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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而希契科克却痛苦地尖叫起来,她声称由于匆忙赶去接班,她不小心碰到衣柜伤了自己。现在雷切尔猜想她的故事是胡编乱造的,那是格兰特殴打她的结果。
她关掉热水器,把莲蓬头挂在支架上。可待因的药效使她的口腔像塞了棉花球一样淡而无味。而她的胃却剧烈地痉挛起来,使她几乎不能够站立。她突然失去了理智,胸中燃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她猛地跳起来,一脚踢去了淋浴门上的玻璃。
格兰特是个恶魔,是一头被文明社会所唾弃的野兽。她曾经与这个豺狼共舞。人的一生有这一次已经足够。内森·理查森是一个十足的恶魔。在诱拐雷切尔之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儿科医生,野兽般地诱拐、奸污了一个六岁的女孩,这个可怜的孩子差点死掉。然而,仅仅七年他就获得了假释,让他有机会掠夺了雷切尔的童年。
尽管内森·理查森已经死了,但是多年来他阴魂不散,频频出现在她下意识的迷宫内。他总是拿着一只瓷娃娃追在她的身后。她看见那只娃娃穿着一件粉红色软缎连衣裙,脚蹬一双细小的皮靴。“我知道你要她。”理查森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照看她。”
她不会让格兰特的魔爪伸向她的女儿,除非她已经死去。
当雷切尔回顾她的过去时,只有阴沉沉的岁月,没有童真的笑声,没有公园的嬉闹。童年遭受的诱拐和理查森的死像一块吸足了水的海绵在她的脑海中不断膨胀,使她的脑海已容不下别的事件。
格兰特·卡明斯、内森·理查森,他们俩仿佛融为一体了。她回想起在海滨醒来的那天早晨,格兰特的脸紧贴在她的脸上,嘴里喷出令人恶心的啤酒的臭气,他那猥亵的手摸索着她的肉体。“你知道你要我。”他说。“你想我从你见到我的第一天始。”
内森·理查森曾经利用雷切尔保护自己,就像一块挡住子弹的盾牌一样。而格兰特恰恰就是如此,他抓住希尔蒙特,用这个男孩的身体挡住了子弹。她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前臂,想着她曾经麻本地让格兰特以理查森的方式把脑袋贴在上面。
她跨出淋浴问,走过砸碎的玻璃片。即使她的脚被扎伤,她也不感觉疼痛。她已经把疼痛置之度外。此时此刻只有怒火驱使着她,压倒了一切恐惧和忧伤。
她拿起毛巾,擦着梳妆镜上的一片水蒸气,然后久久地、耐心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尊敬,嗯?”她说。幻觉出现了,镜中的自己变成了格兰特的脸,她捡起一块肥皂恨恨地砸向镜面。
雷切尔穿上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棉布衬衣。她又回到浴室,收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瓶,终于她发现了她要的药,吗啡。这是在乔的最后几个月里医生为他开的处方。仅剩下最后一片了。她不喝水就吞下了它。
她走到厨房,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走进起居室。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黑夜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地逝旧。有几次她闭上了眼睛,一坠入梦乡她就感觉格兰特的拳头飞砸向自己,于是全身绷紧,汗水湿透了衣衫。
几乎每隔一小时,雷切尔就走向厨房,瞥一眼墙上的钟,添满一杯咖啡,然后回到起居间继续她的守夜。如果她不答应格兰特的要求和尼克。米勒联系,并且撤回有关海滩企图强奸的控告,毫无疑问,她敢肯定他会迫害特雷西。她非常了解格兰特。他不是那种只会恐吓而不采取行动的男人。
第二十二章
夜班巡警车正陆续驶进警察局的停车场;而大部分晨班巡警已经接班奔赴他们的岗位,只剩下几个掉队的警察逗留在警局内狼吞虎咽地嚼着面包圈,喝着咖啡。
格兰特和汤森迟到了几分钟。他们从警局的后门进入,径直穿过走廊,钻进了男子更衣室。
汤森背靠着他的更衣柜压低嗓门说道:“你是不是认为已经说服了雷切尔?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至始至终已经把我折磨得快要发疯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格兰特,但是我告诉你恰恰是现在我感觉事情很不妙。这件事不同于布伦特伍德事件。我和雷切尔之间从来就没有问题,而且即使现在她也完全没有错。”
“事情结束了。”格兰特说道,他的脸激动得通红。“今天雷切尔会和米勒联系并且撤回她的申诉。”
“我希望你是对的。”汤森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更衣柜,脱下了身上的便服。“可你怎么才能确信这一点呢?你说了什么使她改变了主意?仅仅告诉她我们会窃听她的电话是不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她为什么会退缩?是我们在这儿做错了事情。雷切尔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我说过我处理了这件事。”格兰特说。“吉米,难道你不相信我?我不是总是摆平每一件事吗?当你需要钱的时候,我总是资助你。我知道你不能还给我。而我要你还过吗?”
“你要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汤森告诉他,猛地关上了衣柜门。“每个人都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向你还债。”
格兰特哈哈大笑着,捋了捋额角上那一缕乱蓬蓬的金发。“你需要搭车回家吗?在克利福路上三车相撞,发生了交通阻塞。如果你需要搭车,你最好等我。人车疏散恢复交通需经过数小时。”他剥下了身上的制服,把它卷成一团塞进了旅行包底。整个夜晚他一直忍受着雷切尔呕吐在他身上的酸臭味。他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淋浴间。
“今天我开车出来的。”汤森说道,他的脸上布满了焦虑,“现在没有一个人和孩子们在一起。我雇的那个女佣星期五不工作。我本应该呆在家里。”
“你的父母不帮你吗?”
“不。”他说。“我的母亲因为患关节炎生活不能自理,而我的父亲正因为我让林赛再次怀孕而发怒呢。他说一个男人不应该把孩子带到世上来,除非他能够供养他。好像我是个懒汉或别的什么东西。其实我一直每天工作。我父亲认为我是头笨猪。他指责我把钱都花在买吃食上。”
格兰特挥动着毛巾抽打着汤森那肥胖的臀部。“你父亲可能太有个性。”
汤森一把抢过毛巾然后把它扔在地上。“你不理解。”他说。“每一个人都不理解。”不等格兰特回答,他便转身冲出了更衣室。
格兰特洗完澡之后,把毛巾围在腰际回到他的更衣柜旁,取出了便服。他听到身后传来嘎啦一声,便环顾四周,以为是其他警察发出的声响,但是没有看见任何人。他扯下腰上的毛巾,从旅行包中拿起一条干净的内裤。当他弯下腰把腿伸进裤管时,砰的一声枪响了。
一颗子弹射进了格兰特的腰脊椎。强烈的爆炸力使他扑向更衣柜。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鲜明的幻觉。他看见他的父亲就在眼前,“跪下去,儿子。”他父亲板着脸怒吼道。“这样会教你如何尊重长辈。”
格兰特恐惧地尖叫起来,指甲刮擦着柜门。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鲜血从枪眼中涌出,喷溅在地上。当他听到他父亲挥动皮带的劈啪响声时,他闭上了眼睛,让黑暗吞没了他。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滑倒在更衣柜前,然后滚落在地上。
听到枪声,正在警局集合厅完成报告的警察们立刻冲了过来。特德,哈里曼和克里斯·洛温伯格拔出了左轮手枪首先冲进了更衣室。他们看见拉特索挤在两排更衣柜之间,跪在格兰特身边。
“叫辆救护车。”拉特索吼叫道,汗水湿透了他身上的制服。“他休克了。他正快速失血。呼吸也停止了。我必须让他醒过来。”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洛温伯格一边问一边跨过地上的血泊。
“雷切尔·西蒙斯开枪杀他。”拉特索喘着气说道。“我试图抓住她但是她逃走了。如果我继续追赶她,格兰特就会死掉。她肯定提前躲在这儿什么地方。”
特德·哈里曼把手枪插回了枪套。“你看见她开枪的吗?”
“我看见雷切尔双手端着枪。”拉特索继续说道,再一次俯身检查格兰特的脉搏。“我赶到这儿的时候格兰特已经被打中了。我追她追到大厅,然后回来查看格兰特。她跑出去冲向警局的后门。”
“我去报告米勒警长,并且要求调度救护车。”哈里曼说。“搜查停车场,洛温伯格。”
“我们不能坐等救护车。”拉特索神经质地哭叫起来。“格兰特会失血而死。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