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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记忆血清来让实验继续进行,这血清是他们控制你们城市最强有力的武器,我想要夺走它。我要说,目前这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足够大的打击。”妮塔声音温和,好似在给一个孩童解释着什么,“我可从未说过我的计划到此为止。首次进攻最好不要用尽全力,我们的计划要慢慢来,而非一蹴而就。”
翠丝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托比亚斯,你来吗?”妮塔问。我的目光先是从站姿紧张的翠丝身上掠过,又看向了神情放松、蓄势待发的妮塔。翠丝所看到的、听到的,我没看到、没听到。我只是一想到说“不去”,好像整个身子就会崩溃,瘫软在地上。我不能袖手旁观,即使力量再小,我也必须做些什么,我不明白翠丝的心里为何就没有同样的渴望。
“嗯,去。”我说,话音刚落,翠丝就猛地转向我,双眼圆睁,满脸写着不相信。我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我能关掉安全防御系统,可我需要友好派的友好血清,你们能想办法搞到吗?”
“没问题。”妮塔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行动的时机我以后再告诉你。雷吉,咱们走吧,让他们这对小情侣单独……谈谈。”雷吉冲我点点头,又冲翠丝点了点头,转身和妮塔一块儿走出了屋子,轻轻地带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儿声响。翠丝转向我,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宛如护卫着她身子的两根铁条,把我挡在铁条之外。
“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她在胡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看不出是因为她并没有胡说。”我道,“我也跟你一样能判断人撒没撒谎。我觉得你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是嫉妒吧。”
“我没有嫉妒!”她发怒地瞪着我道,“我只是在分析问题,她肯定在打更大的算盘。如果换成我,要是有人想让我加入他们,却还对我撒谎,我肯定要离他们远点。”
“可你不是我。”我摇头道,“天哪,翠丝啊翠丝,是这些人杀了你父母,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我说过我不想报仇吗?”她简短生硬地回道,“可我没必要刚听到一个计划就急着加入。”
“我带你来是想对你坦诚,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对人下结论,更不是让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忘了上次你没信我‘随随便便’结论的后果?”翠丝冷冷地说,“后来你发现我说中了,伊迪斯·普勒尔的视频的确改变了一切,伊芙琳是什么人也被我猜到了,这件事我同样也没猜错。”
“可不是吗,你永远都是对的。”我道,“可徒手闯入险境是对的吗?糊弄了我,然后半夜三更一个人去博学派总部送死是对的吗?还有皮特,关于他,你又说对了吗?”
“别拿这些事来挤对我。”她指着我道,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受家长训斥的小孩,“我可没说过我是从不犯错的圣人,倒是你——你根本无法从自己的绝望中看清事实。你因为渴望母爱,就轻信了伊芙琳的哄骗,现在你又因为渴望证明自己没有毛病而——”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我没有毛病。”我轻声道,“真不敢相信你竟对我这么没信心,竟然劝我不要相信自己。”我摇着头道,“我做什么事不需要你点头吧。”
我朝门的方向迈进,手正欲拧开门把,她突然说:“为了让自己的话成为最后决定,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行事还真‘成熟’!”“那因为别人漂亮就质疑她的动机,是不是也‘很成熟’啊?”我愤愤地离开了房间。我不是个轻信他人、绝望,而又摇摆不定的人。我也没有毛病。
第二十六章 翠丝 线人
前额抵住显微镜的目镜,我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橙棕色血清。
一直忙着找出妮塔的谎言,我险些忽略了一个事实:基因局必定先改进了这种血清,又想办法把它给了珍宁。我从显微镜前挪开。珍宁挖空心思地留在那个城市,想尽一切办法避免与外界接触,可她怎么又反过来跟基因局的人联手呢?
我想基因局和珍宁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想继续维持这个实验,都害怕它停止后的后果,都不惜把无辜大众的命作为代价。
我原本以为基因局基地是一个可称作“家”的地方,可这里面却到处是杀手。想到这里,我身体的全部重量都移到了脚跟上,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推了一把,接着走出了这个屋子,心怦怦直跳。
走廊里有几个身影在我面前晃着,我不予理睬,径直走向基因局基地深处,慢慢地一步步移向这恶魔的要害之处。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自己对克里斯蒂娜说的话,这里会不会也可以变成一个叫家的地方。
“是这些人杀了你的父母。”托比亚斯的话一遍遍回荡在我的脑际。
我不知走向何处,只知道我需要空间,需要空气。我一手抓着身份识别卡,半走半跑地穿过安全栏,奔向那座雕塑。水箱上方的灯是熄灭的,水依然每过一秒便落下一滴。我立在那儿,只是看着它。突然间,在雕塑的另一边,我看到了哥哥。
“你还好吧?”他试探着问。
我一点也不好。我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留下的地方,这里没有动荡,没有腐败,没有控制,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归属感。现在我也该觉悟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地方。
“不好。”我道。
他绕过石雕,朝我走来:“怎么了?”
“怎么了?”我大笑起来,“这么跟你说吧,我刚发现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差劲的人。”
我猛地蹲下身子,双手抓着头发,身子变得麻木,又因为自己的麻木而恐惧。基因局是害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可为什么只有不断重复这句话,我才能让自己相信?我这是怎么了?
“哦,对……不起?”他说。
我挣扎了半天,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知道妈妈曾告诉我什么吗?”他提起母亲时竟没有一点愧疚之色,好像从未背叛过她,听得我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她说每个人身上都有邪恶的一面,爱他人的第一步就是承认自己身上邪恶的那一面,这样我们才能够谅解他人。”
“你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做吗?”我站起身,没精打采地回道,“迦勒,我是做过很多坏事,可我绝对不会亲手把你推向断头台。”
“你不能这样说,”他的声音像在乞求我,乞求我承认自己和他是一类人,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你根本不知道珍宁的说服力有多强——”
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如紧绷的橡皮筋一般断掉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冲动,挥起拳头抡向他的脸。
头脑一阵发热,我只想着博学派摘掉我的手表,脱掉我的鞋子,带我走到那张空台子旁,他们将要夺走我的生命。或许,那张空台子的摆设也有迦勒的功劳。
我本以为怒火已经过去,可当他双手捂着脸踉跄着后退时,我还是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他身前的衣服,用力把他摔向石雕,还尖叫着,骂他是个懦夫,是个叛徒,嘴里喊着要杀了他。
一个守卫忙走过来。她的手一碰到我的胳膊,我便从怒火中清醒了过来,放开迦勒的衣服,甩了甩有些发痛的手,转身离去。
在马修的实验室,一把空着的椅子上搭着一件浅褐色的毛线衣,衣服的袖子扫着地面。我从没见过马修的主管,所以不禁怀疑其实所有的活儿都是马修干的。
我坐在毛线衣上,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指关节,揍了迦勒之后,手上有些地方被划出了小口子,还有点点的淡淡瘀青。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拳在我们两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记。想来倒也合适,世界的运转方式真是奇妙。
昨天夜里,我回到宿舍,没看到托比亚斯,心中夹杂着怒气,睡不着了。似乎过了好几个小时,我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最后决定不参与妮塔的计划,可也不去阻止她。攻击情境模拟背后的阴谋激起了我对基因局的恨意,我想看着它从内部瓦解。
马修长篇大论地讲起科学理论,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做一些基因分析,其实还好,可在这之前,我们找出一个办法让记忆血清的化合物像病毒一样快速复制,通过空气传播。”他说,“之后又对症下药,发明出了疫苗,当然这疫苗只有四十八个小时的功效,可总比没有好。”
我点头道:“就是说……你们目的是更有效地开展其他的城市实验,对不对?能让记忆血清在空气中自行传播,就没必要给每个人注射了。”
“正是正是!”见我对他说的话有些兴趣,他神色中立即闪过一抹激动,“这种方式能更有效地把特定人群选出来。只要预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