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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咱俩换马骑行不行?我在前面等你!”
“你要去干什么?前面不是回去的方向。”
“我想去黄河边看一眼!”
“黄河?”
“咱们过黄河的时候是在晚上,我想再回去看一下,确认一件事情!”
“那就走吧……”秦钺打马追上去,拎着后衣领把云梓辰拽到他后面去。
过了一会儿云梓辰开始搂着秦钺腰,在他后面惨叫:“秦兄你慢一点啊!马都快被你累死了!”
“它不累。”
“你慢点儿!我裆磨得好疼……”
“……哦。”秦钺顿了一下,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两个人共乘一骑扬尘而去,后面那匹蠢马口吐白沫开始追赶,风力飘扬的是马鸣啾啾和云梓辰的惨叫声。
北方的荒原上春风骀荡,这里本是沃野农田,那些刚发的芽草中隐约可见稻谷遗种的幼苗,可是这里已经无人开垦;远处还有返青的冬小麦,过不了几个月便能够收获,却也没有人会去收割了,这些麦子注定会在田地里面腐烂,成为鸟雀和鼠类的野餐。这是一个已经预知的好年景,经历了前一年的蝗旱和这一年的饥荒,中原大地广阔的农田再次长出了庄稼,还这风雨飘摇的社稷一个满仓的丰年,然而却没有人会为这种丰收而喜悦——这里是死寂了的中原。
越走就越是泥泞,秦钺勒住马,再往前马腿就有陷进污泥的危险,前面就是黄河,上游解冻,冲下来河水中还夹杂着冰凌,狭窄河道水面上灰白一片,水是冰冷的,而天气早已开始暖和,虽然每个人都觉得寒冬依旧、风雪依旧,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希望留在天治年号之前那个将尽未尽的年关里。
云梓辰从马上滚下来,仰躺在泥地里,泥水渗进了他的衣服里,*一背,他感觉*也是*的,应该已经是鲜血模糊的惨状,不过他来不及去管这些,而是慌忙爬起来去看向黄河:“秦兄你看!黄河水清的!”
他们早已经跑到了河床上,准确的说只是河漫滩,初春的河水是干涸的,这里只有到多雨的夏季才会有水。现在只有河中央里、上游的融水勉强凑出来的涓涓细流,水声夹杂了冰凌碰撞的泠泠声响,水确实是清澈的,甚至可以透过冰凌看到河底淤堆的黄沙。秦钺坐在马上说到:“传说黄河五百年清一次,预示着治世的将来。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一直觉得这个说法就是扯淡,现在已经过了多少个朝代?过了多少个五百年?可真的治世又能有几个?最长久的刘汉有文景之治,有光武中兴,可之后战乱了这么多的百年,那些层出不穷的小国有白驹一现的清明,可大多几年就又乱了。唐朝有治世,可唐末比汉末乱得更为彻底,一直乱到了前朝元蒙灭宋。五胡乱中华的历史每次我都不忍卒读,中原战乱,洛阳反复易手;扬州围城,人肉明码标价;五胡乱华,他人皆是地狱,跟这些比,唐前期的贞观、开元就像是个笑话一样。你说那些年的黄河水清了吗?”
“黄河水清,说明是流域里雨水充足,这也就说明这些地方的粮食能够增产,而黄河流经的中下游地区基本上就是中原人口最多的地方,稻谷满仓,也就是治世……”
“你觉得小兴王他真能带来治世吗?”
“所以我给他三年,三年后再去看他治理的结果。”
云梓辰不语,在周影玫与秦钺之间,他会选择秦钺,这是出自感情,可是从理性出发,他却并不认同秦钺的观点,他不认为秦钺所谓的死人与战争反而会给国家带来安定,也许秦钺有他自己的道理,可是他不能理解。今天看到了泠皓的样子,云梓辰为他心痛而不值,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这一切的阴谋已经造成了无数的牺牲者。
他不敢回想荥阳县城中所见的惨状,在寻找丹玛的时候,路中零星可见被遗弃的病死的人,有人就坐在尸体的旁边啃食带了疫病的牛骨,这些是幸运的人,他们活过了不毛的冬季,如果没有这次人为的瘟疫,他们马上就能看到春天万物复苏的沃野,他们临死前还饱餐了一顿肉——还有无数更加不幸的人,一些村庄里,树干上绑着干枯的尸骸,细小的骨骼能看出来他们死时还是孩子。秦钺跟他说,这是去年饥荒初起的时候,一些人家要逃离这里,孩子还小不能跋涉远路,还缠着父母不放,那些父母不忍吃掉亲生骨肉,只能将这样的孩子绑在树干上,结果自然也是死了。
曾有一个无比吓人的想法浮现在云梓辰的脑海里——那就是,难道这些干旱、蝗灾、饥荒、瘟疫……都是秦钺策划的不成?冷静想想这当然不可能,区区凡人如何能驭得天法?他始终觉得秦钺的神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推波助澜者。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推波助澜者,缺一不可,最后的最后,记载于《黄昏录》中的每一个人,他们是一群聚在一起就能改变历史和天命的人。
第六十四章
云梓辰站起身来,这时那匹驽马终于赶了上来,口中喘出带着白沫的热气,云梓辰感觉这匹马和自己很像,傻乎乎地只知道跟着前面的骐骥奔跑,其实根本追不上他们,却依旧努力地奔跑。像他少年的时候,他就是一路追着泠皓跑下来的,也许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追赶却追不上,自己才会对于这个师兄涌出恨意。不过,他现在再回想在李垣祠那里所见到的泠皓的模样,脑海里就只剩下痛心了,这让他更加的不好受。
“秦兄……你对泠兄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秦钺反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啊?你说什么?”云梓辰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道,“说真的,我不信。”
“我也不信。”
“哦……然后呢?”
“我问过很多人,李垣祠信,泠皓也信,巧吗?”
“所以呢?秦兄你要说什么?”
“还是信得好……信的人,没有变数,也不相信别人会有变数,他们是不会变心的人。”
“我现在希望的就是泠兄能够变心,忘记长安的事情。我们里面最倒霉的就是他了,虽然是不好听了些,可是我想说:如果他愿意委屈一下去和李兄过,应该还是好的,我们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据我所知,这几年李兄是真心待他的。”
“可问题就是泠皓他太想不开,他如果想得开又怎会是这样……”
秦钺咬咬牙,他感觉自己是要心软了,泠皓是他计划中的软肋,若要事成,泠皓就将是最惨烈的牺牲者,这是他的命运,而秦钺的计划会将泠皓的命推到更加惨不忍睹的深渊,秦钺对不起他,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刚才在泠皓面前他差点脱口而出那句话,他想说了很久的:你跟我走吧,我来保你!
他算得到所有人的结局,一直是如此,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而行走,他就如同预知了一切的神。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能够有所扭转,然而他的力量太小了,在天地之间他就像一个笑话。这就是悲哀,他看着所有人按照定下来的路子一步一步走到深渊去。
他最开始想不开的时候,试过改变城公主的命运,硬生生给她加上了三十个月的阳寿,可是这多增的福德只是让她死去的时候更加痛苦,最后是自己不得已去亲手杀掉挚爱的人。他不能心软,这是已经预料到的结局,他的心软只能害了更多的人,泠皓如果投靠了他,之后的结果只会更糟。
秦钺很少会去想这些东西,总觉得这样想会很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结果,为何还要一遍遍地重复那些隐晦的谶纬之言,秦钺对云梓辰说到:“看够就走吧,我们还要回山海关去。”
云梓辰点点头,解开一片狼藉的上衣系在腰上,料峭春风拂过他*的上身,已不太觉得冷。他想要上到自己原来骑的马上去,这时秦钺策马到了他的身后,重新拽着手臂把他拖上自己的马,可是却不是像来的时候那样让云梓辰跨在他身后,而是迫使他侧过来坐在秦钺的身前——这样的姿势对于云梓辰来说确实是舒服一些,不会重新磨到裆了,可是感觉很奇怪,因为如此一来云梓辰就坐到秦钺的怀里了。而且他比秦钺高大很多,坐在秦钺的怀里能比他高出一大截,两只手不知道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