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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可是我不想被说成逃走,所以,请您让我光明正大地离开长安。”
“朕准你。”
“谢主隆恩。”秦钺捏起手里的硬铁木簪,随手拢住头发打了个结,然后用发簪别起来,“您要赐我一个字吗?”
“旸……旸谷的旸。”
“秦旸?不好听,也不吉利,非要如此吗?”
“这是朕给你起的。”
“这还真是个别出心裁的办法,为了让我恨你。”
“你恨朕……是应该的。”
“我不恨你,”秦钺轻轻地说道,“感谢陛下你,肯将小焕嫁于我,这三年是我此生最好的日子,你赐我的,和她的好日子。之外的,无论你做出来多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我都不会恨你——至于我所做过的,和以后会做出来的事情,也并不是因为恨你。”
“泠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鸿审帝这时才开始继续思考刚刚秦钺所说的,“他如果没有及时……及时回来,他,会怎样?还是说,朕会怎样?”
“与您无关,一切都是他的事。如果他没能及时回来,那么他此生,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会如此?”鸿审帝不知是没有理解还是没能干脆没能听明白。
“他……这只是他的命,这都是小事,现在不是您去担心别人的时候。”
“朕以为你很在意他。”
“确实是在意,但是我能帮他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凭他自己了。况且,他对我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很有才干,是个有用的人。”
“可是我无法用到他,自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他算在里面。”
“突厥呢?他会留在突厥吗?”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不死,我保证北面乱不了,我发誓。其他的,对您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还是应该恨朕。”
“我唯一恨你的,就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够自称为‘朕’。”
秦钺站起身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重孝,甚至还是光着脚的,外面鸡鸣破晓,已经过了最寒冷的黎明,他们聊了半个晚上:“平时云梓辰这个时候已经来了,我要借你的后门出去了,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他走出屋子的时候,听到身后鸿审帝说到:“如果你想知道,改过的圣旨在放玉玺的盒子下面!”
“您说的是这个?”秦钺说着回过头来,从怀里掏出来一函明黄色绘着龙纹的锦帛。
云梓辰发现跪在宫门口的秦钺不见了,他急忙赶回东宫。就在他回到东宫的同时,安公公已经亲自到了东宫宣旨:鸿审帝赦城公主的儿子无罪,但是要搬出东宫;秦钺改判流放,现在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
秦钺被流放的地点很奇怪,不是东北、不是西北、也不是黔南或闽东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而是豫州;若在平时,豫州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但是在现在,那里几乎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回来不久的云梓辰深有体会。
“可是,秦将军已经走了,那那个孩子怎么办啊?养到宫里吗?”云梓辰问道。
安公公合上圣旨:“这个皇上没说,反正宫里是不会养这个流放罪之子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了东宫里面手足无措的众人。
“这……可要咋整?”闻讯后赶过来的鱼名赫挠挠头发,“自个儿外孙子都不要了?”
“另一个连自己儿子也不要了。”云梓辰补充了一句。
“秦小子……他可能是夜里接到圣旨就出城了,或者是皇上强行把他赶出去的,所以没时间回来。当年那老小子把人流放的时候也来这一手,专拣大半夜的时候,圣旨跟着军队一起过去,直接把人赶出长安外城,我们想拦住都来不及。”
“我觉得秦兄不需要太担心,他不是个会随便死掉的人。可是这小子……”云梓辰说着看了看里屋,那个孩子还在熟睡,“爹也没了,娘也没了,他怎么办?”
“把大伙儿都叫过来!”鱼名赫站起身来,“皇上那老小子不养,我们不能不养!”
最后的商量结果还是扔给了云梓辰来养,奶妈和佣人的钱是大伙一起凑的,当然,大头是鱼名赫拿出来的。东宫自然是住不了了,秦钺原本在西山上的宅子虽好,可是极其的偏僻,众人过去探望会十分不便,而且大家一致认为那个宅子阴气太重,不适合给孩子住。
王超出的主意,让云梓辰和秦钺的儿子搬到了李垣祠原来的宅子里。李垣祠的宅子是他在当上左司马之后置办的,可惜住了没半年,他就被派往伊犁,这宅子就一直空了下来。位置在太平街上一个地段很不错的地方,当时他搬去的时候,大家也都去看过。房子也很大,前后分好几进,里面不知虽然简单但用来住人还是不错。
“那个地方是不错……不过万一李兄突然回来了,我们这么胡乱用他的房子,他要是生气可怎么办?”云梓辰不知道李垣祠的事,只是以为他像是泠皓一样被派去不知道干什么秘密的事情了,他还以为那个脸黑黑的人和那个脸白白的人有朝一日还会回到长安来,然后一群人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继续过着每一天的日子。
“他……”鱼名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他要是回来了,就叫他来找我就好,他要敢跟你生气,由我来揍他。”
第四十七章
嫄公主是傍晚时分来的,说是来看自己的外甥。
原本在东宫的时候,她也过来过几次,但每次都不会呆太久。第一,她不像王超的媳妇陈氏那样真的能够帮上什么忙;第二,她现在的地位牵扯着无数的势力,因此无论是干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万分的注意才行;第三,她自己家里也有个孩子,也是要照顾的。因此,当衣着简单的嫄公主只乘着二人抬的软轿过来的时候,云梓辰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今天又下雪了,麻烦公主还能过来。那小子在后院,刚闹了一阵儿,吃过奶又睡着了。”云梓辰把公主让到了前院。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端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每晚都闹个不停,嗓门可大,吵得邻居都睡不着。”
“是这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带小孩儿,我还以为他这样已经算是吵的了。”
“云将军是第一次照看小孩儿吗?”嫄公主轻声笑着,“真是辛苦您了,他们也真坏,让您这么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去带这么小的孩子,说真的,您自己还跟孩子一样呢。”
“我……”把孩子交给云梓辰,看起来确实是件有些欺负人的事情,因为他既没有家室,在长安也没有房子,年纪也小,都还没有满及冠的岁数,在大部分人眼里,他确实还是孩子。
很多武将,比如王超,都是拖家带口的,家中不在乎多一张吃饭的嘴,可毕竟这个孩子的身份太过特殊,一旦形势有变,这个孩子也许又会卷进新的麻烦事里,那么他所住过的地方、所接触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武将之辈皆是仗义,可他们也不能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去成全这份不能当饭吃的仗义,因此秦钺的儿子不能够随随便便就找个地方养着。
云梓辰知道他们这份顾虑,因此当时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在座的就我和秦兄的关系最好了,那就交给我来养吧,反正我是一个人,有个孩子还能给我做伴。”孤身一人说着是件伤心的事,不过孤身一人也有孤身一人的好处,他干什么事情都不会有旁的顾虑,况且,他已经是被抄过家的人了,他不怕再被抄一次,反正他除了自己,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这里冷清得很……”嫄公主小步走到窗前的圈椅上坐下,窗户是半开着的,外面的冷气一点点透了进来,有簌簌的落雪声,屋子里面的火盆也没有点上,她似乎是嫌冷,所以就顺手将窗户关上了。
“后院人会多一些,有那小子和奶妈,我住在前院。”
“连个下人也没有吗?”
“一个人住惯了,我只叫他们在我出门的时候进来打扫,平时他们进进出出的我会觉得烦得很。”云梓辰在嫄公主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炉子上取下烧滚的大铁壶,要给客人沏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