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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叔石化。
季天恩是听着这段对话上来的，脸上的笑容极为标准，坐在父亲对面，季天恩像是瓷娃娃一样静止不动，笑得公爵发毛。
然而公爵就是公爵，像是没说过什么一样让管家赶快上早餐，看着季天恩一口一口吃掉，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
“嗯，很久都没看你吃早餐了，好像。”
季天恩毫不留情戳破父亲的谎言：“我记得我假期回家了。”
公爵伸手摸摸季天恩的脑袋：“现在我也就你一个女儿，一天见不到我都觉得屈心。”
于是季天恩在公爵的糖衣炮弹面前彻底再装不出石膏一样的微笑，嘴角垂下去：“监管局那边我提前了时间，明天我就去接受质询。”
公爵点点头：“唔，不用担心那些，监管局的家伙都是看上去很正直其实给钱就能过的家伙。说起来里面有一多半是我认识的同学，服役的战友也两个。”
“真的？”季天恩问了一句：“我怎么不……”
公爵给了季天恩一个温柔的抱怨：“你不喜欢参加那么多聚会，认识得可能就少一些。其实他们也很想见见你——这么让人骄傲的女儿我想炫耀却没有机会，这是多么让人惋惜的一件事。”
“怪不得，”季天恩咬下一口松饼：“我无论送什么没有一个人收，原来是因为你卖我一个面子。看来质询我顺利过了。”
“……”公爵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Phoebe，你上手的熟练度似乎出乎我的预料了。”
“舅舅不是从小就开始教我了吗？”季天恩放下刀叉，眼睛里难得闪过一点调皮：“他经常叫我无论做什么都要脸皮厚心黑，还要我一定向你看齐来着。”
“……”公爵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听他胡说，Phoebe，他一笑面虎吃人不眨眼睛卖了别人还让人家帮他数钱的老腹黑，为了把你拐回中国而诋毁我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手段多么可耻。”
季天恩眨眨眼睛，怎么都觉得公爵其实在形容自己。
第二天季天恩低调地避开了各种记者从地下车库直接进了监管局。公爵并没跟着，说是完全不需要担心。
果然，见过无数大人物的领路美人对季天恩都客客气气，到了会议室重头戏则完全落在了相互认识客套打招呼上面。季天恩用所有的脑细胞记住了一个又一个高层官员，配合着公爵之前做的功课，还算游刃有余地跟诸位拉起了相关不相关的八卦。
然而程序还是需要简单走一下的，季天恩辛辛苦苦一字一句改出来的报告被大致传阅了一下，几位委员会成员粗略地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开始一步一步深入起来，到最后有些问题甚至很是刁钻。
例如有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问：“说起来……Phoenix总部在做伦敦证交所上市的时候，将发行价压得确实比本国公司更加低，压价幅度符合相关的歧视条款。”
季天恩将这位的模样好好地记住了，稍作思考便回答：“关于这个问题，我想Phoenix不违反相关条款。外国公司在伦敦证交所上市压价的习俗流传甚广，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英国对于外国公司的财务等状况的监管更加繁琐麻烦，压低股价等做法可以保护股民，也能让股票在下跌时显得不那么难看……更何况，矢田会社交给我行的财务状况并不怎么理想，我行既定的发行价完全在法理之内，并且也征求了矢田会社的同意。”季天恩很熟悉材料，直接报了页码：“那个便是我行与矢田会社签订的告知书和协议。”
季天恩的心情渐渐好起来，因为随着问题的难度升高，这些长辈们的目光中有了很多的善意而不是像看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菲尔，”在座的某职业装女性直接叫了季天恩的昵称：“你的对质完美无缺。看起来亚瑟说他没管Phoenix是真的。”
季天恩颔首表示感谢。
“那么我们聊些别的，鉴于我们还剩很多时间。”林肯委员长对于季天恩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例如你们银行未来五到十年的中长期规划。”
季天恩有些讶异于大人们渐渐被激发出来的热情，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等到回家后才发觉累得要命。
“唔……”公爵早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听说你大获成功，本公爵表示被各种羡慕嫉妒恨了，尤其是老林肯那家伙，你也知道他儿子不怎么出息。”
“揭人家伤疤不厚道，”季天恩坐在公爵身边直接依靠上去：“不过是今天一天，我却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公爵搂着女儿轻轻地笑了几声：“以后有你累的，怎么还没开好头就喊累？”
季天恩此刻像是小猫一样几乎想要蜷缩成一团撒娇：“我会做好，我不允许自己失败。我爱公爵夫人。”
公爵觉得这个平时明显走高贵路线时不时走卫道士风的姑娘果然还是自己的女儿，从她一贯以环游世界为目标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多么地条条框框内心就有多么地特立独行。其实除了这个例子以外还有很多，包括坚定地认为服役是人生必经路线……什么的。
然而无论是怎样的天马行空，在遇到某些人的时候总是会心甘情愿放弃很多，甚至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公爵遥想当年为了季郁毅然决然告别爱车降落伞，拿起钓鱼竿陪着季郁一坐就是一天；其实有点排－华，但是现在完全把中国当做第二个家；还有就是年轻时丰富多彩的＊＊＊因为季郁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赞同而罢休……
好像最神棍的是，他当年读的是军校，却在季郁的影响下最后改道修了金融。
公爵发现自己和当年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了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活活生生搓圆捏扁回炉重造，痛苦是有，不过抵不过爱情来时吞噬理智的疯狂。
他的女儿现在为了她母亲而接过了Phoenix他一点不意外，对于母亲的思念成为了她努力工作的原动力——季天恩实际上很懒，自小被伺候长大一切不需要动手娇贵得很，却为了学那坑爹的经济付出了不知多少努力。
那么将来呢……公爵看了看怀里已经睁不开眼睛的姑娘。会有那么一天，她为了那个或者另外一个臭小子放弃所有的一切，离开自己吗？公爵承认自己妒忌了，无论是谁也无论是哪个臭小子他都觉得配不上自己拉扯大的洋娃娃。
这丫头昨天晚上抱着自己哭说她离不开自己，可反过来说，他又怎么离得开这个继承了他血脉的小丫头。
雏鹰终将独自翱翔天际，幼狮最后称霸一片土地，他手心里的公主，也会历经风雨登基成王，有自己的国度自己的城堡自己的……骑士。
好在，他的女儿还没有完全长大。
好在，他还有时间倾尽全力地宠她。
爱有多少能量，思念就有多少能量。
66、The Last And The Lost
杀人不眨眼的是时间，杀人不见血的是回忆。
公爵不知为何，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总觉得自己老了。在父女俩悠然的相处之中，公爵将自己的人生过了一遍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闭目养神的季天恩听到了父亲的叹气睁开了眼睛，样子像是好久没有休息好一样。
“原来亚瑟你也会如此地……无奈啊。”季天恩说：“真罕见。”
“我在叹息时光的流逝和可预见的衰老死亡。”公爵拍拍女儿的背：“你看上去疲劳极了，最近几天难道都没有合眼？”
“还不是矢田闹得么……真是，现在发现在日本做生意不是日本人还真不行，回路不一样。”季天恩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却没有起来的意思：“亚瑟，我……还决定回英国读书，嗯。”
季天恩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她觉得自己有点紧张，甚至都快心律不齐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在自己现在看来却相当地困难。
回英国很简单，不过是一张机票的问题。可是留在日本的，却不光只有没带上的东西。
“……你想好了？包括所有的问题如何处理之类的？”公爵挑起眉头：“唔，我当然双手赞成你回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去把你的学籍转回来。”
“转回来吧，我觉得在那里，太累了。总是睡不好，还要担心好多事情，一点胃口都没有。”季天恩的声音放轻：“还是在家里好，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压力。”
“那是当然，本公爵不是在么。Phoebe，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