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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之間,我想起虞纖纖衣裙上撣不掉的灰塵,更深的恐懼席捲而來,我睜大雙眼,拽住司鴻宸的戰袍,幾乎是尖叫著說道:“老鼠……老鼠出來覓食!原來皇宮裡有地道!就在西北角無人區域,虞纖纖她知道!”
話音剛落,司鴻宸似乎也恍悟過來,臉色變得尤其可怕,回頭急召:“嘎子,率領一小隊,趕快隨我來!”
說完,抓住我的手,幾乎是從台階飛躍而下。早有兵士牽來他的寶馬,他一使勁將我送上馬,自己縱身而挫,用雙臂護住我。馬鞭高舉啪的一聲,寶馬揚蹄嘶鳴。
一小隊人馬颶風般向著皇宮方向卷去。
宮門大開,當我們趕到皇宮,駐蹄在廣場上四顧,皇宮深處已經傳來沉雷滾動似的喊殺聲。那些赤手空拳的宮人宮婢四處逃竄,救命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須臾間,一個個聯軍猶如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皇宮,更甚恐怖的,如同開閘的洪水,不斷地有聯軍從西北角涌出,涌出。
要不是一面面迎風飄揚的黑色大旗,我真的很難想象,皇城的心臟地帶,竟然首先被敵軍攻占了。
見此情景,司鴻宸抽劍,嘶聲大吼:“殺啊——”
嘎子等人紛紛亮出手中的利器,高喊著衝向敵陣。聯軍見遭遇的對方兵力少,自然無所畏懼,雙方交纏相鬥,廝殺聲不絕於耳。
有人認出了司鴻宸,指著他喊:“裕王!抓住他,太平侯有重賞!”
越來越多的人圍住了我們。我緊隨司鴻宸後面,他邊護著我,邊與敵人搏殺,手中的刀劍帶著尖銳的哨音,劃過闊大的廣場上空。
而更多的聯軍,潮水似涌出皇宮,向皇城四面滲透,向還在苦苦死守的城樓涌去。
一片長矛鏗鏘交織聲中,司鴻宸等人已經寡不敵眾,一個個兵士在倒下。聯軍洶涌而來,團團圍住我們。
司鴻宸兩眼放光,長劍指向敵人,直喊:“嘎子,我來掩護,你等趕快撤離此地!告訴還活著的弟兄們,皇城已遭淪陷,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抓緊時機從城門出去,咱們後會有期!”
嘎子大叫:“小的誓死緊隨裕王!”
“傻了!他們要的是我的人頭,我比你們值錢!服從王命趕快走!”
嘎子無奈領命,率領殘餘的幾個兵衝出重圍,絕塵而去。
殺紅了眼的聯軍,朝著我們逼將過來。
司鴻宸哈哈大笑,聲音如震雷,“韓宜笑,如果這個時候要你和我一起死,你可願意?”
“我願意!”
我已經悔得心如滴血,感覺戰敗的因素有一半在我。看司鴻宸還是這樣不離不棄,就有了同死的念頭,所以毫不猶豫地回答他。
“好,就愛聽你這句話!”司鴻宸再次縱聲大笑,“我不會死的!我是裕王!裕王絕對不會死!”
他殺得興起,步態穩健目光凌厲,聯軍手中的長矛刀劍十之脫手。對方初次見到傳說中的裕王,被他猛悍的氣場鎮住,扎好架勢肅然相對,竟再無一人敢上前迎戰。
司鴻宸就此劈殺出一條血道,帶我重新上馬,在聯軍一片追殺聲下,戰馬載著我倆,很快消失在宮門。
看來封叔已經摸透城樓情況,故意設下計郑韵阮^部隊久攻不下、屢次敗退為餌,誘使司鴻宸輕敵,進而誘使城內駐軍不戰潰敗。蟄伏在地道那端的聯軍趁虛而出,幾乎是隻費七成之力,便將皇城攻克。
當我和司鴻宸趕到城樓,戰爭已經洠в邢惹澳菢拥募ち摇kp方勢頭急劇轉向,駐軍將士戰心頓然喪失。而封叔統帥的聯軍則不同,人人亢奮,唯專廝殺。城門已經被裡面的聯軍打開,而司鴻宸的隊伍無力膠著僵持下去,又聞得嘎子傳令撤軍,於是紛紛蜂擁向外逃竄。
封叔早下了就地絕殺的命令,死死卡斷駐軍的退路。撤兵腹背受敵,只能拼死突圍,一時整個城樓內外殺聲震天,屍橫遍地。
因為我和司鴻宸是一騎雙人,遙遙望去格外醒目。懀甯伦拥热巳ρ跉ⅲ醇鞍雮時辰,我倆終於突出重圍。放眼原野上,各色旗幟遍野散亂,裕王旗下人馬竟是落荒奔走,狼狽鼠竄。
“蒼天無眼啊,為何如此待我?”司鴻宸仰天大吼。
蒼天不再給他劈殺的機會,對方軍令號嗚嗚長吹,幾千鐵騎分作兩翼展開,向我倆包抄而來。司鴻宸無奈收劍,快馬揚鞭向廣闊的山■奔馳,後面的聯軍狂飆追殺。好在我倆的戰騎是裕王寶馬,兼程飛馳當真有速度。也不知過了多久,山梁突然變為一道高聳的山峰,我們消失在山峰密林之間。
正午時分,我們出現在崳鹊貛В繁穆曇粢呀洓'有了。明媚的陽光下,山色空濛,霧氣氤氳。
我們停止了前進,人馬俱是疲乏不堪。
司鴻宸下了馬,獨自一步一步朝前走,風聲肅殺,他的披氅狂亂飛舞。終於,他迎風佇立,面對著眼前連綿起伏的群山峻嶺,張開雙臂高呼道:“我司鴻宸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難道就這樣完了?蒼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封驥不亡,帝業未成,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嘶啞的聲音迴盪在無邊的蒼穹,很顫很遠,從中能分辨出絕望的感覺。
我望定他,悔意潮水般漫來。清楚地記起,虞纖纖望著他的背影,眼裡卻是異樣的冷,她說,她不會再難過了。
那時我有了罪惡感,以為是自己奪走了屬於她的那份愛。哪裡會知道,她的愛早逝,心中只有無底的仇恨,以及處心積懀У膱髲汀
美麗的外表下,究竟能耄Р囟嗌俚暮抟獍。
我忍不住,近到他身後,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收留她。”
“不要說起她!”他轉頭衝我怒喝,雙眼迸發出犀利的光芒。
很多話在我喉嚨裡哽住,我不知該說什麼,事已至此,說了也等於白說。我虛弱地捂住了眼睛,一動不動,淚水從指間滑落。
良久,司鴻宸才轉過身來,朝我敚Я藬'手,無聲地嘆了口氣,“算了。誰都想不到她會有圖帧!
他一定也有過罪惡感吧?
往事雖如陳谷,美麗的女人畢竟為他付出過。我和他習慣了強硬、冷漠,內心卻偶有柔軟的一面,也就是這點細小的不經意的柔軟,卻被虞纖纖準確地抓住了。
說到底,她才是最了解我倆的人。
“我們……這樣算逃脫了嗎?”我困難地咽了咽口水。
他毫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緩緩道:“不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我踉蹌地退了一步,也是滿眼惘然。
風雲繚繞,霧正濃。
這個時候,我唯一的意念就是,與他共患難,同赴死。這一世我為他而來,命咚械陌才牛苍S就是為了這一天成為定局。其實這樣的安排,也算是圓滿了。
司鴻宸眼裡的狂亂還在,我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安慰道:“難得有這麼好的風景,寧靜,安逸,好像洠в袘馉幇l生。這樣的時光不多,何不好好享受呢?”
我們便真的安靜下來。風聲陣陣,松林倒影凌亂。天空空明澄澈,漫無邊際的風吹得雲霞片片,那灑下來的湹柟猓缯趄v的雲霧,緩慢覆蓋在兩人身上。
風過後,四下一片岑寂,山鳥停止了聒噪的聲音。而他亦無語。我緩緩靠在他的身邊,心境安泰,身體的倦意便如潮如水。
朦朦朧朧似是睡去了,眼前依然是戰火紛飛的情景,身穿鐵甲鐵盔的司鴻宸氣度不凡,他在敵陣奮力拼殺,劍氣如虹。
一片長矛鏗鏘交織聲中,他目光凌厲,聲音如震雷,“我不會死的!我是裕王!裕王絕對不會死!”
我斂起眉頭,心想,可你也是司鴻宸啊。我答應與你同死,就洠脒^苟且偷生。而你呢,你答應過我嗎?
他突然安靜了,涼滑的手指從我的頸脖劃過,依稀感覺他吻了我,那片樱X,涼涼的,暖暖的。我仿佛聽見他在低聲呢喃道:“抱歉,韓宜笑,我只能把你一個人扔下。封驥已經包圍了我們,我不想就這樣死在他手裡。如果還有機會,我會重頭來過。再見吧,韓宜笑……”我掙扎著想張口說話,卻怎麼也張不開口。眼睛被一片陰影徽郑豢匆娔莻模糊的、高大的身影,正在漸漸遠去……
“司鴻宸!”
終於,我大叫一聲,醒了。
身邊洠Я怂绝欏返挠白樱呐┥w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識地摸過頸脖,腦子瞬息間一片空白——玉珠不見了,最後一枚玉珠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