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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晓灿用不安的目光望着他。
“铁了心了？”郑可为声音有些嘶哑。
“我反复考虑，这样做，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们，我是说，就没有和解的余地啦？”
“现在还说这些，难道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晓灿。金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不是钱的问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为什么总是不理解？我不愿意整天坐在银行柜台前数钞票，而数来数去却都不是自己的钱。”
“看看，你看看，说漏嘴了吧？归根结底还是钱。”
“不，我要抓住任何机会干我自己的事业，你懂吗？”
郑可为冷笑一声：“这有什么不懂，我当然懂了……现在，如果我存折上有巨额存款，如果我们现在住着别墅，如果我们有豪华轿车……”
“够了，不要说了，你始终就是这样看待我。”
“是我道出了事实。”
“那好，你是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贪慕虚荣、喜爱钱财、追逐名利。你还跟我说什么？你签字吧。”
郑可为看了颜晓灿一会儿，忽然一字一句地喊着：“颜晓灿，我瞧不起你，今天，你要迈出这个门槛儿，就永远别后悔。”
“好哇，你这样说很好，我越来越坚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郑可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钢笔，飞速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啪的一下将笔摔到桌子上。
颜晓灿立即上前拿起离婚书，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谢谢你的成全。”
“晓灿。”郑可为大声喊了一句，“以往对不住你的地方请原谅，多保重。”
颜晓灿眼圈一红。
“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一定要这样做？是你爱上一个新男人？还是……”
“一个穿着布鞋、戴着草帽进城，你我都认识的小姑娘，十多年的光景，造就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你说，我比她笨吗？”
“你想学赵青笠？她有什么了不起？这个女人，我看不惯。”
“可惜呀，她的价值，不是由你来决定的。再见！”颜晓灿嘲弄地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郑可为有气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各位旅客请注意，新海机场已经到了，我们机组的全体人员，非常感谢大家的合作，请您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谢谢，再见！”
国际航班的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慢慢减速，停下。机舱门打开，利安分行行长厉仲谋随着人群，沿着梯子缓缓走下。
“厉行长，你好，我在这呢。”干女儿赵青笠大声喊叫并向他招手。
厉仲谋抬头望着不远处冲着他微笑的赵青笠，即刻满面笑容疾步走了过去，“青笠，你好哇。”
厉仲谋亲热地拍了一下赵青笠的肩膀：“本来，我以为你在停车场等我，没想到……”
赵青笠微微一笑：“今天接你很不容易，路上好堵车呀，汽车跑了半个多小时，差点儿耽误接机的时间。”
厉仲谋高兴地笑了：“是吗？我认为对金座公司的董事长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
“新海商界，你是活菩萨如来佛，谁敢惹你利安分行的大老板？”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了汽车旁。赵青笠打开车门，让厉仲谋坐了进去。
“你呀，青笠，嘴巴从来不饶人。”厉仲谋继续半开玩笑地说。
赵青笠从另一边钻进车，挨着厉仲谋坐下：“也就是对你呗，别人，我可不敢。”
“那是哦，新海商界，你的矜持可是出了名的。”
“怎么样，利安分行这阵子发展顺利吗？”
“利安能有什么事？你应该都清楚啊。”
“我没跟你说，前一段我到珠海去洽谈合作项目，谈得很顺利……”
“是吗？可你原来告诉我……好啊，青笠，你……”
“我想，等成功后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鬼精灵。”
奔驰轿车飞驰着，车内的厉仲谋看了一眼赵青笠：“哎，青笠，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
“见到你，就是最开心的了。你说，还有比这更开心的吗？”赵青笠高兴地说。
“有啊。俗话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没想到你的金座公司在香港还真有影响，一提起来，那里很多的朋友都知道。”
“嗨，只不过是担着个虚名罢了，我的经营状况你还不清楚？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当我告诉他们金座公司的创办人十多年前是一个穿着布鞋、戴着花边草帽进城的乡下小姑娘时，他们非常惊讶，佩服得不得了。”
“你呀，是光替我捧场，可见了需要帮忙的事就往回缩。”
“你说这句话可没良心。只要是不违规、合法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帮忙？”
“得得得，你看，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了。”
轿车在飞快地向前行驶，厉仲谋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赵青笠：“你再三给我打电话，并亲自来接我，还不想让我告诉其他人，是为什么呀？”
“心照不宣，这还用解释吗？跟你见面，只有采取这种办法才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厉仲谋心领神会：“我知道，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着，厉仲谋的手在赵青笠的腿上拍了拍，停住不动了。赵青笠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小麻雀的尾巴一翘，我就知道要往哪边飞，肯定又是为贷款的事。”
“和厉大老板打交道，我觉得话说多了是多余的。”
“对对对，还是你最了解我。”厉仲谋小声叹息了一下，“嗨，你父亲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是上学少了点。不过，后来他竟然出了名，能当上电影配音演员，还成为明星，真是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这方面我老爸还是很有天才的。”
“当然喽。不过，想当初为了干事业，他把你们母女俩扔在乡下不管，我是很有看法的。”
“不说这些了好吗，厉叔叔？”
“好好好……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我也正好从部队回家探亲，刚满月的小姑娘，好看着呢。光着身子，皮肤雪白雪白的……你从小就招人喜欢，青笠。”厉仲谋笑眯眯地望着她。
赵青笠灵机一动：“噢，对了，我送给你件小礼品，留着用吧。”说完，将手中礼物包递了过去。
“什么好东西？”厉仲谋问道。
“现在不许打开，回去看。”赵青笠半开玩笑地说。
厉仲谋点了点头：“好，服从命令。”
荣吉祥吹着口哨，驾驶着他的旧夏利车不时地透过车窗向外观望巡视着。突然，发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郑可玉站在公共汽车站牌下，他方向盘一打，夏利车冲到郑可玉的身边，突然刹住。郑可玉吓了一跳，正要说什么，荣吉祥探出头来：“郑可玉。”
“是你呀，荣吉祥。”
“快，上车上车。”
“我去利安分行，你到哪儿？”
“咱们同学谁不知道你被利安分行聘任为信贷部主任了，你可真行啊，可玉。”
“哎呀，还说我呢，时隔几年，刮目相看，你都混上汽车了。”郑可玉上车后，夸奖着荣吉祥。
“你看，骂我呢不是？嗨，你不知道，这辆破车是出租公司退下来的‘老红军’，才八千块，价格还不如一辆好摩托呢。”
郑可玉笑了：“能跑就行呗，总比挤公共汽车强啊。”
“我的单位就在你们利安分行斜对面，咱们是邻居。以后呀，上下班方便时，我就捎着你。”荣吉祥既是客气，也是真心。
“噢，是吗？”
“我在商海报社。”
“行啊，吉祥，大记者。不过，天天搭你的车，那可不合适。”
“得了吧你，咱们俩谁跟谁呀？我一个人也是跑，两个人也是开，如果你肯坐，那是给我荣吉祥的面子。”
夏利车拐了个弯，马上就快到利安大厦了，荣吉祥喜笑颜开，说个没完没了。
“唉，你说，都是哪些东西能进银行这座金融大厦里办公呢？”
“嘿，你骂我呢？”郑可玉看了一眼荣吉祥。
荣吉祥笑了：“得得得，我忘了你以后也是在这儿上班，不过，说实话，这条街可是咱们新海市年轻人的梦想，大家都想在这里找到一个立足之地呀。”
“金融工作就那么好吗？我倒是没有感觉。”
“你是烧包，身在福中不知福。唉，他妈的，你说这事也真怪，用着别人存的钱，一个个还牛得很，装大爷，高工资拿着……可听人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