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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四个月都没有接近基地实质么?哦。去了一次又回来了?但是什么也没看见。你自己想想这个可信么?”
“怎么回来的?基地头子的女儿送你去边境?”亮出照片:“她现在是秦井基地的三号人物,在你回来之后立即被提升。从家属成了头领!太巧了吧?!”
也会唱白脸,让人不寒而栗:“年轻人,你应该珍惜组织还肯称你为同志的机会。”
也会唱红脸,让你全无气焰:“不要冲动,吴哲!我警告你,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也会铁面无私:“如实向组织交代问题是你唯一的出路!”
也会语重心长:“年轻人难免犯错误,和组织上要说清楚嘛。”再加一句意味深长:“不要企图蒙混过关。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的愤慨是故作姿态,你的屈辱是做贼心虚。
他有道理,纯洁的战士怎么会到这里来?
来了就要反省你自己。
会测谎,会催眠。
但是结果他们都不满意。
说实话也做谎话听。
更常见的是把人长久的扔在屋子里不闻不问。
他们说:“你的事情是写材料向组织详细回报思想和经历。”
有人送饭来,但是没有交流。
六平米的房间是全部的世界。
这里不许探视、不许外出、没有书籍、报纸、电视、广播甚至人的声音。
如果没有那扇小小的窗子透露晨曦和傍晚,这里甚至没有昼夜。
死寂如荒岛。
吴哲甚至开始思念自己刚刚被俘的时候那个囚牢。
起码,他还可以花精力去忍耐伤痛,还可以琢磨着逃出去。
在这里,一概不用。
什么也没有了。
只剩下鄙视的目光,他们无声地说:你是一个叛徒!败类!好色且无耻!
因为无声,所以没有反驳的可能。
章保华说的字字句句好像魔咒一样一一实现。
残酷而冰冷的事实会耗干最后的热血,年轻人你将被自己人嫌弃,世界上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因为你活着,他们只问你一句:为什么在敌人手里没死成?
如果现在死,那就是畏罪自杀。
极度的抑郁让吴哲失眠,迅速形销骨立。
需要祈求才会获得两片安眠药,犯人一样被盯视着咽下去。
羞耻而难堪。
然后他就被噩梦包围不得脱身。
说来奇怪,在那边吴哲的所有梦都是发生国内的点点滴滴。回来之后,他的所有梦都是那座小楼那个院子。
噩梦也有可爱的开头:小银子端来莲子粥、自己在教孩子们读书、阿梅在唠叨。夙夙柔软的手臂绕过脖子,蒙住自己的眼。她笑:“吴哲哥哥,我是谁?”
她惊呼。
猛然回头,阿松在踢打夙夙。
她惨叫流血:“吴哲哥哥救命。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送我走!不要离开我!留下!”
所有曾经的乞求被浓缩在一起哀哀地哭叫出来,针一样刺痛人的心。
要跑过去,睁开眼确是被关在房里动弹不得。
冷汗淋漓,要眨好几下眼睛才能明白,原来早已醒来。心口依然固执的剧痛。
手心汗湿黏腻,吴哲想:那是夙夙的血。
努力的调整状态,吴哲慢慢学会给自己找点乐趣。
比如从小小的窗子向外看,根据晚风送来最细碎的味道猜测墙角是不是有鲜嫩的野花?或者回忆生命里美好的点点滴滴。他假装用夙夙的声音做成虚幻的闹铃叫自己起床,那样羞涩又湿润的语气:“吴哲哥哥,该起来啦。”
谁知醒来居然是半夜。
原来哪国月亮照进屋,都是一地灰白。
那颜色刺痛着吴哲的双眼,瞬间模糊了视线。
对着月亮,他会发呆,叫:“夙夙。”
三十、拒绝救赎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5 17:27
吴哲终于确定:这里没有野花。
因为很冷了,这里的冬天来的好快。
小小的居室里没有取暖设备,被褥也薄。
这里不是夙夙精致的公主楼,会有贴心的秀丽女孩儿帮他料理衣食饱暖。
吴哲是被监管的对象,祖国和人民的对立面。衣食简陋,是理所应当的。
晚上寒风呼啸,吴哲觉得很冷,于是更加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吴哲会想事情,他喜欢琢磨,停不下来。
吴哲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有个地方不对劲!催眠让他头疼欲裂,干扰了思维头绪。吴哲就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他在任何时候都会想办法保持状态,连带放松自己的思维。但是不对就是不对!苦思冥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精疲力竭的吴哲狠狠地把自己砸在床上。
脊背接触到了铺板,吴哲过电一样蹦了起来。
他想到了!
政审人员用有越南女孩子在他房间里过夜来指责他不检点!这不对!他们怎么知道的?!只有一个晚上!吴哲重伤昏睡在夙夙的房间里,阿玉她们一夜未眠的照顾他。章保华很在意这些,立即把他搬到了阁楼。和越南女孩子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只有那一个晚上!守院子的阿尼都不知道。政审官员是怎么知道的?
夙夙不会说、章保华不会说、阿梅家在异乡这等囧事不会和男朋友说。
阿玉或者阿银!
瞬间有冷汗淌下,吴哲毛骨悚然:夙夙!你身边有大陆特工!
如果是以前,吴哲会为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现在,他的感觉很复杂。
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吴哲眯起眼睛,用手遮挡着无处不在的阳光,他潜意识地觉得自己现在受不得日照。
想起来很久以前袁朗的话:“傻小子,把你自己赔进去也捞不出来她,你知道,这里的水多深?”吴哲苦笑:知道了,也晚了。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他疑窦重重。不过吴哲悲伤地发现:如果时光倒流,自己还是会这样一门心思地撞进去。
他猜:队长会揍自己。什么叫死不悔改!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被人苛责了太久,吴哲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行为有亏军人的本分?负面的情绪是可怕的。他觉得:自己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哲不后悔回国!但是他庆幸没把夙夙带回来。抿抿嘴角,他喃喃:“夙夙,你自己小心……”
搓搓冻僵的手,他还得去写交代材料。
吴哲有点麻木地拿着笔,他实在不知道要写什么。
千里之外,夙夙过地很惨。
公主落难,凤凰拔毛。
小公主穿着粗布衣服在地下做苦工。夙夙一辈子没穿过这么粗的衣裳!粗布面磨着她细嫩的皮肉疼,是真的会磨破了皮,夙夙揉着肩膀叨咕:“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负责基地建设最危险最辛苦的部分,炸山开洞!
开始夙夙的工作只是跟着清理碎石,三天之后,看夙夙非常驯服,阿松开始让她接触炸药的部分。阿松很自信:毕竟他们掌握着那些紫罗兰色的药丸,那是夙夙的卑贱的性命。
阿松不知道,早在夙夙当兵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驯服于强者。
章保华依旧忙碌,他在基地的时间比较少,在外面的时候比较长。据说是被R国外派做些什么,他不肯说,夙夙也不问。
当他在噪音和土方里再一次看见苍白瘦弱的女儿,不禁大吃一惊:知道会很苦,不知道这么苦。章保华的心都要碎了!
在这个地方他还是有影响力的,章保华说:“孩子!我调个人进来服侍着你。”带着父亲的体贴:“阿梅还是阿银?”他知道夙夙和阿玉之间的微妙。
夙夙眨眨眼:“我要阿玉!”她捏着父亲的手指,无比郑重:“阿玉!”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屋子足够安静,说悄悄话的机会就越少。当身边有越多人服侍,主人就越难藏住秘密。在嘈杂又混乱的地下,夙夙才有机会说:“爸爸,阿玉不能留在你身边。”
章保华瞪大眼睛,忽而明白了过来,不认识一样地看着女儿。
可是他们也没机会说多久。阿松知道章保华来看女儿,立即赶过来。看见章保华,他很有礼貌:“这里脏,先生差不多就走吧。”
章保华点点头,拍着女儿的肩膀:“爸爸听你的。”心里毕竟乱,他稳趔趄一下。
夙夙上前一步扶住他,她看着父亲的眼睛说:“爸!你要退步抽身早啊。”
阿松听不懂这句,只当夙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