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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眨眼间的功夫,约莫当冰封着的信仰之力流失掉一半,大概占原本总量的四成,那柄神剑自发鸣动,看似已经达到吞噬信仰之力的饱和!
天罚虽是奇物,但这终究不是原版,只是相对完美的投影。再加流云取代了原本的剑灵,这柄神剑已经有了意识,有意识的物体、就不能算是死物,但对于信仰而言,在属性不契合的情况下,死物的容纳性远比灵物要强。
除去流逝的一部分,天罚剑吸纳的信仰之力亦不过总量三成。但到此刻为止,本尊吸收掉的也仅仅三成左右,寒冰中更是只剩下了不到三成。
随着神剑像来时一样,带起一阵“咻咻”的爆鸣,毫无征兆破空而去。
那苍穹紫盈盈的空间重叠也开始消散,就像是一只浮出水面的木舟,在惊鸿一现过后,复又缓缓下沉。
王座寒冰的窟窿,因为并不似萨格拉斯之眼造成的神力永久破坏,以比之肉眼反应更快的速度愈合,但那几乎来不及眨眼的空当,又让本已无几的信仰流失掉了不少…
本尊抬头看了看恢复清明的天空,原本素裹的大地现在是一沓糊涂,红的、黑的、白的混成一片,完全就是一副灾变后的景象。
随着那方绿色的国度投影直接掠过大片土地,最后狠刮一把的本尊,身形亦在空气中淡去…
耐奥祖的精神波动在诺森德大陆空怒吼,一股股无形的波动压的那号称能够和天灾军团正面抗衡的龙眠军团战士、瑟瑟发抖…
俯瞰大地,龟裂似乎已经不再蔓延,然而那原本充满威严肃穆的冰冠冰川,也像是拉登大叔被人烧焦的胡须,再无昔日峥嵘。
透过寒冰,耐奥祖的意志笼罩着整个大陆。基尔加丹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巫妖王已经又一次把完美的谎言编织好、赠送给了那位号称欺骗之神的顶头司。
冰川大地一条条奔腾的岩流,暂且不去说它,要不了多久,在寒冷的气候下,这些就会凝固,进而被埋在冰雪之下。然而那一片光秃秃的冰原旷野,在最后时刻被本尊连山带川卷走的大量地皮,却让耐奥祖眼角一阵阵抽搐——当然,如果他有肉体的话…
一场鲜为人知的变故,让天灾军团从古保存到如今的庞大力量,被生生分割成三块…
………。
楚翔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仿佛还残留着风雪的痕迹。
斯坦索姆城中,一座临时被征用的小神殿内,原本不知属于哪位神祗的雕像,被他堂皇的推倒,将那方泰瑞纳斯为其延请矮人名匠精雕的惩戒神像,搬了高台。
而他,自然还是坐在神像下面,看起来神貌俱似的两者,并不分彼此。
“明月。”
楚翔缓缓开口,唤醒了闭目自修的少女,听声音有些疲惫。
明月睁开眼睛,看着楚翔,眨了眨,似乎在无声询问。
“你是否,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楚翔声音低柔,要知道,此刻他并不是用心灵传递话语,而是直接出声。但却,无有不久前磅礴到凡人难以承受的威势。
明月低下头来,似乎在思索。
以她往常的表现,以及…前生的约定,这种问题本不该迟疑,但她的确在思索。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月才认真的朝着楚翔点了点头。
“如果,你还是你的话,我愿意。”
楚翔唇角翘了翘,似乎是在微笑,这一刻,明月忽然有些恍惚,仿佛楚翔背后那足有十米高的巨大雕像,也在微笑。
多久,他的身不曾出现过如此人性化的表情了。那僵尸一样麻木的面孔,不论多么俊秀,不论怎样去刻意表达出情绪,终归让人觉得不自然,让人觉得颤栗。
也许,连楚翔自己都忘了何时笑过。
“那么,做我的大祭司。”
楚翔收敛起笑容,平静的诉说着,恢复了惯有的淡漠。也许那笑意本就没有出现,只是一种某些人意识中希望出现的假象。
“好。”
明月一口答应,她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甚至觉得,倘若楚翔一定要成神的话,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但她却不明白,为什么那残缺的记忆里,没有过类似的片段…
为什么,记忆会是残缺的呢?就像曾经的楚翔未觉醒前,一样只继承到残缺的记忆。
楚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下一刻,无数的光芒自庞然雕像中涌出,链接到楚翔身,接着贯穿了明月。
明月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中,她忽然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假如,楚翔早已经不再是他呢?”
“假如,明月也早已经不再是我呢?”
………。
一段段轮回,总会谱写一曲曲不同的故事,或慷慨悲歌,或感人肺腑。
但那曾经的,真的还是自己吗?
前世因,今世果。
但前世的因,不等于今世的果。因果,是一种推到,进化,衍生,但并不是天平的两端。至少,在另一对由果到因的循环被找出前,并不能绝对在两者间划等号。
卷四 血浴废土 第二十二章 相逢
神?什么是神?原来,成神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那些为神者早已不在乎的,他们所失去的,为何总让人想要哭泣。
倘若忘记的还能记起,那不过是一种短暂的麻痹。
倘若从根本已经淡漠了那种感觉,这又算什么?不可救药的瘾?或者提前躺进了坟墓。
感情,是一种负累,比之欲望更加深入骨髓。
但倘若连感情都没有了,最初的坚持,可还有意义?
本尊继承了理智,因此他被寄希望于超脱,就像被遗忘者中,总是更容易出现传奇、半神。情绪淡漠的他们,总能更轻易在枯燥的旅途中坚持的更久。任何以感情、欲望为名的强大,在得到最终的满足后,终归会懈怠,仇恨,也一样。但强大,却根本不需要借口,亦无需欲望去推动——这才是强者之心。
但本尊,其实又拥有什么呢?他拥有一切,可能,是。
我继承了执念,为了还掉那份亏欠的感情,被塑造成最接近本我的个体。但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偿还感情、又或者我曾经一度以为的,借着那份信念超脱?以理智为主导的信念,也许会比单纯的理智更加强大,也许…
为何,走得越远,我却越来越迷茫。他,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或者,只是贪心的想要为几乎不会出现的完美结局,留下一丝希望…
剩下的,最后一个,只怕在本尊眼里仅仅是糟粕。沉沦感情的他,从来未曾展现过辉煌,甚至、最后不得不赌一切,争那完全不可能轮到他的希望。
至少本尊,至少我都觉得,不可能轮得到他。
但为什么,我竟然觉得,一无所有的他,只比本尊富有?
一个乞丐会比皇帝富有吗?感情中,好像曾经有些故事告诉我,会的。但是占据主导的理智,却告诉我,这不能。
我终于明白了继承来的执着是什么,那是在由人到神最后的蜕变关头,抹不去的一丝疑惑,神不该有的疑惑…
迟疑,是毒药。但我却饮鸩止渴,甘之若饴…
………。
紫色的空间,原本属于蚩尤的那尊神像,何时倒下。
取而代之的,是那屹立着的巍峨身影。
那是俊伟的、完美的——天神。比之先天神祗更加完美,恰如剑洗心空间中日日膜拜的那座。
楚翔悬浮在这片紫色的空间中,已经成了这方洞天、乃至本界雏形的核心。
武者极致便是造化本界,世界是一种美好的期望,没有前例。
但止步造化本界的,未必不能成神。对于武者,固执于造化个人世界,是成神的死敌;规则,反而意味着捷径,一条妥协认输的捷径。
蚩尤是武者,是战神,不是武神。这个世界尚没有武神。
他曾经是武者中的第一人,第一个完善个人本界的存在,曾经一度被所有武者认为必定能创造出世界,踏足前人梦寐以求的终极武道。
可他最终没有造化世界,却也最终成了神。
他妥协了,是武道世界的叛徒,所以他败了,非战之过。
承载的希望越大,当背弃后,带给人的失落也就越大。没有人能在离心离德之后,还在高等位面中打下一界,除非本身就拥有本尊全盛时期一半以的威能,但当年的蚩尤,明显差得甚远。
然而,失去大半武者支持的他,却依旧保有着族人的尊敬、和永恒的崇拜。
为了一句承诺,他放下了所有希望、和曾经的努力…
外人不懂的,血脉相连之人,终归会懂…
大量的信仰之力,通过个人本界的净化,在损失掉一多半过后,变成了单一纯粹、可以被任何规则吸收的无属性信仰。
那些信仰源源不断流入神像,代表惩罚、征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