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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冲威尔点点头。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威尔悄悄地问,“你在操纵我们大家吗?”
“我到底怎么操纵大家了?”我怒视着他,“我只是尽力而为,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他轻轻耸耸肩,“一开始假装软弱让我们同情你?然后又表现出强悍的一面来吓退我们?”
“吓退你们?”我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的朋友啊,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他没有再吭声。可我敢说,他不相信我——不完全相信。
“别傻了,威尔。”克里斯蒂娜从床上跳了下来,冷漠地看着我,补了一句,“她不是装的。”
克里斯蒂娜转身走了,连门也没有关,威尔跟了出去。宿舍里只剩下我和艾尔两个人,第一名和最后一名。
以前看艾尔从没觉得他瘦小过,但现在他看上去显得那么弱,肩膀耷拉着,整个身子松松垮垮,好像一团揉皱了的纸。他一个人坐在床沿上。
“你还好吗?”我问。
“当然。”他说。
他的脸红得发亮。我把头扭开了。问他只不过是一种形式,长眼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一点也不好。
“还没结束,”我说,“你还可以提高排名,只要……”
当他抬起头看着我,我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如果要我把话说完的话,我不知道后面该说些什么。第二关没有策略可言,它深入人的内心,测试我们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勇气。
“明白吗?没那么简单。”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知道不简单。”
“我不觉得你真的知道,”他摇着头,下巴微微颤抖,“对你来说很简单,所有这些都很简单。”
“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他闭上眼睛,“你假装事情不简单对我来说没什么帮助,我不……我根本不相信你能帮我。”
就像走进一场瓢泼大雨,所有的衣服都湿透,我觉得自己沉重、尴尬、无用。不知道他是指没人能帮他,还是特指我帮不了他,但无论哪种解释我都无法接受。我想帮他,只是无能为力。
“我……”我打算开口说声抱歉,可为什么而道歉呢?因为我比他更无畏,还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我只是……”集聚在眼角的泪水流了下来,打湿他的脸,“……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点点头,转身走开。留下他一个人不是个好主意,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门在我身后咔嗒一声关上了,我一直往前走。
我路过自动饮水机,穿过通道。我刚来的那天,这通道似乎长得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可此刻,我却压根儿没把它放在心上。来到这里后,我已不是第一次让家人失望,但不知什么原因,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其他几次我让他们失望,其实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选择不去做。而这次我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是我失去那种洞悉别人需求的能力,还是我失去了部分自我?
我的脚步一时无法停住。
我莫名其妙来到爱德华离开那天独自来的那条走廊。我不想形单影只,可似乎别无选择。我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着脚下冰冷的大块石,呼吸着地下发霉的空气。
“翠丝!”走廊尽头传来一个声音。我抬头望过去,尤莱亚正朝我小跑着过来,身后是琳恩和马琳。琳恩手中拿着一个松饼。
“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他蹲在我脚边说,“听说你得了第一名。”
“所以你只是想恭喜我?”我堆出一脸假笑,“那谢啦。”
“是该有人这么做,”他说,“但我猜你那些朋友肯定不会恭喜你,因为他们的排名没你高。别闷闷不乐了,跟我们走吧,我待会儿要把马琳头顶上的松饼射下来。”
这个主意太荒谬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站起身跟尤莱亚走向走廊尽头,马琳和琳恩在那里等着。看到我走过来,琳恩眯起眼看着我,马琳则冲我露出一个笑脸。
“为什么没出去庆祝下?”马琳问,“你如果继续保持这个成绩,保证能进前十名了。”
“相对于其他新生来说,她太具无畏特性了。”尤莱亚补充了一句。
“而且还太具无私特性了,所以不去庆功。”琳恩奚落道。
我没理她。“为什么要射掉马琳头顶上的松饼?”
“她赌我不能射中三十米开外的小物体,我赌她没胆量站在那里让我试试,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尤莱亚解释道。
我第一次开枪射击的训练室离我藏身的这条走廊不远。不到一分钟我们就走到了,尤莱亚打开电灯开关。这里跟我上次来的时候看起来一样,靶子在房间一头,另一头摆着桌子,桌子上放了几把枪。
“他们就把枪这样乱放吗?”我问。
“对啊,不过这些枪都没有子弹。”尤莱亚撩起衬衫,腰带后面塞了一把手枪,正好在文身下面。我盯着这个文身,想看出是什么图案,但接着他就把衬衫放了下来,镇定地说,“好,你站到靶子前面去。”
马琳走了过去,走的时候还轻快地跳了一下。
“你不是当真要朝她开枪吧?”我问尤莱亚。
“那不是真枪,”琳恩悄声说,“子弹也是塑胶的。最多就是脸会觉得刺痛,也可能会留下一个大包,你以为我们傻啊?”
马琳站到一个靶子前,把松饼放在头顶上。尤莱亚眯起一只眼,瞄准目标。
“等等!”马琳喊道,只见她掰下一块儿松饼塞进嘴里,“我好了!”因为嘴里嚼着东西,她说得含糊不清,然后冲着尤莱亚竖起大拇指。
“想必你排名不错。”我对琳恩说。
她点点头说:“尤莱亚第二,我第一,马琳第四。”
“你只比我领先一点点。”尤莱亚瞄准目标后说。
他扣下扳机,松饼从马琳头上飞落,她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们都赢了。”她大叫起来。
“想念你的旧派别吗?”琳恩问。
“有时会,那里的生活平静如水,不像这里,让人筋疲力尽。”我说。
马琳从地上捡起松饼,一口咬了下去。尤莱亚大叫着:“恶心死了!”
“新生考验的目的本来就是磨炼我们的耐性,让我们表现出真正的自我,反正艾瑞克是这么说的。”琳恩说着耸起一边的眉毛。
“老四说考验是为成为合格的无畏者做准备。”
“这个嘛,他们两个的意见很难一致。”
我点点头。记得老四说过,艾瑞克对无畏派的看法背离了它原来的样子,真希望他能告诉我正确的观点是怎样的。我偶尔可以感受到一些——当我跳下大楼天台时,大家欢呼雀跃;当我从滑索道上滑下时,他们用胳膊架成一张“肉网”接着我——但这些还不够。他读过无畏派的宣言吗,他所相信的是不是“日常小事见英雄”?
尤莱亚刚朝另一个靶子开火,训练室的门开了,桑娜、齐克和老四走了进来。塑胶子弹从靶子正中心弹了回来,滚落到地上。
“我就说我听到这里有动静嘛。”老四说。
“原来是我的傻老弟。”齐克说,“训练之外的时间你们不该私自来这个地方。以后小心点,否则老四会告诉艾瑞克,艾瑞克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尤莱亚冲齐克皱了皱鼻子,把枪放下。马琳啃着松饼穿过房间,老四从门边往后退了一步,让我们先出去。
“你不会告诉艾瑞克吧?”琳恩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老四。
“放心,不会的。”他说。当我经过老四身旁时,他把手搭在我背上,推着我前行,手紧紧贴在我的肩胛骨上。我浑身打战,希望这窘样别被他发现。
其他人呼呼啦啦地在走廊里走着,尤莱亚和齐克互相推搡着,马琳掰了一块松饼分给桑娜,琳恩走在前面,我跟在他们身后。
“等一等。”老四说。我转过身看着他,想知道我会面对怎样的老四——是责骂我的那一个,还是和我一起爬摩天轮的那一个。他微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看起来紧张又焦虑。
“你属于这里,知道吗?”他说,“你属于我们。考验很快就结束了,所以你要坚持住,好不好?”
他挠了下耳朵后面,目光看向别处,好像对自己说的话感到特别难为情。
我看着他,眼光久久不肯离开,全身上下每一处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心跳,连脚趾也不例外。我想要做些大胆的事情,但同时也可以轻松走开。我不确定哪种选择更明智,或者说更好。我甚至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乎这一点。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滑进我的指缝,我们十指紧握。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抬起头凝望他,他低头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在走廊里仿佛站了很久很久。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