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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到了春天就会变成耕田,尸体变成肥料供养庄稼,最终进到人的肚子里;而凶手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却把他当作英雄。
泠皓休养了很久,因为没有力气骑马,就更加不会从车帐里出来,他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车帐里,几乎和那些毛毡融为了一体。李垣祠在竭尽全力地安慰他,可这是需要时间的,他知道,即使心情好起来,也变不会以前那个泠皓。以前的泠皓是无忧无虑的,是天真而狡黠的,是会不由自主带出来柔媚的,是柔和的像温吞的水一样的脾气——可现在却变成了冰,冷而且脆弱的冰,裂掉的冰碴还会伤到边上的人。然而泠皓的身体终究是逐渐地好起来,毕竟他的体格还很结实,虽然神色依旧是病怏怏的。
接着,班察部来了一个女人,那是鲜卑族汗王的女儿,来联姻的,不能不留下她,这是第一个主动向他示好的部落,这说明李垣祠的地位正在逐渐地被其他散落的部落所接受,当天突厥部过了一个很热闹的日子,大汗的初婚是聚落里节日之外为数不多的庆典。
泠皓在那天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甚至跟着其他的年轻人跑去摔跤,这说明他的身体真的已经无碍;晚上还在炽热的篝火边被敬了三酬马奶酒,也都毫不推辞地喝了。他偶尔出帐篷的时候周围都会围上不少的人,李垣祠的族人都喜欢他。李垣祠见他眉眼有了活气,也就安心起来,于是就告诉侍卫把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的礼物给泠皓送过去。
于是就在当晚泠皓洗过澡后,他看到门口放了一件新衣服,然而等穿上之后,他发现那是一件女装。那个侍卫,把两件衣服弄错了。突厥联盟都会有个习惯,在大汗带回来一个女人的第一晚,大汗要送女人一身新的衣服,而李垣祠泠皓和女人的衣服恰巧都是红色的,布料也相似。
李垣祠看到他的新王妃一脸疑惑地穿着宽大的男装进了帐篷之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他把王妃扔在一边,赶忙冲到泠皓住的车帐前,然后他看到那个人眼神如死寂了一般地从车帐上走下来,这之后,再怎么挽回也是来不及了。
纵使他能够解释出一千万种借口,对于泠皓心中那一瞬间的绝望,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我刚说的,你听到了吗?”
“……”泠皓并没有说话。
“别只是点头!”秦钺皱了一下眉头,用手扳住泠皓的下巴,抬起来,打量了一下泠皓喉结部分的脖子,“你的喉咙,难道……”
泠皓往后躲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又点点头,嘴角抿起一丝苦涩的微笑。在那天寒冷的风雪中,他永久性地损坏了他的嗓子,也许还有肺,因为最近天气暖和了,胸口里面总是在疼,他没有和任何人说。
“你说就可以了,我会读唇语。”秦钺看着他,等了很久,泠皓还是没有开口。
“你怪他吗?”秦钺又问,泠皓摇头,“既然不怪他,那为什么不原谅他?”
“不要生气。”泠皓的嘴唇拼出了这四个字。
“我不生气,我是在为你着急,懂吗?”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让你在意。”
“啧……泠皓!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别去为了别人活着,就当他们全是不相干的,当他们都死绝了!算我求你!”秦钺提着泠皓的领子把他拎起来,手里沉甸甸的,能感觉得到衣服下面的胸口依旧是砰砰跳着,泠皓病了这么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武功。
泠皓的头被猛烈甩动,脑子里恍惚了一下,他想到第一次见到秦钺的场景,那是他父亲中了邪的时候,他看他就像救命的稻草,那时候秦钺才刚刚到自己的胸口这么高,看到自己的红衣还问他是不是新嫁的媳妇,后来才知道秦钺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之后是在张掖城下,秦钺骑着乌孙马一剑击杀奇莱,他和乌孙马周围的雪壳全都裂开翘起来,堆到两边去,那是他所不能想象的神助之力,翻江倒海的气势,然而等泠皓把秦钺搂到衣服里为他取暖时,那具冷冰冰的身体却还是小小的。
现在眼前的人似乎是从记忆里突然长大一样,秦钺现在比自己都高,被他拎起衣领,双脚居然离开了地,头被迫后仰着,脖子都快被后衣领勒得断掉,泠皓知道自己一个后翻就能从他的手里挣出来,他的武功还在,依旧有独步天下的轻功,可是他完全不想动弹,难受就难受吧,他想,秦钺只是闹闹,又不会真的杀死自己,不是吗?
第六十三章
“今天你还是躲着我。”李垣祠从后面把泠皓搂到怀里,方方的下巴绕过脖子放到泠皓的锁骨上,而喉结正好抵到那个人肩膀上结实的肌肉,他最近喜欢这样,感觉他这样的姿势就可以和泠皓的身体贴的很近。他现在无论做什么泠皓都不会反抗了,虽然平时会躲着他,但是如果真的被李垣祠捉到,他也不会逃走,像只认了命的猫一样,乖巧却依旧伏伺。
“没关系,这里没人,你可以说话了。”
“嗯……”泠皓喉咙里发出了声,无比喑哑,就像是碎裂的老瓮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松岗上呜咽的鬼哭,不仅是难听,这声音同时带着冰碴和火硝的气息,任谁听到都会觉得有一块带棱角的砾石在摩擦着骨髓,也就只有李垣祠会不嫌弃他的声音,还肯和他聊天,但这样的聊天也极少,毕竟泠皓在尽量躲着他。
“今天想和我说什么?”
“钺……他和我说了些长安的事……”
“嗯,你觉得如何?”
“你……想怎样,那……便怎样……”泠皓低垂着头,眼中毫无波澜,看着地上解冻的春风吹出的新草,湿地泥泞,他的鞋帮上沾了一些牛粪,空气中也有牛粪的味道,这种味道无所不在,因为牛粪是游牧用来生火的燃料。
“这样就好,你肯让我抱着我就很知足了。”李垣祠歪过头来,嘴唇擦过泠皓的脖颈,还是像豆腐一样柔嫩,北方干燥的寒冬、甚至是冻伤都并未使他的身体变得粗糙,反而更加白如霜雪,李垣祠感觉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身为男人的身体,会这么细腻简直是没道理的事情,泠皓的皮肤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从任何角度讲,泠皓确实是一个生错了性别的人,如果他是女人,也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有时候甚至连泠皓自己也在这样想。
“我已然这样了,与其不尴不尬地赖在你身边,你不如给我一个名份,至于……你随意就好,把我当成女人……就这样……”
“不勉强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胡说!我怎么会!”李垣祠把泠皓的肩膀扳过来,弯下腰看着他,“今天你怎么了?秦钺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泠皓侧过头不去看他,“长安也回不去了,就跟了你吧,我现在像废人一样,没有可以报答你的,我……你一直想要的……取走便好了。”
“你在想些什么?说不说!你现在有什么可以瞒我的?”
泠皓疼得往后缩了一下,李垣祠的力气很大,十指就像镣铐一样锁住他的肩膀,他挣脱不开:“放开……疼……”
“告诉我!”
“疼!我告诉你!你放手!你先放手!”
李垣祠放开手,后退了一步,他看到泠皓的眼睛红了,除了杀人的时候,他从没见泠皓的眼睛会红,这大概是泠皓第一次在李垣祠面前毫无顾忌地露出哭泣的样子。他看到泠皓抬起头来,黯淡而死寂的眼睛里流下泪,可目光依旧毫无神采:“我告诉你……”
“不……你别哭!别说了!”李垣祠跪倒地上,握起泠皓的手,抬头看着他的脸,眼泪顺着他脸上伤疤的形状流下来,滴到李垣祠的眼睑上,是热的。
“你慢一点,马都快被你累死了。”秦钺在云梓辰后面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马好,跑起来很轻松,而云梓辰为了骑起来舒服而挑了一匹十分蠢的驽马,跑起来慢极了,而偏巧他现在很想撒开了去跑,于是受罪的就是那匹马了。
“秦兄咱俩换马骑行不行?我在前面等你!”
“你要去干什么?前面不是回去的方向。”
“我想去黄河边看一眼!”
“黄河?”
“咱们过黄河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