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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棉习惯性的挑出了苹果,得到叶檀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也是果篮里唯一双份的水果。
叶棉掂了掂一下略带青涩的苹果,只是把玩,却没多少下口的意思。
说实在的,叶檀这个人让她觉得十分投契,不仅仅是长相的原因。他跟叶橡的气质迥然不同,轻易便可以分辨,绝不会弄混。这个人的言谈举止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却并没有让叶棉感到虚伪,反而坦荡真诚。
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无需思考,叶棉也知道他在叶宅中的地位绝不简单。或许就是这样的特殊,让他也格外寂寞。方才自己出现之时,那双眼眸中淡淡的喜悦之意,她绝对没有错过。
可惜明天认祖归宗的仪式举行过后,天黑之前叶氏夫妇一家就得离开了,自己也不例外。
并非所有的族人都可以入住叶宅。就像叶桦这般,也只能假托着认祖归宗的借口,才能暂住上三日。
她其实对于叶宅并无向往。于她而言,重要的只是哥哥这个人,而非他建立起来的家族和产业。她对于这个庞大的家族,其实毫无归属感,想来于叶宅的交集不会太多。如果无缘的话,也许永远也没有下一次了。
只是当漫天的光点映入叶棉的眼眸,她的语气还是带上了一丝怅惘:“下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也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了。”
“不过如此罢了。”叶檀说得云淡风轻。
“嗤——你倒是说得轻巧,不过是因为你呆腻了而已。”
“临安虽好,非久恋之乡。”叶檀却是哂然一笑,“说起来也只是比别处多了些花木,生活也太多安逸了些。只是这种安逸,对于年轻人来说,未免太过消磨志气。”
他这幅过尽千帆的样子,却配上一张少年人的模样,让叶棉觉得有些滑稽,又难免有些莫名的酸楚。
叶棉将这点微酸压在心里,表面上却是斜睨他一眼,笑意款款的将苹果往叶檀面前一推:“会削苹果么?”
叶檀微微一怔,虽然没做过,却觉得这种小事轻而易举,便随手接了过去。
和哥哥相比,叶檀的皮肤更加白皙一些,手指的骨节也柔缓一些,连执刀的样子都是那么轻柔。
他将那颗可怜的苹果来回反复的摸了好几遍,仔仔细细的琢磨一番,才挑选了一个他觉得最合适的角度下刀。
叶棉侧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睛里的焦点却在涣散,好像飘荡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从很小的时候,哥哥就练得了一手好刀,常常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削苹果的技术,而年幼的她就眼睛发亮的守候在一旁,欢快的接住那一大圈苹果皮。
这样的习惯延续了很多年,一直到她突然的昏倒,被送进医院。
自那之后,她连微笑都很虚弱,更接不住那些螺旋状的苹果皮。可是每天哥哥下了班赶到医院,都还是会先给她削一个苹果。
大约也是五六月份,夏季的夕阳垂落得格外缓慢,明亮而又柔和的金色斜斜的投进窗来,将白色的墙面与床被都铺上一层欢愉的色彩。平整光鲜的西装挂在病房的一角,窗边隔着一张玻璃小几,哥哥就坐在旁边。干净俊朗的面庞掩不住疲惫的神情,只是那时,当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子,一手握住一颗鲜红的苹果,一手执着一把锐利的水果刀,表情便变得格外的平静而安宁,专注得仿佛只看得见手中的苹果,眼神里隐约透出一种怀念的温柔。
哥哥的手骨节分明,执刀的时候平稳而又轻柔,一层薄薄的苹果皮从尾部开始剥离,一圈又一圈,连绵不绝的落入柔白色的瓷盘中,一直旋转到柄部,露出鲜嫩的果肉,一阵清新的苹果香气弥散在寂静的病房中。
和哥哥的动作相比,叶檀削苹果的样子……实在是……
露出的果肉已经有了氧化的痕迹,而叶檀的进度只到了一半,一大片一大片的带着果肉的果皮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叶檀难得露出了皱眉的神情,看着渐渐变成褐色的苹果,他手指一晃,作弊一般的指挥绿色的光点渗入苹果内部。不消一会儿,又像是一个新崭崭的、刚羞涩的剥下了衣服的雏儿。
只是这削法着实残暴了一点。
叶棉比划着桌上变成了多面体的苹果块,某些薄弱的地方,甚至可以隐隐的看见果核的黑色。
“……噗。”叶棉忍不住笑了,却看见那把白亮的水果刀,缓缓的插在了苹果的正中心。
叶檀的手正握在刀柄,脸上还是那么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可是叶棉抬眼看他,却总觉得有一股黑气一直在他的头顶飘荡着。
叶檀松开了刀柄,任由它插在苹果上,嘴角往上微微一扬:“请用。”
这种语气……是威胁吧……
叶棉清了清嗓子,默默的抽下那柄刀,侧过头,咬了一口严重缩水的苹果。
——天知道她忍笑忍得多么辛苦。
果然和无懈可击的翩翩佳公子相比,她更喜欢这个样子的叶檀呢。没有那么典雅沉静,没有那么浓重的书卷气,多了一点小小的别扭,多了一点凡人的气息。
他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干嘛要那么老气横秋、死气沉沉啊……这样子才可爱嘛!
“该你了。”一直故作淡然,实则紧迫盯人的看着她解决完整个苹果,叶檀又推出了另外一个,笑容越发从容温雅。
想看她出丑么?
叶棉淡定非常的拿过苹果和水果刀,非常干练的握住刀柄,压在了苹果表面,即稳又快的削下了一圈一圈细细的表皮,均匀又纤细如丝的苹果皮缓缓垂落,长长的,一直拖到地面也还没有结束。
感谢哥哥提供的丰富教学实例,感谢她当年细致入微的学习观察,同时也感谢这个身体对力道的精妙控制……
看着叶檀越来越崩坏的表情,叶棉也不知道自己的恶趣味是从哪儿来的,心情极好的弯了眉眼。
觉醒之卷 013水木推荐信
叶家认祖归宗的仪式很是繁琐。
天还未亮,内院就已经派来了两个蓝衣侍女,引着叶棉去沐浴焚香,说是怕污秽冲撞了祖宗的牌位。
听着这话,叶棉的嘴角不觉有些抽搐。幸而叶宅的浴室十分宽阔、洁净,又引了温泉一片烟雾缭绕的,侍女的手法也极为娴熟。除了不惯有人盯着自己洗澡,也还算是舒适,权当是做了个spa。
接下来却是被关进了充满熏香的屋子里,穿着浴衣整整呆了一个小时,好让身上沾染上些微幽香。可是平常再宜人的香气,浓缩上了十几倍,也只能是熏得人晕头晕脑。更别提叶棉这种五感敏锐的,她几乎疑心这些熏香会将她的嗅觉给熏坏了。
之后穿戴整齐了,又被按在椅子上,挽了一个十分繁复的发髻,揪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给她挽髻的蓝衣侍女,握着木梳,顺着长发直泻而下的时候,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叶棉的长发乌黑浓密,顺滑得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倒是极合适这种装扮的。
庆幸的是叶家的礼服皆为汉服款式,并不太多累赘复杂,只有三件,是为曲裾三重衣。那布料也是轻飘飘的,托在手中的时候,只觉得指尖一片柔滑细腻,带着丝丝凉意,仿佛掬着一汪泉水般。因为母亲新丧的缘故,叶棉的礼服皆是极为素净的颜色,宽袖顺从的垂落,行动之间裙裾轻摇,有一种流云般的飘逸感。
叶棉站在全身镜前,表情古怪的摸了摸衣衽上细密的暗银色纹路。
这种东西,难道是由每个人的名字决定的么?她的礼服上居然绣着一团一团的银色棉花!这些长老未免也太没有想象力了,明明那么大一棵树长在他们自家的院子里!
不过这一身墨发白衣,清逸雅致虽是足够了,却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
叶棉摸了摸被侍女高高挽起、却还是长及腰际的乌发,又盯着鲜妍如血的双唇看了好一会儿,不觉拧起眉毛来。
若不是现在青天白日的,她穿着这身走出来,只怕会像是一个飘荡的女鬼般,说不得就会吓着几个胆小的婢女。
就像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叶芙的眼角明显的抽了抽,叶桦也不免多看了几眼,只方氏还是平常的模样。
认祖仪式必是要开祠堂的。不过这一道工序是长老会的任务,并不需要她的参与。
在去往祠堂的路上,蓝衣侍女一直尾随在后,轻声提点各种需要注意的礼节。只不过到了门口,却不是侍女们能够进入的了。她们也只是带路,那道门也只有真正的叶家人能够进去。
叶家的祠堂也不是开门便能见到祖宗牌位的,而是有一道影壁的阻隔。
祠堂中的光线略显昏暗。绕过影壁,一排排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分为两边,让出一条道路。
叶棉扫了一眼,两旁的族人多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