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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和阅大人少有交集,忙在远处冲着太常寺少卿一拱手表示感谢。余下几家和桐花书院沾边的老大人们麻溜儿的慷慨解囊,也有出一千的,也有出三百的.端看各人的品级。
皇上一见哈哈大笑“爱卿们心胸豁达,林大人还不代着少年秀才们致谢!”
林致远几句客套话顿时博得了众位解囊者的欢心,三皇子不是滋味的撇撇嘴,与他舅舅哼道:“都是些墙头草的老狐狸。”李牧之嘴角上扬,微微吐着字“墙头草就墙头草吧,谁让林致远这股子风刮得太阴邪了,咱们拦也拦不住,快别在皇上面前找不自在。”三皇子心中嗤笑。他可不是老四那傻子父皇眼睛、嘴里都带着笑丝儿呢!一看就知道父皇心中的得意,倒浇一盆子冷水,那时候就不是什么忠言逆耳了。
林致远觑着皇上神色愉悦,趁机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往陛下成全!”
万岁爷单挑一条眉:“哦?说来听听!”皇上看着林致远的神色就少了几分的真诚,现在的少年刚做出点成绩,就想着怎么去获得利益实在不好。
曲君昊一颗心都拎了起来,生怕他这不按路出牌的妹夫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回禀万岁,臣当初蒙受圣恩,得了桐花小巷这片院子,心中感涕零眼瞧着书院一日日完善,总想着怎么才报答陛下才好。臣这就想将桐花书院依旧归到皇上的名下,少年们至此进学岂不是更有劲头! ”皇帝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左手点着林致远与众位臣子们说道:“瞧瞧,瞧瞧,感情下了这个套儿等联来钻呢!到了联的名下,岂不都是天子门生?桐花书院可就要一飞冲天啦!”林致远忙赶鸭乎上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礼叩首着说道:“陛下吉言臣代书院七十六名童生多谢陛下题字“一飞冲天!”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的熨帖却是遮掩不住的。“你这小子倒是生了一张油嘴。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联好回驳,只是书院里的一切日程照旧,联并不插手,雯月的花销走内府就是。”内府是皇上的私库,皇上此举也是变相的保护了风头大盛的林致远,免得朝中有人以此做由,找了个缝儿就往有好处的地方钻。
下朝之后,曲君昊拉住了正和阅大人说话的林致远,找了根四下僻静些的拄子边儿站了:“你可真舍得好容易有子雏形的桐花书院?那地方你费了多少心血,林家也没少往里面填补银子,怎么易主了? ”
林致远微微诧异曲君昊对自己的亲近,刚才这番话若由沈修杰说出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偏偏就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莫非曲君昊是在和自己示好?
林致远淡笑着一指远处正往宫门去的国子监祭酒:“瞧见那位没?对桐花书院可是颇有微辞啊,小人得罪不得,有了皇上这道金牌,祭酒大人就算不满,也只能讪讪的往肚子里咽。”
信任的国子监祭酒是礼部尚书的得意门生,打一赴任就看着林志远不顺眼,偏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所以那位祭酒大人就是想要使个绊子都无从下手。
曲君昊一笑,不由得重新打量林致远,对慧恰的这桩婚事也暗暗赞同。“对了,年后我们府上可就要去莲花胡同里安设家具了,慧恰的嫁妆置办的也差不多,我想着过年的时候两家吃顿便饭,权当提前走了亲戚,你意下如何?”
这事儿,曲君昊不得不询问林致远的意思。慧恰是无论如何不上莲花胡同的门儿,叫人着见只会说她行为孟浪,若是选在曲家,曲君昊又怕林致远心生抵触,觉得没成亲就被丈母娘家压了半头。
林致选略一沉思,便低声说道:“去富锦楼如何?我叫他们提前
封了门,不淮一个外客进来,那里布置的巧妙,就算寒冬时节也是花香扑鼻,仿若初春。届时再请殿下喜欢的几个戏班子唱一天的堂会,君昊兄意下如何?”
“好是好,只是”曲君昊略有迟疑“富锦楼终归是林姑娘的嫁妆.咱们这样做有欠妥当吧!”
林志远笑道:“这有什么,昭武侯夫人也在京城,连带着荀家的女眷,咱们三处一起庆一庆,岂不是皆大欢喜!”
二人商议妥当,林致远才往礼部去述职,将此番京城童试里中榜者的名单呈上,与负责的官吏交接了千份卷宗,又在上面按下红红的指印,林致远今次差事才堪堪算是有了个结尾。至于后续如何发榜,
谁去发榜,这不是林致远能左右的事儿了。
转眼,新年将至,莲花胡同门前换了门神、对联、挂牌,新油了桃符,整个门第焕然一新。八盏大红灯笼沿着屋檐一溜儿排开,除夕三十这晚,空气中便到处弥漫着爆竹点燃后的呛人味儿,那震天的轰呜声连深居府内的黛玉都听得见。
林家这顿团圆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林致远难的当着弟妹们的面儿举起酒杯:“
自庚辰年咱们兄妹四人聚在一处,转眼就是三年,连荣泽都开始进学了,我的两个妹妹也到了嫁人的好年纪。”林致远看向雪琪,笑道:
“雪琪刚过了八岁生日,今年也吃一杯酒!”侍立的慕蕊紧忙上前,
执壶为雪琪倒了一杯在浅浅的青花瓷小酒盅里,米黄色的酒还隐隐冒着热气。雪琪站起身,效仿着黛玉的样子,粗粗笨笨的一饮而尽,满腔的辛辣涌上心头,雪琪眼睛、鼻尖一起红,她一阵猛咳。
黛玉笑道:“头一回都是这样,习惯好了。”黛玉亲自为雪琪再斟了一杯,从不多话的雪琪一反常态,端着酒杯,面朝黛玉一拱手: “哥哥说的对,我和荣泽两个在林府一呆就是三年,三年来,大姐姐对我们俩的照顾是无微不至,雪琪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光阴。如今姐姐即将出嫁,雪琪虽心生不舍,可知道姐夫新都善良,对姐姐是一心一意的好。雪琪会日夜期盼姐姐早获麟儿。”
黛玉脸一红,躲过了雪琪这一拜:“你这小丫头,打那儿学来这
些俗语!”荣泽抓着特制的小竹筷子,两脚悬空坐在扶手椅子上,瞪
着大圆眼晴,一听黛玉发问,忙道:“是周家大哥哥说的!”听见弟
弟这样拆台,雪琪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林致远笑道:“甭管谁说的,却有几分道理。”他一压手心,叫雪琪坐下,感伤的看着众人:“ “今后姊妹们各奔前程,小荣泽” 林致远一摸荣泽的头“等他过了十
五就单独出去开府,只怕这是咱们兄妹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几
年来大家相互扶持,林府外虽常有风浪,偶有强敌环伺,可家中兄弟姊妹情深,从没那些腌瓉事儿,家和万事兴。你们的母在天之灵也能安下心。”林致远冲着黛玉又道:“给二叔、二婶上香的时候多念叨两句,让他们知道你的喜信儿也高兴高兴。做了荀家的媳妇也没什么怕的,哥哥能护着你们一天,就绝不会放任不管。”林致远说话掷的有声,黛玉心下感激,哥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新年热热闹闹,林家和荀、曲两家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因怕黛玉和慧怡抹不开面子,还请了佟太傅一家作陪,佟二奶奶是个最活跃的人,和王熙凤颇为相似,只不过佟二奶奶的婆婆甚是疼爱这个儿媳,与邢夫人是大相径庭。
一转眼,冰雪消融,草长莺飞,这天正是黛玉出阁的好日子。
邢夫人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头给自己挽发,高耸的云髻上处处别着金银朱玉,镜子中的女人虽没了青春的颜色,可风韵犹存,邢夫人自得的对着镜子欣赏,拿着还冒着热气儿的炭笔往自己的娥眉上重重描画。
邢夫人的丫鬟赔笑道:“太太这身打扮,可要抢新娘子的风光喽!”
邢夫人心情大悦,却趁着丫鬟:“混说什么,林姑娘多大的年纪,我有事多大的年纪!”
那丫鬟不服气的一撅嘴: “说了天大的实话,太太还怪我。难道不是这个理儿?林姑娘穿红,哪里及得上太太!”
邢大人闻言站起身,冲着穿衣镜里的半老徐莞尔一笑,自得道: “林丫头到底压不住那股子鲜亮,还是上了岁数穿红才艳丽。”镜子中的邢夫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勾勒宝相花纹服,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不是金丝儿,就是满红,晃的人眼睛酸痛,偏她大太太自己看着舒坦。
邢夫人扫了一眼摆子:“也到点了,这就去老太太的院子吧,好容易把这个外孙女嫁出去,她还不着急!”
刚到了门口的邢夫人脚下一顿,脸上闪过几丝不悦,反身问伺候
的丫头:“不是叫嫣红那几个小妾陪着大老爷玩闹嘛,怎么又吵嚷起来了。你去瞧瞧!”
丫鬟心中叫苦,却碍于大太太暴戾的脾气,只能硬着头皮住南边三间大房去,不大会儿脸色惨白的溜回来。“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