让其他人对拉伦提起诉讼,那他就别想再参加检察长的竞选了。但我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最终,我只是感觉到,一种厌恶替代了我的愤怒。
我起身离开。
“拉斯迪。”他对我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帮你,你告诉我你想怎样,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去亲波尔卡罗的屁股,能让他给你法官的职位,我也会去做的。你如果想去大公司,我也会尽量安排。我知道,我欠你的。”
他的意思是,他想让我高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讨好我。他这种谦恭的态度到底还是让我冷静了下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雷蒙德送我出门,一路上又给我介绍了挂在墙上的各种艺术品。显然,他已经忘记了他曾经给斯特恩和我介绍过一次了。我们在电梯门口分别,他朝我伸出手,想要给我一个拥抱。
“这是一次很可怕的经历。”他说。
我走开了,还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但周围还有人,雷蒙德假装没有在意。电梯门打开,雷蒙德打了个响指,他想起什么事。
“你知道吗?”他悄悄说,“还有一件事,我跟我自己说,今天一定要问你的。”
“什么事,雷蒙德?”我一边问,一边走进电梯。
“是谁杀了她?我的意思是,你认为是谁?”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还是保持着冷漠。电梯门就要关了,我礼貌地对雷蒙德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节
十月的一天,我在花园里劳动,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悸动。我在修理栅栏——移走快掉的栏杆,把新的栏杆钉进水泥桩里。有那么一刻,我看着手里的工具,是一把小铁锹。这原本是我岳父的,在他过世后,岳母便把他所有的园艺和修理工具都拿到我们这里来了。这把小铁锹是黑色的,有点像是锤子,又有点像是撬棍,可以用来干很多事情。在四月一号的晚上,它就被用来杀死了卡洛琳·波尔希莫斯。
在案子结束后,我在铁锹的边缘发现了一丝血迹和一根金色的头发。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拿到地下室的水龙头洗干净了。我在洗的时候,巴巴拉正好走下楼来。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在楼梯上愣住了,不过我还是努力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我打开热水,开始吹起口哨。
从那以后,我起码拿过这把铁锹十几次,我不想让它成为某种禁忌。在经过仔细的反思后,我发现,像幽灵一样一直纠缠我的并不是这把铁锹,而是这院子里的草坪、玫瑰花和玫瑰花上的刺,还有我在春天帮巴巴拉一起开辟的菜园,还有这房子、这土地,统统给我一种无法逃避的感觉。最后,我发现我真的需要一些改变。我在餐厅找到巴巴拉,她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作业本堆在餐桌上,高高的一摞,就像我母亲以前在热衷听收音机的时候堆在桌上的杂志。我在桌子对面坐下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搬回市区住。”我对她说。
巴巴拉一直很想搬回市区,我以为我的这种态度会让她很开心。但她并没有,她放下手里的笔,用手撑住额头。她说:“天哪!”
我等着,我知道接下来的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并不害怕。
“我现在还不想说这个,拉斯迪。”
“说什么?”
“说未来。”她说,然后又补充道,“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太快了。”
“好吧。”我说,“是你一直想搬回市区的。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拉斯迪,别这样。”
“我就是这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她把双手叠在一起。
“我已经在维恩州找到了一份教书的工作,从一月份开始。”
维恩州可不是金德区,维恩州离这里有四百英里。我记得的维恩州,是在一个我曾经去过一次的城市里,那个城市叫底特律。
“是在底特律吗?”
“是的。”她说。
“你打算离开我吗?”
“别这么说,我就是在那里另找了份工作。拉斯迪,我也不想这样,但我觉得我必须这样。他们打算让我九月开学去上班,我原来准备四月份就告诉你的,但后来又发生了……”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总而言之,他们很好,答应我延期上班。我也想过改变主意,但最后,我还是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那奈特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我。”她回答道。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激动、很严肃,仿佛是想告诉我,在这件事情上,别妄想她会妥协。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可以再去法庭打场官司,把奈特争取过来。但一场官司,我就已经受够了。很奇怪,这个想法让我笑了起来,笑得有点悲伤,我带着一种充满淡淡希望的表情看着巴巴拉。
“你说你要去那里工作,又说不是要离开我,是什么意思?”我问,“你是想让我也去底特律吗?”
“你会去吗?”
“可以啊,重新开始也不错,这里总是有些事让我不开心。”
巴巴拉立刻反驳了我的话。她之前大概是仔细想过了,也许是为了安慰自己的良心,也许是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
“你是个英雄。”巴巴拉说,“就连《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都在报道你的事。我还等着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去竞选检察长呢。”
我大声笑了,但是,是苦笑。巴巴拉说的这些话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是多么遥远,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有共同语言了。我对公众视线中的生活已经彻底厌恶,但我没有跟她说,她也不会明白。
“如果我说,我想经常能看看儿子,想搬去离你们近一点儿的地方,你会生气吗?当然,我不会跟你们住在同一间房子里的。”
她看着我。
“不行。”她说。
我盯着墙壁看了很久。我在想,我的生活中都发生了什么啊!然后,我又开始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又是怎么结束的。
我已经快四十了,我不能再假装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也不能假装我对它有多么热爱。我是我父亲的儿子,这就是我的宿命。我们都是对生活充满悲观态度的人,都认为生活中的残忍丑恶不是个人智慧所能理解的。我并不是想强调我受了多少苦,但我确实经历了很多。我见过父亲在战争中被折磨扭曲的灵魂,我也见过在愤怒驱使下人们做出的各种可怕罪行。作为一名检察官,我想打击这些丑恶,想将所有犯下暴力罪行的人绳之以法。但是,谁能够在见过令人失望的现实后,还能保持乐观?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不幸,也许保持乐观还能容易一些。但是,我的邻居格兰·查夫的儿子生下来就是瞎子。梅可和她的丈夫开车转了一个弯,却冲进了河里。如果,我们在生活中能有那么一丁点运气,让我们躲开最倒霉的遭遇,也许我们就不会如此失望。一个个聪明的年轻人肆意酗酒作乐,渐渐丧失才华。一个个美丽的女人生下孩子,开始发胖走形,步入中年,失去了最初的理想和希望。我觉得,每一人的生活都像是一片雪花,有着各自的痛苦经历,但幸福却是那么少。灯光渐渐暗下去,熄灭了,一个人的灵魂只能承受那么多的阴暗。我想卡洛琳,全心全意地想。我不能假装这是一种偶然,或是一种缘分。我想卡洛琳了,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盯着墙壁,我大声说着那些我原本打算永远都不说出口的话。
“我曾经想过你这样做的原因。”我说,“也许没有人能够真正明白。你可以说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与愚蠢的疯狂,才会让一个人去杀死另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真正明白,无论是杀了人的人,还是其他人,大概都想不明白,但我很认真地想过。巴巴拉,我首先想跟你说的是,我要向你道歉。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很可笑,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你一定要相信,对我来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她比你更重要。老实说,在她身上,我找到了一种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感觉。这是我的错觉,我承认。你曾经说过,我当时对她是鬼迷心窍。如果要让我解释为什么,大概几个钟头都解释不清楚。她就是有那种力量,而我又是那么软弱。但我很明白,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出现,我大概很多年都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