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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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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的时间,床下的幼苗长成了亭亭材木,柳木的门框重新发了芽,柔弱的牵牛花梗绞碎窗棂开出蓝朵;砖石陶瓦在寒暑易节中破裂成细粉,低矮的土墙倒下来,被一年年落下的雨雪冲刷成坟冢的轮廓;没来得及剥壳的麦子遗弃在碎片的麻袋里,与疯狂地荒草蔓延到了所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荼蘼从白骨丛生的葬岗里开出如雪的白花;锄犁被忘在田埂上无人拾回,生铁锈蚀在黑土中将土壤染成红褐。

    云梓辰拨开草丛看到有一个粗壮的树柱,上面楔进一根方棱的木棍,他在另一边看到一个差不多的,这里大概是这个村庄的入口。但是另一边的木棍又不太一样,它是被外力打折的,而非自然腐蚀而断。云梓辰凑过去观察断痕,发现其中有一个小指粗细、整齐的半圆形缺口,这说明是有一个人用箭射中了这根木棍,木棍裂开,继而折断的。这便是战争与死亡的痕迹,云梓辰想到。

    两人面前有无数坟头一样土丘,是变了形的房舍土墙,秦钺从一个很高的土丘旁边绕进去,他看到了一个一人高的木架,是两根竖起来的,顶端已经折断,上面本该再与一根横着的木棍捆好——那根横着的木棍已经掉了下来,秦钺在草丛中找到了它,那根木棍上面有很明显的两道磨痕。

    “云梓辰你来看!”秦钺把云梓辰喊过来,“我记得当初我家门口立着一个秋千,就是这儿了!”说着,秦钺把那根木棍放到了两根竖起来的木棍上面比划了一下,然后轻轻放了上去,自己退到土丘前面来看着。

    “所以说这个……”云梓辰指指他们身边的大土堆,“这是你家?”

    “这秋千和以前的看起来一样,位置也一样,所以就是吧。”

    “要挖开来看看吗?里面也许有你用过的东西呢。”云梓辰难以从形状去判断这屋子原本的样子,不过看到秦钺高兴的样子,说明他对于童年的记忆还很深;家中还有秋千给孩子做玩具,这说明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他小时候的性格应该还不想现在那样古怪,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这样放着吧……云梓辰?”秦钺这时候又蹲下来抬头看着那秋千。

    “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我抱起来?”

    “啊?要怎么抱?”云梓辰走过去,下意识地一手扶住秦钺的肩膀,然后弯腰就要去搂他的膝弯。

    “你干什么的?抱腰!”

    “哦哦!你这样会不会痒吗?”云梓辰双手抓紧秦钺的肋下,将他轻轻抬起来,举到与自己略高一些高的时候秦钺说了声停,过了一会儿,秦钺又叫云梓辰将他放下来,他觉得秦钺的脸色又变得不好了,于是问道,“秦兄你看到什么了吗?”

    秦钺长吁了一口气,轻声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黄昏中的高草是锈铜一般的颜色,城东面的河中鱼多而大,肉质更加细腻,是与鄱阳湖中迥然不同的味道,军营中几乎拿这些鱼当了主食来吃,云梓辰已经能够闻到从城中传来的红烧鱼的浓烈香气。

    两个人牵着马慢慢走着,秦钺突然说道:“以前跟着我爹娘进一次城,就感觉我们要走很远的路,就好像要走到天边上去;但是现在,我们骑马只需要用这么短的时间。”

    “秦兄你离开白城时才四岁吧,小孩子步子小、个头小,看这个世界自然是很大的;现在长大了,见多识广了,眼光和心境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所以说,我们回忆儿童的事情,如果是回想某一个场景,那么回忆中的视角,和现在应该是不同的吧?”

    “这……我不清楚,我小时候的事都快忘光了,大概是这样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对那个秋千的记忆是这样的:我走出门去,看到了家人在院中搭了一座秋千,我笑着在门口看着,爹和娘一左一右也站在秋千边上笑着看,然后向我招手,接着我跑过去……”

    “嗯,然后呢?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视角不对。”秦钺说道,“如果这段记忆是真实发生的,我小的时候看那个秋千一定会是从下往上仰视的,然而在记忆里的场景,我对那个秋千的印象却是从上看过去的。”

    “——就是我抱起你来的那个高度?”

    “对,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如果那根横杠没有掉下来,秋千甚至比我现在的身高还要高一些。以视角来看,我眼睛的位置比你的眼睛还要靠上,这就说明,这段记忆里,看着秋千的人比你还要高大。”

    “这怎么可能呢?”云梓辰觉得有些可笑,“会不会……会不会当时其实是有个人把你抱着,就像是我刚才把你抱起来,举过头,所以你是从上看过去的;然后另一段记忆是你看着秋千笑,跑过去,然后你把这两段记忆搞混了!秦兄你应该是搞混了吧,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你听我说,这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一直怀疑我的记忆其实是有问题的。”秦钺停下来,回过头盯着云梓辰的眼睛,“我并不是一个记忆很好的人,尤其是对于时间久了的场景,我的记忆多是模糊的,这是正常的遗忘现象;但是唯独我生命的最初,我在白城的日子,我记得特别的清楚,这些记忆又是片断性的,我甚至不能够区分他们发生的先后顺序,但那些记忆无比地清晰,我头脑中可以将它们丝毫不差地一遍遍回放着——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些记忆的视角,仔细想想都有问题。”

    “秦兄你的意思是,你在白城的记忆出了问题?”

    “呵。我在想,是不是我根本就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我根本就没有在这里生活过,这些记忆都是别人后来给我塞进脑子里的!”

    “改变人的记忆?这怎么能做得到呢?”

    秦钺犹豫了一下:“人的记忆是改不了的,除非……”

    “除非什么?”云梓辰脑中一闪而过一种想法,但还没等他来得及说出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他。

    “主公——”一骑带着尘土飞奔而来,“主公您快回军营去吧!”

    “什么事?”问的人是云梓辰,他以为是辛九回来了。

    “突厥汗王来了!在军营里闹事!说要找云将军算账!他武功太厉害了,韩将军也打不过他,他还弄伤了好几个兄弟!”

    “李兄?他找我算账?”

    秦钺这时已经翻身上马,一抽马鞭说到:“走!”

    等他们回到了城外的军营,李垣祠已经没再闹了,坐在一旁休息,他的身边站着几个突厥侍从——远远站着,似乎是不敢靠近李垣祠一样;韩帆济站在军营门口等着秦钺几人回来,他们走进去,看到边上躺坐着几个士兵,看起来都是被狠揍了一顿,但没有受重伤的。

    “李兄?你找我?”云梓辰试探地向李垣祠的背影走过去,李垣祠冲着他的方向猛地转过头来,云梓辰被他吓着了,他看起来憔悴而又疲惫,头发蓬乱,脸上满是尘土,陷下去的两腮上长着胡茬,然而最吓人的,却是他的眼睛。李垣祠的眼睛上蒙着白布条,布条也脏兮兮的,上面隐隐渗出了黑黄色的液体来。

    看不到眼睛,但是云梓辰觉得李垣祠一定在恶狠狠地怒视着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愤怒。

    “云梓辰?”李垣祠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冲着云梓辰走过来,脚下丝毫不受视力的影响,“是你?”

    “是我……”

    “你他妈的给我的什么画!”

    “画?哦哦!你说的是山海关……”云梓辰被李垣祠钳住了肩膀,他没有动,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打了,秦钺会过来阻拦的。

    “就是那张画!画上除了我和皓,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了啊,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李垣祠咬着牙咆哮道:“谁他妈指使你给我的?意欲何为?”

    “我……”云梓辰被质问得委屈,那幅画其实是他偶尔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来的。

    那些作画的纸笔从长安带来之后就再没动过,有一天秦钺和他聊起来此事,他才想起来去看,正好翻到了一张以前的草稿,又在草稿上稍加改动添笔而成的。那是他初到长安的那个夏天,他还暂居泠府,武举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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