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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夙朝他嘘一声,笑吟吟地闪了过来。她显然来的仓促,而且避了人眼目。所以身上只穿一件蜜色的贴身真丝小袄,下面蛋白色的真丝小裤,墨色长发散垂,活脱是大小姐安睡的装扮。吴哲想:暗影里的夙夙,倒像是夜探书生的莺莺。
吴哲笑眯眯:“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哎,你不冷么?”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2 18:49
夙夙这身打扮半夜出来着实是有点冷。她不由分说地钻到吴哲的床上,偎着他暖和的身子。夙夙心满意足地叹口气,再细细地打量这家伙:还是那样精神俊秀的男子,看来父亲并没有亏待他。身上的绑缚已经去了,只有手上带着铐,英雄落难的样子。
夙夙皱眉摸上那冷冰冰的家伙,老爸知道吴哲开锁厉害,特意用了加料货,扣上去就抓地死紧。吴哲的腕子上已经青红一片,他手指是凉的,因为不过血。
就着月亮钻出云朵的些许光亮,吴哲看得见,夙夙流泪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床铺上,有个女孩子在为自己无声地抽噎。说不心软是胡话!吴哲对着手铐研究一下,决定把夙夙环在怀里,他摇晃着哄她,好像宽慰一个孩子:“没关系的。真的……不疼。”
尽管也是拿枪操炮,他声调竟然能够如许的柔和,这人的眼睛永远澄净清亮,永远寻不到暴戾残忍的神色。说他是个武人,其实更像个书生。胸怀远大,磊落光明,容不得人间龌龊事。
夙夙抽咽着点点头附和他:“不疼,不疼。”
停了一停,吴哲问夙夙:“给我带了什么来?”
夙夙犹豫一下,还是从他怀里钻出来,把托盘打开。
吴哲一声低呼:“不错啊!正想吃个点心做宵夜!夙夙你真是深知我心!”
夙夙强笑一下,一样样地把东西摆开:芭蕉、山竹、火龙果还有绿豆糕。
末了……是壶散着暖香的海马酒。
这酒是软的,入口甘甜,花朵味道重一些,刚刚喝全然没什么力道。
吴哲啄两口,觉得不冲,也倒给夙夙。他说:“劲不大,你能喝的。来一点儿,暖和!”夙夙凑过来,就着吴哲的手吮吸。果然入口甜腻,丝毫没有酒劲儿。
夙夙知道这是个陷阱,就好像她人生的诸多陷阱之一。
她咬牙,把它咽了下去。
黑灯瞎火里,两个年轻人对坐着喝酒,互相看着傻笑,彼此眼睛亮晶晶地能照到对方的影子,倒好像是一对犯禁的学生般新鲜刺激。
夙夙瞪大眼睛看着吴哲带着手铐忙活,往他和自己的嘴里填着东西,居然很灵活的样子,实在有一瞬间哭笑不得。夙夙慢慢垂头,她不敢盯视吴哲许久,否则她担心自己会抱着他痛哭出来。
酒劲上来的很快,从肚子里涌上来的爊热,烧的夙夙态生双颊。淡淡地晕眩,她微微地摇晃一下,吴哲手快地把她扶住。
皮肤相贴,电流燎过。
两个人都“噫?”了一声。
手指接触的地方仿佛有奇异的腻滑。很新鲜的感觉,吴哲不知道自己白皙的脸上已经烧成了酡红色,他只是觉得异样地热,喘出来的气息都会烫到鼻管。
而夙夙雪白匀净的皮肤好像千年软玉,无风自凉。
神使鬼差地,他想抚摸她、拥抱她、把她揉碎在怀里和自己融为一体。
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这样就不会再担心她挨冻受饿,被人欺负。吴哲模糊地自信着:待她好,只有我做的到。
那就去抱她吧,放任皮肤去探究内心最隐晦的敏感。
他的美人有柔韧的身体、修长的四肢、光滑细腻的皮肤、清新甘美的味道。抚摸都不能满足心头的麻痒,要唇舌的碰触才能抚慰心里的渴望。手铐不会成为阻滞,环着她也可摩挲她细嫩的皮肤,被禁锢的年轻身体叫嚣着:要终极的自由。
夙夙看着吴哲,毫不挣扎,全然是无辜而单纯的神气,好像一只迷途的小鹿,信赖着自己的主人。
吴哲呻吟似地叹息:“夙夙……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夙夙眼的闪烁着新鲜而湿润的水气,她微笑:“好……”
残月、乌云加上凉风,就是夜深沉。
仿佛聊斋里的古墓荒亭,素酒蒸出狐女一身娇娆的桃花色。丹唇扫过书生的锁骨,睫毛上尤带着细腻的水珠子。倘若狐狸度得天雷劫,我愿弃了修行跟着你……她心中藏了多少事,牡丹榻上还放不下因果报应、来日大难。
于是亲吻的愈发着力,当地男衫扣子松懈,轻易便露出严苛训练出的精壮肌肤,燥热酥麻聚成全身的热汗不得解脱。那书生说:我护你,一生一世……他笃信天理正气,只说天下没有大丈夫荡不平的鬼蜮豪强,没有好男儿保不住的芳草蒲柳。
他们十指交缠,如胶似漆。浑忘记了身上的镣铐还闪着刺目的冷光。
不觉中云开雾散、月光如洗。
清冷月色透过层层花树照到榻上就是斑驳纠结的交错的树影。
此缠彼绕,枝桠横生。
剪不断,理还乱……
窗外有幼昙缓缓绽放,清香肆意,芬芳迷乱。
年轻的肢体环抱纠缠。
高热、疼痛而黏腻。
模糊里回忆他加诸给她的种种,无不带着强悍的体贴和约束的痛苦。历来,就是如此。保护和约束,安全和禁锢,得到一些,失去一些。很多人说,这多么公平。
痉挛之后,热汗涌出。
人生自此不同往日。
吴哲缓缓地蹭夙夙柔嫩的脸颊,慢慢地亲吻她流泪的眼睛。
他紧紧地抱着她,铿锵如发誓言:“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哥哥、你的恋人……”
恍惚里,夙夙觉得自己看见了观音。
能相拥相抱着度过茫茫黑暗,是多么的幸福?
夙夙摸着吴哲汗湿的头发,茫然地看着他,眼光宁静。
吴哲亲亲她的嘴角:“在想什么?”
夙夙瞥见他依旧枕着自己绣的“鸭子溺水”枕套,忽然好奇:“怎么还留着?”
吴哲浅笑:“所谓鸳鸯,既怨且央。”把她抱的再紧一点儿,吴哲贴着夙夙的耳朵说:“我央你和我一起逃走,好不好?”
二十八、山盟海誓
… 马蹄声凌乱 2009…06…23 19:06
紧紧地把夙夙箍在怀里,吴哲用山盟海誓的口吻对她说:“夙夙,我带你走。”然后他忽然想笑:骗了女孩儿的贞洁再哄诱她逃走,多么经典的私奔套路?俗气又狗血!一年前,吴哲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能干这事儿。可是,他还就干了!呵呵,还好干了!他不后悔,抱着活生生的夙夙,是多么踏实的幸福?
吴哲侧过头,只要看着夙夙,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会翘起来。吴哲像傻孩子一样地进退两难:如果搂着她紧一点儿,自己就会看不清她。如果和她拉开些距离,那怎么可以?!
带着手铐抱一个人很辛苦、两只胳膊会很快地酸麻。但是酸麻和夙夙比起来,吴哲还是喜欢夙夙多一些!他环抱着她,让她伏在自己身上,然后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鬓角。
她的头发像乌云、她的眼睛像宝石、她的心……像金子。
多么好,多么好。
我的姑娘,我的花儿……
他说:“夙夙,我爱你!”
夙夙狠狠地闭着眼睛,听着吴哲稳健的心跳,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朝阳不可抑制地升起,月亮终将褪去。不必睁开眼睛、皮肤都可以感觉到它新生的活泼柔和温度,还有强悍到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晨曦撒在身上,带着灼烫的疼痛。
夙夙要定一定才能抬头:美丽的朝霞给吴哲的眉目染了淡淡的金色。
他很合这种颜色,健康的、阳光的、生机勃勃……
他有麦子色的皮肤和食盐一样白的牙齿、均匀的体魄让大卫都会嫉妒。
麦子、盐和大卫王,在西方的典故里历来是妖魔的克星。
有大颗大颗地泪珠渗出来,夙夙要死死地咬住下唇才不会放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生而为仙,偏偏我就是下贱的狐?
吴哲觉得自己当真是爱惨了夙夙。看见她流泪,心口都会抽痛不止。他慌乱地抱她起来,体贴地吻掉她脸上每一滴微咸的水珠。
晨光还没照进屋子,夙夙掉泪的样子就像昙花落了露珠。
鲛人泣泪、化作珍珠点点。吴哲现在开始痛恨这个典故,珍珠算什么呢?鲛人心在痛啊。
他悉心地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