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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珠说完这番话,似笑非笑地瞥了顾长生一眼,“能保全诸位的名声,我不介意做一次恶人。”
顾长生并没看她,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盯着顾晚晴,等她的决定。
顾晚晴没让他们久等,甚至没怎么思索,开口道:“若并无再好的方法,这法子,我愿意一试。”
艾炙保胎,这法子她如何不知?只是这方法凶险,尤其顾明珠所说的数法并行,将之效果加强数倍,强留胎象,不止对母体是极大的伤害,对胎儿的伤害也是难以逆转,如果将来一旦她的异能无法恢复,那么她自身和胎儿的损害将是无法想象的。
这也是顾明珠那句话的由来,若孩子保住了而顾晚晴异能未复,那么提出此法保住胎儿的她,自然是要招至无数诟病的。
大长老沉声道:“你可考虑清楚了?损害母体强保胎儿,太不值得。”
顾晚晴轻吐一口气,垂下眼去,“我愿一试。”
大长老稍一沉吟,跟着叹道:“既然如此,我便传明珠一套艾炙秘法,我与长生也会每日入宫,一起配合为你保胎。”
顾晚晴欠了欠身,“有劳大长老了。”
大长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顾长生与顾长德匆匆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顾晚晴唇角恍过一丝嘲弄的笑容,转头看向顾晚晴,笑道:“如何?可看清他们的嘴脸了?为了这个可以稳固你地位、为顾家带来荣耀的孩子,他们不惜赌上你的性命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嫉妒
看着顾明珠温婉的面上的讥讽一闪而过,顾晚晴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甚亲厚,若是无利可图,我倒要疑心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会不会用尽全力帮我了。”
听她这么回答,顾明珠似乎有些诧异,抬头看向她,正对上她转回来的视线,她眼中的平静让顾明珠十分别扭,心中也隐感不适。
“倒是你。”顾晚晴轻轻一笑,“你为何又要替他们担下这个恶名?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想看我怎么死在你的猛方之下吗?我竟不知道,京城明珠居然也有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沦为嫉妇的一天。”
顾明珠的笑意缓缓收起,面色不明地盯着顾晚晴,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顾晚晴也没让她久等,“其实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他吧?从你为镇北王效命的第一天起,你满心谋算的人都是他就算他不来找你,想必你也有办法将自己捆绑在他的战车之上,一步步地接近他,一步步地占据他心里的位置。你以为你终会等到那一天,可异你算错了他的执著。”
顾明珠抿了下双唇,置于身前的双手第一次轻颤起来,虽然她马上将之藏入袖中,却并未瞒过始终留意着她的顾晚晴。
“这个结论,我也想了很久。”顾晚晴平缓地述说,“当然你做得很好,许多针对我的事并不确定是不是你做的,只有水月庵一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依你这么冷静的性子,若你要的只是权势,岂会在庵中与刘侧妃配合欲要置我于死地?就算你想报复我夺婚之恶,也绝不会使出那样下流的手段,污了自己的双手可事实上,你不仅做了,还不惜借聂清远之名将我引去,你与聂清远私交甚好,若非真有把握,怎会以他之名,行此龌龊之事”
对于这番猜测,顾明珠不置可否,顾晚晴又道:“让我确定这一想法的不仅于此,还有你对我的态度。”见顾明珠抬头,顾晚晴笑道:“以前,我们还是普通敌人那会,你无论多恨我、多讨厌我,见到我的时候还是会笑得天衣无缝,让我觉得你真不恨我。但昨日我醒来后,你看我的目光,和你临行前说的话,无一不透着幽怨之意,今**如此爽快地担下恶名,生怕说晚了我不会采纳一般,更让我坚信了自己的猜测。顾明珠,你在嫉妒我,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我,你以为我当真不能奈你如何么?只要我对他透露一星半点,你以为你还会这么好好地坐在这同我说话么?”
“就凭这个?”顾明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轻轻一笑,“这只是你的猜测,你以为只凭猜测,毫无证据就能说动他把我怎么样吗?”
顾明珠的神情沉稳而自信,下颔不自觉地微扬着,似在诉说她内心的嘲弄,殊不知她这种神情落在顾晚晴眼中才是真正的笑话。
“我倒好奇,你喜欢他什么?”顾晚晴突然改了话题。
顾明珠迎上她的眼睛,没有任何回避,着着实实地对视,眼底盛着不知是嘲弄还是真心的笑意,“那你又喜欢他什么?一个骗你的男人,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对我的用心。”不管是否出自真心,面对顾明珠,顾晚晴这么说:“至少他还肯骗我,不愿我见到他冷漠薄情的一面,但对你,他又给了你什么?”见顾明珠不语,顾晚晴哼笑,接上之前的话题,“证据?我要那种东西做什么?以他对我的感情,你以为我还需要用‘证据’来说服他么?只要我说是你,那就一定是你。”
顾明珠唇角轻颤,摇着头,现出一个紧绷的笑意,我劝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我才要劝你。”顾晚晴松缓了坐姿,直到此时,直到她看到顾明珠的紧张,她才彻底放松了精神,缓缓笑道:“别总把别人看得太低。”
袁授是对顾明珠无意的吧?不然,但凡袁授有丁点心意表露,顾明珠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强自镇定的样子
“行了,你走吧。”顾晚晴站起身来,“我会与大长老说,为我施针一事无须你来进行了,你放心,在我没有想到怎么处置你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那些事,让你那么快绝望的。”
目送顾晚晴仪态端庄地消失在门外,顾明珠的身体微微一震,整个人松软下来倚靠在圈椅之上,面色,是从未有过的灰败。
“让静法仙姑回水月庵替我祈福祷告吧。”晚膳之时,顾晚晴征求着袁授的意见,“行么?”
袁授已听了顾晚晴有所保留的保胎计划,正在琢磨,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不是由她来为你施针么?”
“只是耳上和足上的穴位,大长老经验丰富,由他来施针更为妥贴。”顾晚晴解释完又问:“行么?”
袁授眉间微蹙,似乎有些不愿,但看看她,再一思索后便点头应下,“依你。”
顾晚晴轻笑,伸手为他多挟了些他爱吃的金丝窝窝,“你对我真好。”话虽这么说,可心中,总是为他那瞬间的迟疑微显凝重。
将顾明珠送回水月庵只是因为她想告诉顾明珠,她说的话并非虚张声势,她绝对有能力实现那些话可这种志气在袁授的迟疑面前,险些成了一个笑话。
“你那方法……真没有危险么?”袁授没有发现顾晚晴的异样,心事重重地吃着玉碗中的食物。
“有些危险,但不致命。”顾晚晴心里也有事,神游许久,“大长老的医术我信得过,如果是由顾明珠来施针,或许几个月后我便不会坐在这同你说话了。”
这话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袁授却并未在意,这让顾晚晴不禁气结,认定了他那时的迟疑是不愿放走顾明珠,正当气闷不已之时,突听袁授问道:“大长老医术那么好,不知可会隔衣取穴?”
“自然是会的。”顾晚晴冷冷地答道:“那又是什么稀罕的本事,我也能。”
袁授点点头,再不说话。
顾晚晴险些被心里的火气憋到内伤,若是别的事,他瞒她他骗她,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只有这件事,事关男女之情,她最有自信的男女之情,她竟如此在意、如此善妒
憋闷了整整一夜,顾晚晴的心火在第二日天明时达到鼎盛,却又在收到了袁授莫名的礼物时而消减大半,她拎着那双雪蚕精丝袜去盘问袁授,正在勤政殿努力上进的袁授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抬头,朝她灿然一笑,“大长老不是神乎奇技么?你穿着这个让他下针,以免脚上着凉。”
看着他眩目的笑容与满满的诚意,顾晚晴发现,自己的另一半怒意也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她啼笑皆非地拎着袜子回到甘泉宫,相看半天,终是忍不住哧笑出声,还说她善妒,和袁授一比,她的善妒程度大概连小学都没毕业吧
他怎么不弄个耳套给她啊
当然,这只是想想,顾晚晴可不想提醒了他,让自己真的收到那种东西。
在皇帝诏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