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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时间都是只有我们俩。
我们一直等到天快亮。我听到了鸟啼。是布谷,穿透凌晨的薄雾,越鸣越响亮。
“之嘎”一声,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亮的快要发白的绿灯跟着疏忽灭了。
满头大汗的医生摘下口罩,告知我们:米砾脱离危险了。
我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心忽然像被释放,获得第一口新鲜的空气。米诺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谢天谢地。”
医生拦住他,说:“等他醒了再进去。”
他点点头,说:“好的。”
他难得如此听话。
我们又重新坐到长椅上,我搓着手说:“我去买点吃的,一会米砾醒了,说不定需要吃点了什么。”他点点头,疲倦地笑了一下,说:“好吧。”
他笑的时候,眼角有了淡淡的鱼尾纹。我竟然到今天才发现!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夜之间长出的呢?
等我买好早餐回来的时候,米诺凡已经不坐在长椅上。我走进休息室,里面挤了一堆人。
这些人真是难得一见。
天中的党委书记和校长,校长助理,年级主任,再加上小辫子,还有一些若干人等,把米诺凡围了起来。
米诺凡一直紧缩着眉头,一句话都没说。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只好退出来。我握着热油条和热豆浆,走进米砾的病房。
他一直闭着眼睛。我想拉开他的被子看看他的伤口,但我不敢。他侧对着我的脸是红肿的,那应该是我打的,我对他那样的残忍,差点连救赎的机会都没有。
米砾,对不起。请一定要原谅我。
忽然,我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嘴里吐出一句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完这话,他的眼睛就无力地闭了起来,又睡了过去。我捂住嘴,发出轻声的尖叫,护士把我往边上一推:“别紧张,是药物作用,让他继续睡吧。这次真是危险,不过死里逃生,以后会有好运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走出病房,发现只有米诺凡一个人站在外面。看来他已经成功地把那些人赶走了。我听到他正在打电话给他的律师:“是的,我准备告。我儿子的清白,不能就这样被毁掉!”
我走到他身边,吓丝丝地问:“爸爸,你要做什么?”
他挂了电话,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没什么。”
可是我知道,一定有什么!米诺凡,他从来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人,谁要是惹了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刚松下一口气的心这次是彻底地松了,像漏了的船,沉入深深的海底,无法打捞的绝望。
PART2 米砂 12
更新时间2009…8…7 16:28:34 字数:4495
莫醒醒和米砾的事情,是百年老校天中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用我们校长的话来说:最大的污点,永远无法抹去。
关于此事,流行的第一个版本是:一男生爬进女生的宿舍,强奸未遂,被女生用剪刀捅进身体,差点丢了性命。
升级版是:天中两女生断背不伦之恋引起其中一女生孪生哥哥的极度愤怒,他半夜爬进女生宿舍,准备强奸妹妹的女朋友一泄心中愤恨,两人纠缠中,男生被女生用剪刀刺入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缘故,流言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和范围在整个学校传播,比流感还要厉害。
我欲哭无泪。
我当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
那天早晨我一跨进学校,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蒋蓝看到我不是迎上而是躲开。她擦着厚厚的粉,戴着一条咸菜一般的丝巾。为了凸现她细长的颈部,她把它在脖子里绕了满圈。可是在我看来,那就像一个吊死鬼。
这学期她走成熟路线,怎么看怎么像三十岁。
她不理我更好,正好我也懒得理她。我走向教室,前脚刚迈进去,本来还叽里挂拉读书的声音一下子好像被掐断了似的,全班都停下来,所有人都从书后面,桌子底下,镜子反光里,瞄着我。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我多么希望这个时候大家能有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神啊。
我低头走进教室,把包摔在桌上还不到一秒,就听到小辫子在喊我:“米砂,出来一下。”
于是,在所有人目光的洗礼中,我又一次像小丑一般走出去。
“你爸爸要告莫醒醒。”她对我宣布说,“可是校方希望这件事低调处理,不能再闹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有什么用?”我忿忿地说。
“劝劝你爸爸。”她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我心里恨恨地想,如果谁能拿米诺凡有办法,那他就不是米诺凡了。
回到教室,我就把作业拿出来做。这个星期休息不足,大脑都快缺氧了。很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读书声恢复了热烈,每个人都极力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可是总觉得,他们在等着看我的热闹。
下课了。我窝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走动。我身边的座位空空的。莫醒醒把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地锁在抽屉里,外面挂着一把米黄色的小锁。她总是这么谨慎。我准备放学后去医院看米砾的时候也去看看她,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
但心乱如麻是肯定的,作业写不下去也是肯定的。下课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沙漏,刚刚画完,一只涂着宝蓝色指甲油的女人手就盖了上来。
是蒋蓝!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她邪恶地笑着,对我说:“哎呀呀,害相思病啦?一个人在这出神,画定情信物呢!”
我想把她那只手挪开,她却挡住尖叫:“别碰坏我的指甲油!刚刚涂上去!DIOR听说过没有?好贵的呢!”我今天偏偏不让她,趁她不注意,用铅笔尖狠狠地在她的指甲上划了一道。
漂亮的指甲油,瞬间像劣质的地板一样裂出一道缝。真是快哉。
“这一下是帮米砾跟你要的,是你害了他。”我冷静地说。
她收起自己的指甲,冷笑着说:“哼!米砂,我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或许这件事,你会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说罢,她捂着自己的指甲,扬长而去。
切。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做多情,这就是蒋蓝小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脑子里忽然电光一闪,说不定这一切,就是她指使米砾去干的!
无论如何,我今天要在米砾那里问出个究竟来!
放学以后,我打车到了医院,米砾已经醒了,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病房低矮的天花板发呆。我走到他病床边坐下,问他:“还疼么?”
他没答我,而是说:“我是不是闯了很大的祸?”
“还好吧。”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忍心让他担惊受怕。
“米诺凡的律师找过我了。”米砾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他要你怎样?”
“他不想让我有任何污点。”米砾说,“米砂,其实,都是我的错。”
“告诉我真相。”我发现我在发抖。
“你也知道,我那天喝多了。”米砾说,“我回到学校,去找蒋蓝,结果她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她跟我在一起,只是想要气你,她还骂我是一只狗,一只浮不上墙的狗,她骂了我整整一个小时……”
米砾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我没有插嘴,我怕我一说话,我后面想听的话就听不到了。我耐心地等,终于等到他再度开口:“终于,她骂完了,然后说要回宿舍,跟她北京的男朋友通电话。他还说他男朋友是个什么明星,演过多少戏,有多帅多帅,我跟他比起来,就像一只丑陋的蟑螂。我在你们宿舍楼下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我决定上楼去,她欺骗我这么久,我要收拾她,我要干了她,我不能让她这么嚣张!”
“然后呢……”我说,“你怎么会遇到醒醒?”
“我顺着水管先爬上了楼顶,然后再往下爬,我以为我算得很精确,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爬错了房间,我把莫醒醒当成了蒋蓝!”
原来!是这样!
“米砂,对不起。”米砾握住我的手说,“请替我跟莫醒醒说一声对不起。”
我放开他,起身走出他的病房。上了楼,快走到醒醒房间的时候,我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我该怎么面对醒醒,我又该如何面对醒醒的父亲?醒醒是无辜的。可米诺凡却为了维护自己儿子反要将她告上法庭,天理难容。
我回到学校,没吃晚饭。早早地躺上了床。伍优给我端来八宝粥,哑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