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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脸,眼角扫到桌上的曲谱,我将它整理好放进手提包里。无聊写了写曲子,拿给藤方老师看看吧!我留了张纸条给馨姨,就走了出去。
路上人来人往,很热闹的样子。以前满脑子都是小提琴,从来没认真注意其他的东西。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我的生活都是绕着小提琴转动,难怪现在的一切都让我无所适从,就连如何生活也快不清楚了。
藤方老师很期待我写的曲子,留下了我所有的稿子。看得出来,老师很想问我的情况,但又很体贴地不提起。走出轻泽,时间还很早,我漫无目的地在街头闲逛,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飘了过来。
“快看!是立琼轩的维也纳演奏会重播!”两个少女兴奋地指着街头电子荧屏叫着:“他好帅哦!拉琴又拉得好!”
我也看向屏幕:陶醉的神情,熟练的揉着弦的修长手指,完美的身形,无懈可击的容貌,高贵的气质。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已经残缺的我所束缚住呢?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犹如女神般的女子啊!
抑郁地走了回来,正想打开门,里面传出了一阵争执声。
“Aurron!现在你必须回去!全欧洲的人都在等着你新的表现!”陌生的男声焦急地嚷着。
“不行!”是琼轩的声音,毫不迟疑,毫不可惜:“还不行,现在裁月离不开我。”
心咯噔了一下,开门的动作陡然停住,屋里的情形经半开着的门清晰可见。
“又是裁月!”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怪叫起来:“现在是你的关键期!顺利的话你将站上国际古典界的顶端!如今却为了个女人,你就要这样放弃!你到底有没有分清事情的主次啊!”
琼轩坚定地看着他,锐利的眼神让男人瑟缩了一下:“对我来说,只有裁月是最重要的。布斯,替我和法西先生说声‘对不起’。”
是我!我绑住了他的幸福,又在阻碍他的前途!每样我所珍惜的东西都在失去。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脚无意识地踢到门,里面所有的声音瞬时都消失了。琼轩连忙站起身,看到是我时,脸“唰”地白了。
“裁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迟疑的嗓音中带着不安的颤抖。
“刚到啊!有客人吗?”我僵硬地笑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谈。”说完,匆匆进屋上楼。
“裁月?!”琼轩想跟上,却被哪个叫布斯的人拽住。
“我们必须先把事谈完。你要这样自我放弃我决不同意!”……
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远。我冲进屋里反锁上门,立刻跌坐在床上。我保护不了自己,现在也保护不了琼轩…
“好痛苦啊!”泪水不断地涌出眼眶:“妈妈,我去你那儿,好吗?现在的我,实在好痛苦,再也撑不下去了。”
手颤抖着打开抽屉,拿出那把锋利无比的剪刀。只要一下,就不会痛苦了,也不会连累别人了……皮肤被割开的痛曼延开来,鲜红汩汩地涌出来,填满了视线,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什么感觉都仿佛消失了,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死神挥下他的镰刀。
“裁月,你在干什么?为什么锁门?”琼轩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在得不到我的回应后,开始用身体冲撞门板,力量大得让门再也受不了,被他冲了开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琼轩脸色惨白,随后迅速撕开床单,将布条紧紧地缠住伤口,然后朝还呆站在门口的布斯喊道:“叫救护车啊,快啊!”
“啊!好!”布斯这才回神,跑了出去。
“你放过我吧!”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止血的动作:“我已经累了,真的好累!”
听到我的话,琼轩的手停了下来,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好累’?什么叫‘放过你’?你要这样丢下我?”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提高了嗓门:“没有了我,你会遇到更好的伴侣,她会给你带来更幸福的人生,更辉煌的前途!不是我,保护不了自己,还在毁了你!”
“什么叫‘更好的伴侣’?”琼轩紧紧抓住我的肩:“在你的眼里,我是这样势力的人吗?我了解你所有的痛苦,知道你现在生不如死,可是你到底把我当作了什么!”
“你不明白!你根本不会明白!”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喊道:“你有完好的手,可以继续自己的梦!你又怎么会明白这种好似割肉的痛!”
仿佛当头一棒,琼轩僵着脸看着我,喉结上下滑动着:“你认为我不懂?那么我的手也废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懂?”
他的话让寒意窜遍我全身。我恐惧地看着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琼轩盯着我,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将杯缘砸烂,然后狠狠地砸向自己按在桌上大张的左手!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我无法立刻反应。然而,琼轩仿佛感不到痛苦,再次举起了杯子准备砸下去!
“不要!”我跑了过去,从前面死死地抱住他:“琼轩!不要!不要…”
他不理会我,只是侧过脸,横过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却挡不住流下的泪。
一个原本冰冷的人,现在却在流泪,不是为了他自己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为了我自己的自残!为了我冲动说出口的话!我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个把我当作珍宝般呵护着,可以为了我舍弃前途的人,我却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双手握住他还在流血的左手。心抽痛着,那只漂亮的艺术家的手现在却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原谅我…原谅我!”
“不要扔下我:”琼轩圈紧我,痛苦地说道:“我也会怕…我们是一体的,你不可以留下我一个人!要走,带我一起走!”
我回抱住他,泪水不停地流着。我要活下去,就算再痛苦也要活下去!因为这世上还存在着我活下去的理由。
推开诊室的门,走廊上琼轩已经坐在那儿了。
“医生说伤口不深,也没有切到动脉和神经。只是伤口较长,也擦伤了动脉管,所以出血多了点。最多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迎着他的目光,我在他身边坐下。
“我也没事。玻璃已经挑出来了,没什么大的创伤,很快就好。”琼轩两手交握着,淡淡地笑着,没有了温暖,只有无奈和丝丝的痛苦。
我凝视着他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那个,琼轩,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琼轩一语不发,只是看着我。
“我想,神是爱着我的吧,它只是用了比较强烈的方式让我真正地察觉到你的爱。”我笑望着他,带了些调皮地说道:“要不然,我只会了解这么一点点哦!”我用手指比了个极短的距离。
琼轩还是看着我,最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将头靠向他的肩,他也靠向了我。
“琼轩,伤好了,你就回维也纳吧!”
他直起身子,不解地看着我。
我拉起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我心中的琼轩是拉着小提琴的琼轩,所以你回去。至于我,我想相信奇迹,不远的一天,我会重新拿起小提琴。我,会受到神的眷顾的。”
“是啊,”琼轩的下巴轻抵着我的头顶:“因为‘神之子’是爱着你的,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只要坚信不疑地努力下去,奇迹就会出现。
Part Three
我和琼轩刚进家门,馨姨就快步走向我,甩手给了我一巴掌。
“姑姑!”琼轩一把将我拉至身后,震惊地看着馨姨。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活下去的吗?”馨姨的泪水挂满了绝美的脸:“你就没想过你走了,我会心痛、会难过吗?你就不会有一点点的舍不得我吗?”
“馨姨…”我歉疚地走近她。
“你走了,你认为琼轩还会留下吗?你们都不在了,你让我要怎么活下去?”大滴大滴的泪水沾上了地毯,也在我的心底激起了片片涟漪,“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了,你早成了我心头上的一块肉啊!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为了我继续活下去呢?”
“不,不是的。馨姨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我抱住馨姨,“你和琼轩都是,还有照雨、影如,所有爱着我的大家都是。”没有了大家,就算我的手没有出意外,这条小提琴之路,我也一定走不远。
我百般无聊地徘徊在街心花园的小道上。琼轩哪去了?回去拿个东西都要这么久,电影都快开场了。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我手上的伤已经全好了,只留下一条丑陋的伤疤,算是我愚蠢过的见证吧。琼轩还是没有回维也纳,整天陪着我到处玩,体验着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生活。这样是很开心,私心也想让他就这样继续陪着我,可是这样子的他就不是立琼轩了,不是那个在古典界赫赫有名的“神之子”了。
“小姐?”
我转头,一位老人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