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心事,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李菁周末去购物中心,转了小半天,买了一盒四只的月桂卷,心底仍然空虚,又去买哈根达斯的蛋筒冰激凌。走到柜台,刚刚点好,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何洛。她和李菁寒暄了几句,点了三只冰激凌,等待制作的空档里,她看看李菁手中的点心盒子,微笑道:“平时看你吃得不多,怎么,只有上班的时候需要keep fit?”
李菁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其实也想着控制体重,但是吃甜食的时候比较开心。”
“哦,我也一样。”何洛颔首,“对了,你最近试验做得不错,空闲的时候,不妨心平气和去解决一下其他的事情。”说这番话时,她接过三只冰激凌,半举着,虽然表情平淡,但多了三分人间烟火气。
李菁点头,疑惑地看着她手中的冰激凌:“吃这么多?”
“咳,有朋友忽然袭击。多少年不见,又窜出来。”何洛笑笑,“我赶紧走了,要么就化掉了。”
李菁目送她走到购物中心的阳光大厅,就听到一个女声高喊“洛洛,洛洛,我们在这儿~~~”音色圆润,穿透力十足,在嘈杂的人群中脱颖而出。远望过去,是和何洛年纪相仿的女子,长发及腰,手中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打扮成佐罗,黑披风,蒙着面,手中还握着一把宝剑。何洛转身向他们走过去,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有李菁从来没见过的温暖。
她接过男孩子手中的剑,递了一支冰激凌给他。那个女子和何洛说着什么话,还不时用肩膀去撞她,两个人咯咯地笑在一处。原来,她也是有朋友的。李菁心中感慨,她还一度想着,就算和男友分开,像何洛一样生活也不错。但今日看到她剔透的一面,又忍不住激起了自己对平淡生活的渴望,不再赌气,掏出电话来。不禁暗笑,刚刚在嘴里加了这么多的糖,怎么面对亲密的爱人,总要冷言冷语,就不肯说出些关切的甜言蜜语呢?
何洛送走田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被附近镇上的华人教会邀请,来为唱诗班做培训。何洛再三留她住下,田馨左思右想,颇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让我说啥好呢?我是相当的想要留下来,好好审问你。自从上次你去看过我一次,就只剩下Email联系。要不是今天唱诗班里有认识你的同事,我真不知道你就躲在我的眼皮底下长毛。”她贼笑,“我们现在的共同话题又多了一些哟。但话说回来,我家那个小祖宗哟,闹得不行,每天我不讲故事就睡不着。现在你肯定也明白我的难处了,等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何洛送田馨下楼,回来时发现妈妈打电话过来,不禁心里一惊。多数时间,都是自己打回家去,这些年头一次父母的电话拨过来。
“你那边怎么那么热闹?”何妈问,“好多人似的。”
“哦,几个朋友在,交流怎么烧菜呢。”
“啊,那刚才怎么是个小孩子接电话,还奶声奶气说妈妈出去了?”
“邻居家的孩子,还小,见着谁都叫妈妈。”
“你看看人家的小孩子……”何妈说了一半,明显语气低落,没有心情数落女儿的不求上进,“哎,不说这些了。我偷偷打电话给你的,你爸住院了,不让我告诉你。”
“爸怎么了?”何洛忙问。
“咳,非要弄什么秋菜,往阳台上搬白菜的时候把老腰给闪了。”
“严重么?”何洛蹙眉,“现在什么菜没有啊,现吃现买么,这老头,赚那么多钱攒着干吗?”
“还不时要养你!”何妈笑,“你要为了我俩好,赶紧找一个领回来让我们看看,你爸也放心。”
何洛又询问了一些父亲的病情,并无大碍,但心底终究还是挂念。想起田馨见到她时惊讶得合不拢嘴,大叫,纸是包不住火的。的确,事到如今,也许是回家看看的时候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关上电视,侧身,捉住摇摇晃晃刺过来的塑料剑,板下脸来。
“Alex,我说过什么?不要接电话,不要把电视开得这么大声。”
“Why; mommy?”小男孩揭开佐罗的眼罩。
“It’s a rule。”何洛拍拍他的头。
“但阿姨也说了,我现在也是这么个大孩子了。”他拔回剑,把田馨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我喜欢她。Mommy,Halloween 的时候我能当佐罗么?”
何洛点点头,蹲下来,把小小的Alex抱在怀里,亲亲他柔软的头发:“你乖乖的听话,圣诞节的时候,妈妈带你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他们一定也很喜欢你。”
Alex在她怀里拱了拱:“那,我们会去看爸爸么?你不是说,他也在中国?”
何洛不知如何回答,嗯嗯呀呀了两声,说:“把田馨阿姨送你的玩具收好,准备睡觉了。”
“不,再玩一会儿!”Alex高举着塑料剑,绕着屋子跑了一圈,何洛摇摇头,热了半杯牛奶。Alex跑过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问:“Mommy,我们到底会不会去看爸爸?”
如此固执,何洛抚着儿子小小的脸,无言以对。这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Sorry……”Alex喃喃道,“我让你伤心了。”
“嗯?”
“你一定很爱爸爸,但是他不在这里。”
“谁告诉你的?”听见儿子像大人一样说话,何洛哑然失笑。
“电视里嘛,那个妈妈告诉她的小孩子,她很爱他的爸爸,所以才会有他。”
小孩子跑了一天,何洛的童话念了一半,他就倦倦地睡了过去,趴在她的膝上,微张着唇,浓密的睫毛有自然上翘的弧度。何洛把他抱起来放在身边,盖好被子,Alex本能地蹭到母亲身边蜷起来,像一只小猫,小手还捉住她睡衣的一角。何洛忍不住低头,在稚嫩的脸颊上亲了亲。此刻她心中有无限的爱和柔情,只想把自己的宝宝圈在臂弯里,紧紧地,似乎下一刻就会失去。
当初她已经和医生约好第二天手术,走出诊所,发现车上多了一张基督教团体的传单,讲述几种方法如何残酷地将未降生的天使从母体剥离。何洛做过无数小鼠试验,对那些解剖学的词汇并不陌生。这一颗在自己身体内跳动的小心脏,将要碎裂成千万片,不知所踪。何洛的心脏也纠结起来,丢掉传单,却丢不开脑海中反复出现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她做了当时看来,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最本质的原因,何洛不愿意承认,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对这个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怀有极其深厚的感情。哪怕是痛,也是刻骨铭心的痛。
这个想法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叙述这几年的经历时,她尽量轻描淡写。田馨开始还咧着嘴,笑说你们居然趁大家不备,暗渡陈仓,听到后来便涕泪滂沱,连骂章远负心,又问何洛是否知道他的近况,方便她带着高中起就一直想扔到他头上的拖布,万里追杀。
何洛摇头:“云微婚礼的时候,曾问我是不是要和他通话。那时候我大着肚子,刚辞了实习,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田馨愤然:“李云微也真是的,换了我,早和这种吃软饭的人绝交,还请他参加婚礼?”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Alex的存在。”何洛淡淡地笑,“这些年我想通很多,也不怨别人。或许在多数人看来,是我当初的态度太决绝,让他的承受到了极限。”
“事到如今,你还死性不改,总想着帮别人找借口。难道还指望破镜重圆,让他给你和Alex一个名分?”
“我没想过。”何洛说的是实话,时过境迁,她不愿有任何幻想,以免将自己推到新一轮绝望的深渊里。唯一盘算的,是如何向父母摊牌。田馨的到来,加速了既定的日程。何洛知道她不会拿自己的事情八卦,但也清楚田馨口无遮拦的个性,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是极其可能。
小道消息犹如多米诺骨牌,此刻第一张还握在自己手中,不如对家人坦白从宽。
她请了年假,加上圣诞和元旦,便能回国二十余天。Alex对即将到来的长途旅行无比兴奋,跟着何洛去中国城的药店,捧起最大包装的西洋参礼盒,兴奋地高叫:“这个是我送给外公外婆的。”小孩子唇红齿白,聪明伶俐,逗得店老板哈哈大笑,给何洛打了个八折。
Alex一向讨人喜欢,何洛决定先找朋友带他去探望自己的父母,待二老对这个小宝贝爱不释手,自己再出面讲明。思前想后,李云微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在故乡已没有亲人,和何洛的父母又一向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