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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太懂,但陛下所担心的是官*民反?”
“人民本是无罪的,他们所想的不过是活着,所谓官*民反,是一个政府连让子民活下去都做不到,古往今来所谓的乱民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的,周文王作为伟大的君王,他将国人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一致,所以商朝的人才会离开朝歌,登上岐山;而愚蠢的君王则恰恰相反——想到这点,朕觉得惶恐,从这间宫殿所发出去的每道命令,都会使无数的人死去,朕对不住这天下。”
“陛下无错。”
离雪燃回过头去,看到章子烨推门走进来,他怀里还抱着他的“女儿”。那个女孩儿似乎是个活泼的性子,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无时无刻不在哭闹,离雪燃住得远,有时半夜醒来就会听到远远传来的哭闹声。章子烨却很喜欢自己这个便宜女儿,每天都抱在怀里,哄得开心,也不嫌吵闹。
“什么叫做朕无错?”周影玫不知道他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陛下是天子啊,您所做的一切都来自于天授,所富四海,统辖百官,所下一切命令都是天命,违抗者便是违天,会遭天谴的。”
“所以说,朕的上面还有天呢。”
“陛下就是天,如果您真的是末代皇帝了,天下会为您陪葬,每一个朝代灭亡的时候都是人间地狱,这便是给那些变节臣民的天谴。”
“歪理邪说。”周影玫笑了一下,他知道章子烨是在胡说八道,而他胡说八道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这个闹情绪的皇帝心情好一些,这种事离雪燃做不来,离雪燃总是给自己添堵。他这个皇帝没用,总是需要手下的臣子给自己打气。
这个春天,朝廷又重新收到了来自中原的税粮,迁居中原定居了的织工和瓷匠开始拾起了老本行,成品迢迢运往了县城去以物易物,通往西域的路将被打通;同时,所有平民暴乱的地方都被仁慈地减了赋税。
烦心事依旧是有,但周影玫不想去考虑,他把眼睛从国土的边边角角收回来,重新收拾乌烟瘴气的长安。周影玫开始清扫朝中奸佞和贪腐之气,以此为名对朝中京官进行换血,趁机抽调了各地政绩良好的地方官入京述职,并将其中一些派到民心未稳的中原去,架空各封地的“诸侯”,同时排掉了朝中那些买来商人出身的官员。
三场春雨之后,周影玫开了天庙祭神,接下来这个年轻的皇帝开始筹备自己的大婚。
周影玫放下手中的锄头,抬起头面颊上沐着春雨,春祭后皇帝需要在公田中亲耕劝农。去年的时候他是十分不乐意的,觉得作为帝王,即使是做样子,站在泥地里抡起锄头也是件十分奇怪而羞耻的事情;可现在,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个时候,陆景明再继续给泠端教书,那是陶渊明的一首《劝农》:“悠悠上古,厥初生民。舜既躬耕,禹亦稼穑。卉木繁荣,和风清穆。气节易过,和泽难久。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孔耽道德,樊须是鄙。董乐琴书,田园不履。”
从长安出去,向东北走千里,广阔的离离春野上,李垣祠放下手中的解肉刀,将吃到一半的羚羊腿摸索着重新架到面前的木架上,转头问向身边的丹玛:“这是那个部落的?”
“是乌桓。”
“哦……”李垣祠点点头,“就是那个送了女儿过来又偷偷接走的部落?”
“是的。”
李垣祠侧耳听了一下,大概有五百多人,他的眼睛依旧蒙着布条,他现在看不见,但是听觉却比以前好了很多,除了马蹄声,他还听到了无数弧刀没有配鞘的刀刃的震颤声,以及箭箙中箭翎鸟羽的擦动声,马背上的人都兴奋地喘息着,是一群来势汹汹的人:“领头的是谁?你认识吗?”
丹玛扭过头胆怯地看了一眼,回答道:“回汗王,来的人是……”
单骑走出那群骑兵,慢悠悠到了近前,马上的人声音狂放地说道:“看来消息没错啊!突厥的大汗王果然是瞎了!”
自己其实算不上是全瞎,模模糊糊还是看得到东西的,只是十分畏光,所以天晴的时候都会蒙上眼睛,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各部落间被传出了多少种花样出来。李垣祠不想解释,因为那个人的声音太过于放肆了,这让他有些恼,但还是不带什么语气地问道:“我并没有找你,你自己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说来干什么?我听说了消息,你那个汉族的男人王妃也跑了……”
“他不是跑了。”李垣祠忍不住纠正道,“他只是去别处暂住了而已。”
“老子管你!你都这样了还不乖乖在你那王帐里蹲着,居然还带人出来跑这么远来作死,一个瞎子手里还拿着刀,不怕割到自己的腿上吗——好香的黄羚羊啊,我们问道着香味都觉得饿了!汗王您是在自己的草场上吃不到了,于是来我嘴里讨食吗?”乌桓汗说完,他身后的人都附和着他大笑了起来。
李垣祠感觉一只手握了握自己的手臂,是丹玛,他的手颤抖而出着汗,似乎是紧张极了。他们身边只有十几个人,本来只是带着人过来打猎的,冬天在贺兰山的时候,因为都是山地,难以掌握路况,因此他不太敢骑马。现在到了平坦的草原上,他已经被闷得不行了,于是借着打猎的机会出来透个气。因为有丹玛跟着,于是他这次出来得有些远,大概是碰巧到了乌桓的草场上,他们趁机过来找茬的吗;或者说,这个部落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场偶遇。
“你的说法是强词夺理啊,乌桓王。你要知道,草原是不变的,羚羊却是无主的,它们属于草原,而草原属于我,我是草原上的汗王,整个草原和上面所有的物产与人都是我的,就连你的部落也臣服于我——我只不过是在享用猎物而已。”
“这个时候你还敢大言不惭!给我等着!”
“风凉了,太阳要落山了,乌桓汗你要送我回营地吗?”李垣祠站起身来,他听到从自己部落的方向有一队人马飞快地赶过来,他本以为是族人过来找自己,但侧耳略听,又不是。他能够听出来班察士兵与其他游牧的区别,因为他是结合了汉人排兵布阵的方法训练族人的,因此在跑起来的时候队列很不一样,因此声音也有所不同。
不是自己的族人,那么是谁呢,那一支队伍的人数也不少,至少也有个三四百人。
那一队来历不明的人马越来越近了,李垣祠站得直直的,地面在颤抖。
疾驰而来的队伍中一个人喊道:“父汗——成功了!”那个人翻身下马,然后又从马背上踹下来一个人,那个人被捆好堵住嘴巴,他连拖带拽把那个人拉到了乌桓汗的马前,兴匆匆说着:“损失了不少人,不过幸好他们没有防备,我带了人骑着马直接冲到了她的车帐里面,绑上马来就一路飞快撤过来!”
然后李垣祠听到丹玛惊惶地对自己说道:“那是太妃!他们、他们绑来了太妃!”
“你什么意思?”李垣祠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我母妃不过是女人!给我放了她!”他明白过来了,乌桓汗是要一举将自己与亲随杀死在这里,好大的野心!
班察在草原上虽然独大,但其实是有个问题的,那个问题就是,李垣祠一旦一死,部落中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其他的人去继承这个汗位,他的族人只能被别的部落所吞并或者蚕食。李垣祠自己也想过这个事情,但他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很远,继承人的事情现在想简直是太早了些。
然而此次乌桓就是利用了这个事实,利用两个部落相距较近、汗王出来打猎的时候下手,这一定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筹划的。乌桓这次差不多出动了一千人的骑兵,这几乎是可以动员的极限了,李垣祠清楚这个部落的规模,人数并不占优势,因此李垣祠也一直没把乌桓当作威胁,因此他现在怀疑乌桓汗是不是背后有个靠山,否则他们的底气足得匪夷所思。
不过现在不应该去想这些捕风捉影的阴谋,他应该现考虑要怎么脱身才行,还要把自己的母妃救出来,李垣祠庆幸泠皓不在这里,否则这种情况下又要多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你说放我就放,凭什么?束手就擒吧汗王,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太阳就要落山了,别在这里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