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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格兰特说,“你别多管闲事,雷切尔。拉特索和我是朋友。我只让他一个人洗我的车。”
“你叫他洗你的车?”雷切尔简直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能?”他说。“在他以前干活的地方就要他洗车。对你说实话吧,他相当不错。他从未擦破过一点油漆。”
雷切尔告诉格兰特她要在付费电话亭停一下打个电话给露西,然后往座位上一靠闭上了眼睛,让清新的晨风通过窗户吹拂在脸上。虽然他们早已进入春天,夜晚和清晨仍旧很凉。她膀子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揉了揉以驱开凉意。
20分钟后当格兰特用时轻轻推她时她已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将汽车开到了海滩另一头的服务站。“我们再去弄些冰来。”他说。“就在那儿有个付费电话。如果你想上厕所的话,”他加了一句,“现在就去吧,我们要到海滨公园去,但我们不去大海滩,所以到公共厕所要走很长的路。”雷切尔朝电话机里扔了个两毛五的硬币。露西·福尔杰和她的家庭搬到邻近地区的时间比雷切尔晚不了多少,这两个女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当露西被诊断患了乳腺癌以后,她的丈夫神经错乱,夫妇俩分了手。在此同时,雷切尔刚好辞去了罗宾逊百货公司的工作,准备去上警校。知道朋友需要她,她两个月时间没去局里上班,这样在露西动手术时,她才可以照顾露西和她的四个孩子。她朋友现在已痊愈,最近与丈夫重归于好。“我吵醒你啦?”露西接电话时她问道。“你疯了?”露西回答时大笑。“比利5点钟就醒了。他决定要亲自做烙饼和咸肉。小鬼头差点没把房子烧了。厨房天花板现在还是黑的。我想可以称它为临时的装饰。它看上去像是夜总会的天花板。你怎么样,还在局里吗?”
“不。”她说。“几个家伙逼我非要去参加值勤人的聚会。我会在中午以前回家的。我只是告你一声让特雷西和乔回家没关系。告诉特雷西我直接回家见她,好吗?”
“没问题。”
雷切尔挂上电话,上了厕所,然后走回宝马车。格兰特和拉特索在等她,拿来的冰已经放在冰柜里了。沿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往南开出英里路以后,格兰特开进了海滨沙滩公园的公用停车场。已有几个人来了,他们正在停车场大口喝着啤酒。大多数人都穿着短裤,并且脱了上衣,他们背靠着汽车沐浴在阳光底下。这是5月的第二个星期,气温从昨晚的华氏55度左右升到接近华氏70度。到中午气温可能会上升到近华氏80度。
雷切尔跟在格兰特和拉特索的后面。他们将沉重的冰柜使劲从停车场拖到沙滩上,然后再搬到格兰特事先选好的一块僻静的场地。“我们有什么吃的吗?”她问,她跟在后面感到胃在叫个不停。“昨天晚上我没顾得上休息一会儿。”
“想要吞牌麦片吗?”吉米·汤森说着走到了她的身后。
雷切尔气得汗毛直竖,拒绝理他。她以为汤森因家里的麻烦事脱不了身,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嘿,”他继续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是不?喏,就因为那天我对你吼来着?”
“比对我吼叫还要过分。”雷切尔生气地说。“你推我。我只是说了实话,你那样子对待我好像我故意要破坏这个案子。”
“我只是因为那个畜牲躲过了对他持有武器的指控而恼火。”汤森告诉她。“为什么我们不宣布休战?我那次过头了,雷切尔。我向你道歉。”
雷切尔转过身来,她从来就不是喜欢老怄气的人。“好吧。”她说完报他微微一笑。“你除了吞牌麦片就没有别的吃的啦?我的胃快要贴到脊梁骨了。”“尼克答应带热狗来的。”他告诉她。“但他还没有到。他可能在来的路上到哪个店里去了。”雷切尔很吃惊。她不知道警长会来参加这次聚会。然而她知道他和警察们非常接近,并不被人们认为高高在上,是个局外人。就像所有的警察部门,橡树林有它自己的小派系。她不熟悉其他夜班值岗的内部情况,但知道格兰特、拉特索、希契科克、汤森和米勒警长像胶水似地紧紧粘在一起。尽管米勒是警长,格兰特很明显是个头。“谁在家看孩子?”雷切尔问。“我以为你白天不能把林赛一人丢在家里。”“昨天我雇了个奶妈。”汤森告诉她。“那天夜里我推你的时候,样样事情都落在我头上。既然现在有人来照看孩子了,我也不用太为他们担心了。”15分钟过后到了20个人。他们在厚厚的沙滩上费力行走,一边大笑一边狂饮啤酒。他们在格兰特、拉特索和雷切尔身后形成了一支旅行队。格兰特选的这块场地很美。雷切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块孤立的小海湾,一片不大的沙滩延伸至海,周围是高高的悬崖。她走到海水的边缘,发现海水是如此的浅而清澈。海滩边除了很少的沥青块,几乎没有海草和其它的瓦砾碎片。最近几年来,加利福尼亚州有很多海滩因为受到严重的污染而停止对公众开放。近岸的钻油井架通常被认为是造成污染的原因。
她回到了男人们聚在一起的地方,格兰特从冰柜里拿给她一瓶冰啤酒。即使她很少喝酒,也发现这种冷饮料很能提神。她的喉咙干渴了一整夜。她晚上一般喝上几杯苏打水,但昨晚实在太忙乱。她躺在格兰特铺在沙滩上的毯子上晒太阳。吉米·汤森在雷切尔身旁铺了一块沙滩中躺了下来,他多毛的腹部从短裤腰带处向外凸出。“你还记得上个月那次火车事故吗?”他说时双手放在颈后,“你知道吗,那个蠢货想在铁轨上睡午觉。”“好像记得。”她说,盘腿坐在他身旁。“我不太记得那天晚上我去值班了。”
“就在我们快值完勤时平息了。”汤森继续说。“格兰特不肯写案情报告,就怕被缠住不得下班。铁轨以北一带是属于县治安官的管辖范围。我们赶到时,死者已被轧成碎片,大多数的尸体在靠我们这一边。格兰特把周围支离破碎的尸体装进塑料袋内,然后把它们扔在铁轨的那一边。这个杂种就这样打发了它。”他大笑起来腹部也跟着抖动。“狡猾得很,嗯?格兰特处理这类事是一等的。”雷切尔微微笑了一下,但她实在不知有什么幽默之处。她可能会把抢劫现场搞得很糟,但她不会只是为了能不写案情报告故意这样做。她注视着涌向岸边的海浪,深深地呼吸大洋中带盐的气味。格兰特有一件事是做对了。她确实需要更多地轻松一下,多外出走走。露西总是对她唠叨说她生活中需要一个男人。她和丈夫的关系过去一直很完美,她相信今后不再会有这种完美的关系了。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乔。她丈夫乔是个注重实际,又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乔说话轻柔,脾气温和。乔与她心心相印,倾昕她最大的恐惧,驱赶她心头的恶魔。在他病倒之前,他们常在周末到北加利福尼亚的山间背着背包徒步旅行。在平时工作日里,乔总是一连几小时地坐在伐木船里,只有吃东西,和妻子女儿在一起才能使他休息一下。但他总是急匆匆地,有种与时间赛跑的感觉。甚至在他被诊断出毛病以前,他已经有种死亡将至的感觉。他设计的园艺风景都是惊人的美丽,就好像他已经瞥见了上帝的圣地,被赋予责任要为人类留下这片圣地的模型。
海鸥飞扑而来发出的沙哑叫声惊醒了她。她张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在她周围的都是男性警察,现在是她的世界了。雷切尔的白天结束时大多数人的白天才开始。她和局里的女性警察相处很友好,但她们很少有时间能外出参加社交活动。她们被指派到了不同的值岗点,像雷切尔一样,她们中有很多人都有年幼的孩子留在家里。除了露西,她没有很多非常接近的女友。雷切尔认为大多数的警察都有相同的问题,她看曹好几个警官就像十几岁的傻孩子一样在激浪中嬉戏打闹。执法成了一种生活方式,它可以极容易地使人达到废寝忘食的境地。很多警官发现在他们面对每天都会发生的生与死的情况下去谈论那些小事很困难。他们可以对捡尸体碎片这样的事开个玩笑,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感兴趣或觉得可笑的那些普通事情,他们却认为很一般,很无聊。相互之间建立亲密关系是明智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工作,而且当你被逼得受不了时,你就可以依靠他们。雷切尔看到拉特索坐在离海更近的沙滩上。他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脱去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