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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金匾额上写着西凌阁三个字,余杭望而却步,本想绕过这里,身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身周并没有什么可遮挡的东西,思索之下,便躲进了这西凌阁。
西凌阁正中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装而成的小路,两旁则是各种花木,奇异的是,这大寒冬天,这些花木竟未凋零。
她躲在一扇半掩着的门后,许是府中巡视的家丁路过,匆匆一瞥便走了。
待到声音渐去,她才探出个头。
但身子骤然又停住,隔壁有人说话。
还关于她?
“娘,您就帮帮娴儿把余雨涵那疯子除掉好嘛。”一面容娇美,身姿窈窕的女子匍匐在一贵妇腿上,嘟起的娇唇撒娇道。
“你还同一个疯子置什么气,宫氏已死,她又是个疯子,你觉得她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么?”贵妇抚了抚女儿的头发,目露疼爱。
哪知女子不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右手掀起手袖,将她那嫩白纤手暴露在冷空中。
“娘,难道您忘了当年的她是怎么对娴儿的吗?!难道您忘了您忘了当年宫氏做过什么了吗?!您看看这疤痕,每次一看到它我就恨,我恨啊。”女子面露愠色,眸中却泛起水光。
忘?怎么能忘?
若不是当年的她,她怎会失足掉进水里,害她胎儿惨死,若不是当年的她,她疼爱的女儿又怎会被狠狠羞辱。
女子手上那道被乞丐咬得去不掉的疤好似激起了贵妇掩藏的愤恨。
“娴儿乖,母亲自有安排,明日不是宫氏百日吗,明年的明日,也将成为她的忌日!”
余杭将隔壁房屋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双眉不由得紧蹙,谁要将她置之死地。
隔壁屋子的人还在谈话,余杭并没有再听下去,不安全。
离了这西凌阁,余杭寻着原路返回,还未到小屋前,便有一道人影匆匆忙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忙问。
“小姐您去哪了,奴婢到处找您。”
余杭摇摇头。
“以后可不要乱跑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刘嫂念叨着,却目露关切。
余杭点点头便回屋。
她不想说话,也不愿说。
三个月没说话的她,以感受不到声带的颤抖,早在她听到这幅身体发出的第一个音节起,她便不愿开口,这幅身躯得受了多重的伤,喊到声嘶力竭,声音沙哑至极,听着特别难受。
或许,也是她习惯了安静吧。
西凌阁,住的是。
七氏。
夜已深,瑟瑟寒风将茅屋顶上为数不多的茅草吹落,洒了一地,刘嫂偷偷侧过身子,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给余杭移过去了一点,才重新躺好。
殊不知,一对熠熠瞳眸,却在她躺好之后绽出亮光。
宫氏死后,卫国公请旨,皇帝封之为一品夫人,葬于原先修好的陵墓。
相国夫人的百日,声势并不巨大,仅有国公府上下之人为之祭奠。
余杭也去了,她是跟在末端的。
刘嫂说,卫国公本是拒绝她去的,听说在七氏的劝说下才让她去。
七氏么,余杭冷笑。
余杭第一次见到那个她该称之为父亲的人。
英眉利目,抖擞着两撇胡子,不经意间透出疲惫之色,望向余杭时眼中却带着恨,带着痛,又有几抹复杂的色彩,挣扎过后,便转过头去,不直视余杭。
不知是害怕面对她,还是怕他会忍不住杀了她。
一场百日,如此平静地过了。
只是原本天还是晴的,骤然一场大雨落下,余杭措手不及,淋了个湿身。
卫国公以及几位姨娘皆在下人的拥护下回到马车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杭身子不停被撞,使她不由得踉跄了几步,转眼便跟不上刘嫂的步伐,走散在人后。
“唔。”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余杭发不出声音。
陵墓鉴于半山腰,山顶上有片悬崖,余杭昨日从两个碎嘴的婢女口中探出。
抓住她的人力气很大,她拼命挣脱,却无终,那人眼疾手快将她拖入旁边的灌木丛里,加之又是下雨,便更是无人理会到她。
余杭不知使了什么劲,竟从那人手中挣脱,不知从哪摸索到的一把匕首,直直刺向那人腹部,便拼了命往山顶跑。
直至悬崖旁,便毫不犹豫跳下。
那人探眼望入悬崖,入目是深不见底的高度,便悻悻离开,心道这样摔下去不死也残。
崖底木屋内,入定的人猛地张开浊眼,爆射出阵阵精光。
“来了。”
第三章 老道无言
余杭不知道崖顶上的人走了没有,她只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突然,双手紧握住的树枝骤然断裂,她再也抓不住。
明明不是自己算计好的吗,为何那枝干会突然断裂,明明昨日她打探那时见到的悬崖下有一小块突出的平地,为什么都没有了。
她算好的要将计就计,让原先应该死去的余雨涵死去,让她用余杭的身份重新开始,明明昨日还有的,今日却不见了,如若不然,她是绝对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究竟哪里出错了。
她的声音在树枝断裂的那一刻爆发而出,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两壁的崖谷之间,嘶声力竭的一声惊呼,却唤不回即将逝去的生命。
视野越来越小,视线越来越模糊,余杭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哀叹自己重活在这世间不过短短三个月。
雨越下越大,她的叫喊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突兀,特别是宫氏的百日礼,更是让人的心寒上几分。
她不知道,悬崖顶上的她所谓的父亲,此刻正瞠目圆瞪,眸中藏有的愤恨复杂甚至一丝无奈,下令定要找到她。
白,一望无际的白,白的空洞,白的心寒。
她又回到了这个虚无世界了吗?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余雨涵的出现,或许,她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她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母报仇,可她却先落得个惨死悬崖的下场。
这一次,却没有了惊恐,有的只是遗憾。
只是,耳边为什么那么吵,似乎有谁在不断说话,苍老的声音有点急促,似在殷切呼唤他。
余杭忍不住皱眉,想叫他别吵,却发不出丁点声音,隐约中感觉脑海昏昏沉沉似要爆炸。
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明明是寒冬腊月,她却大汗淋漓。
这是哪。
不是茅屋,她不是掉落悬崖吗。
“你再不醒,黄花菜都凉了。”
“谁。”余杭猛然睁眼,眼前映入一幅惊悚的面容,吓得往后挪了一步。
哪知眼前的老者却不被她这反应激怒,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扬唇浅笑。
“小女娃,你说我是谁呢?”老者笑眯眯,但模样却惊悚无比。
老者虽面目丑陋,但眸中却溢满慈笑。
“你是谁。”
“老道无言。”无言摸摸胡子,丝毫不在意余杭直勾勾盯着他丑陋的面容看。
眼前之人,面容尽毁,脸上皆是疤痕与凸起,看起来好不可怕,而他的面部肌肉随着笑容一颤一颤,更添几分诡异。
余杭能举手保证,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吓人的一张脸,还能直视着他说话已经是她的本事了。
“无言是谁。”余杭似乎要将她刨根究底,但老道却不再说了。
“这段日子你便留在这治伤吧,好了便回到你原本的轨道去。”无言道完,便起身离开。
不知痛觉是不是晚了一步,余杭这才感觉这幅躯体之重,好痛,噬骨般的痛。
先去一直有香气入鼻,余杭根本察觉不到自身痛楚,这会无言离去,那股香气也随之不见,痛楚随之欲出,他到底是谁。
她坠入悬崖,本以为便会渡入轮回之中,哪知竟会被救。
虽捡回一条命,却是身受重伤,怕是不养上几个月是恢复不了。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住于悬崖之下,而且他面目疮痍,却身怀奇香。
想起昨日探查之时那突起的平地还在,今日却不在,她才会直直落入这崖底,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这究竟是有人所为,还是她真的运气不太好?
她不知道她的消失会带去什么结果,她只知道,自己受不了卫国公府囚禁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