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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走了。”艾米放下防水布的一角道,“他们应该去某个集会地了,从这儿往西北方向走。”“谢谢。”我说。她冲我点点头。我钻出棚子,脚下的地板嘎吱嘎吱地响着。
我疾步在过道里穿行,心里暗自庆幸,刚才聚集在街上的人都已散开,现在没人阻挡我的去路。我跳过一摊东西——我实在不想知道这是一摊什么——来到一个类似庭院的地方,看到一个瘦长的男孩拿枪抵着乔治。
持枪男孩的周围聚着一小撮人,他们把乔治拿来的监视装备分抢了,正在摧毁它,有拿鞋子打的,有拿石头砸的,还有拿锤子捶的。乔治与我眼光相对,我慌忙抬手提醒他别作声。我躲在人群后头,拿枪的男孩并没有觉察。“快放下枪。”乔治道。“才不!”男孩回道。他用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在乔治和他周围的人身上看来看去,“老子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搞到这玩意儿,才不会还给你。”“那你留着吧,只要……放我走就行。”“不行,除非你说出把我们的人关在哪儿了!”“我们没带走你们的人,我们是科学家,不是警卫。”“是吗?那这是什么?防弹衣啊,要说这不是警卫的臭东西,那我就是全美国最富有的孩子。快回答我的问题!”我退后了几步,站在了一个棚子的后面,将枪举到棚子边上,喊道:“喂!”人们刷一下全都看向我,可那个持枪的男孩却并没像我期待的那样放下枪。“我已经瞄准你了,你现在走我就不追究!”“你敢,你敢我就崩了他!”男孩道。“我敢。我们的确是政府人员,不是什么警卫,也不知道你们的人在哪儿。你放他走,我们各走各的;你要是杀了他,我敢保证用不了多久真的就会有警卫来,你们都逃不掉,他们可不会和我们一样仁慈。”就在这个关头,艾玛尔从乔治身后的院子里走进来,人群中传来喊叫声:“他们还有人!”话音刚落,人们就仓皇逃窜,拿枪的男孩逃进了离他最近的过道,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乔治和艾玛尔,不过我还是举着枪,生怕他们反悔跑回来。
艾玛尔有些激动地抱起了乔治,乔治用拳头捶着他的背。艾玛尔越过乔治的肩膀看着我说:“你不会还固执地以为基因受损不应该为暴乱负责吧?”
走过一个棚子时,我看到一个小姑娘蜷缩着蹲在门前,胳膊抱着双膝。透过层层防水布的缝隙,她看到了我,微微抽泣着。真不知到底是谁让这些人如此害怕警卫,也不知道是什么让那个年轻的男孩绝望到要拿枪指着他们。
“是的,我还是不信。”我说。
我知道有更合适的人该负责。
等我们终于回到卡车前,杰克和维奥莱特正在安装未被边界地带的人偷掉的监视相机。维奥莱特一手拿着上面满是数据的平板电脑,一面把这些数字读给杰克听,杰克把这些数字输入到自己的电脑里。“你们去哪儿了啊?”他问。“我们遭到袭击了。大家马上离开这儿,现在!”乔治道。“幸亏还有这最后一套了。”维奥莱特道,“走,撤了。”我们再次爬进卡车,艾玛尔把车门带上,我把枪上好保险放在地上,心中有些释怀,终于不用再拿着枪了。早上起床时,我从未预料到今天竟会举枪指着别人,更没想到还能看到那样的生活。艾玛尔道:“看得出,你身上的无私派特性让你讨厌这个地方。”“我身上可不止无私派的特性啊。”“我在老四的身上也观察到了这种特性。无私派长大的人往往一丝不苟,他们会不自觉地看到他人的需求。”他说,“我也观察过转派到无畏派的人,每个派转来的人都会形成特定的类型。博学派转派者往往会冷血残忍,诚实派转派者会变得狂躁而冲动,无私派转派者则成了……不知道用哪个词,战士吧,或者是革命分子。”
“他要是多点信心,现在也该是这样。”他继续道,“我觉得老四如果不那么怀疑自我,他肯定是一个出色的领袖,我一直这么认为。”“你说得对,”我说,“他做追随者的时候才容易陷入泥潭。跟着妮塔,跟着伊芙琳,都没好结果。”那你呢?我问自己,你也想让他追随你。没有,我没这么做,我又对自己说,心里却不知自己是否相信。艾玛尔点了点头。边界地带那一幕幕印象像打嗝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想着年少时的母亲蹲在其中的一个棚子里,寻找着武器,来增加安全的筹码,在寒冷的冬天,为了取暖而被烟呛得咳嗽。我不知她被基因局救走后为什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遗弃了那个地方,还融入了基因局基地的生活,之后又为它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她是否忘记了自己的出身?
她不可能忘掉它,否则她也不会一辈子都在帮无派别者,也许她这样做并不是履行无私者的职责,或许,是因为她想帮助那些跟她抛下的人相仿的人吧。
突然间,我再受不了想起她,想起那个地方,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幕又一幕。于是我说出了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想让自己分分神。“这么说你和托比亚斯曾是好朋友?”“他有好朋友吗?”艾玛尔摇着头道,“不过他的绰号是我起的,那时候,我目睹了他直面自己的恐惧,看到他有多困扰,就觉得给他一个全新的人生会不错,所以我开始喊他‘老四’。可是好朋友算不上,最起码关系没我想要的那样密切。”
艾玛尔把头倚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那你……你喜欢他吗?”我问。“为什么这样问?”我耸耸肩道:“只是看你说起他的样子了。”“确切说来,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以前有一段时间是有点喜欢。不过很明显他对我没有那种特殊的感情,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艾玛尔道,“希望你不要提起这件事。”“跟托比亚斯吗?当然不会。”“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跟任何人提及,我指的不止是与托比亚斯的事。”他抬眼看了下乔治的后脑勺,车厢里的装备现在少了不少,现在我们能看到他的头了。
我冲着他单眉上挑。他和乔治对彼此有感情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当时同为分歧者的他们为了逃离被捕杀的厄运,都得假装死去,后来又到了这片不熟悉的土地上,都是局外人。
“你得知道一点,”艾玛尔道,“基因局沉迷于生育问题,整天想着把基因传下去。乔治和我又都是GP,他们觉得任何无法制造出更好基因的关系……都不该有,就是这样。”
“啊,”我点头道,“别担心我说什么,我对‘制造’高质量基因没什么兴趣。”我苦涩地一笑。“谢谢。”他道。过了好一会儿,我们都还默默地坐在那儿,没有说一句话,只任由周围的废墟随着车的加速渐变成一片模糊。“我觉得你和老四很般配。”他说。我怔怔盯着自己弯曲着放在大腿上手掌,不想跟他解释我们正处在分手的边缘——一来我和艾玛尔不熟,二来即使我们俩相熟,我也不想谈论这事。我只能挤出两个字:“是吗?”
“没错。他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也看到了他的改变。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你那时没见过他。你没跟他在一起时,他这人……有些强迫症,脾气暴躁,又没有安全感……”
“强迫症?”“那你又把一遍遍温习自己恐惧情境的人形容为什么?”“不清楚……或许是坚定吧,”我顿了下,又道,“也可以称之为勇敢。”
“对对,这点倒是不假。可你不觉得也有些疯狂吗?大多数无畏者宁愿一头栽进大峡谷里,也不想一遍遍去温习自己的恐惧情境。勇敢和有受虐倾向是不一样的,但对他来说,这两者的界限有些模糊。”
“我分得清。”我道。
“我知道。”艾玛尔咧嘴一笑,“总之呢,我只想说一个意思,只要两个人搅在一起,那就必然会有问题,可你们付出的情意却是值得的,就这样。”
我皱了皱鼻子道:“两个人搅在一起?”艾玛尔把两只手掌合在一起,不停地扭着双手,演示着。我爽朗地笑着,心底的痛楚却怎么也无法忽略。
第三十五章 托比亚斯 第24号摄像头
我走到控制室窗边的椅子前,调出了整个城市不同摄像头下的场景,一个个地找寻着父母的踪迹,先是看到了伊芙琳——她站在博学派总部的大厅里,跟特蕾莎和一个无派别男子凑在一起讲着什么,我走之后,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她的二把手和三把手了。我调高了扩音器的音量,却只能听到咕哝声。
透过控制室后面墙上的窗子,能看到和城市里一样的空旷夜空,只有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