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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无此事!谁这么说就是污蔑老夫!老夫定与他死拼到底!”范敏之的心在滴血,这誓言好发,可经不起那些世家学子们的追究,想和皇帝做亲家,这事在他们面前他可是提都没有提过的!可如今,任他再怎么否认,个中关键却是谁都明白了的。
看着那些向来关系不错的世家子弟此时面有愠色,范敏之知道他这清流领导者怕是做不久了,而这些世家集聚在一起无视天子本就是各怀心事,都希望能在新朝多捞点好处,现在被一击溃散,将来皇帝收编起来可是省力多了。
毒妇!毒妇毒妇毒妇!
范敏之满心的怨念全撒到了顾晚晴头上,偏偏顾晚晴这时候过来替他把脉,他真有心冲上去咬死她啊!但力不从心,刚才那一通狠咳,半条命都咳没了。
顾晚晴万分细致地诊着脉象,半晌,让出位置给其中一个太医。那太医半躬了身子上前,再次探了探范敏之的脉象,这一探,却是脸色大变!
“这……”
他这一惊,其他太医也即时上前,挨个诊过后,一个个眼珠死瞪得溜圆,像是受了惊吓。
顾晚晴轻笑,“范先生心意上天可鉴,你看,这不是好了么?”
几个太医跪成一排,神情都是呆呆的向袁授回话,“启奏皇上……的确是好了……”
这是病,不是中毒,怎可能瞬间痊愈!
太医们的震惊神色成了顾晚晴其言属实的最得力的证据,而这时范敏之头也不晕了气也不喘了,咳嗽什么的更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真好了!
倒是范家的两个儿子,还偶有咳嗽,也各自发了誓言,又经顾晚晴与众太医探诊过后,病情全消!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范敏之病得蹊跷,有人猜定是皇上对付范敏之的手段,鉴于范敏之的确有要挟之意,倒也不算冤枉,只是经此一事,范家的声誉算是丢了大半,范敏之聪明了几十年,临老临老,终是又栽了个大跟头。
这些自然只是猜测,个中手段无人得知,顶多以为皇上给范敏之下了什么毒药,而顾晚晴串通那几个太医演了一出好戏。可那几个太医却是实打实的眼看着病入膏肓之症尽数全消的,固然怀疑顾晚晴是不是从中做了手脚,可又哪有人见识过如此神奇的手段?加之其他目击者的口口相传,于是天命一说顿时广传天下,又为袁授招来脑残粉无数。
至此,范家对袁授的掣肘已然全消,那些目睹此事的世族子弟与家眷们回到族中,自然少不了描述一番,就算不夸大,那病情即来即去一说也传得神乎奇神,最要紧的,他们目睹了范敏之私心被揭穿时的尴尬与溃败,更加提防其他合作的世族同时,也生起谨慎之心,这让刚刚失了领袖的世族联盟不再团结一心,而他们这种相互猜忌的心理,却最是合了袁授的心意!
袁授想过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竟会如此圆满,尤其那神来一笔的“天之授命”在民间产生了极大的舆论,百姓津津乐道,他的声望空前鼎盛,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也有副作用。
因为传说“天子之气”可以治病,导致了许多百姓生了病不去看大夫,成天在家启誓表忠心什么的,这又是令人头痛的事了,若是小范围误导还好,可这着实是轰轰烈烈的全国性活动,袁授不得不与顾晚晴私下商量,让顾家出动一批医学队,分发到地方去施医赠药,并对那些改信天子教的百姓宣导,范老大人的病能好是因为天子在其近侧,皇气可护其身,离得太远可就没用了啊!
这一招果然可行,又因施医赠药这一善举,百姓对袁授这个新帝的推崇迅速地到达了一个顶峰。百姓么,总是最容易满足的,谁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得病,他们就拥护谁。
只是可怜了顾家的内库,此次义诊之举在顾晚晴的暗示下,顾天生力辞了朝庭的补贴,所有用度具从顾家内库而出,这么一场大规模的活动,顾家纵然家底再厚,家产也是十去其七,最后还是袁授看不过眼,另以奖金的名义发放了赏银,总算保全了顾家的根基。
但顾天生不后悔啊,不舍,哪有得?早在他参与了扳倒范家的行动开始,他就知道,顾家定然会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在本朝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顾晚晴也松了口气,没有范家的步步紧逼,太后对她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不少,并在主持完悦亲王与刘思玉的婚礼后,叫顾晚晴到慈安宫与她说:“悦亲王不日便要离京,离京当日,你代哀家在此相送吧。”
又是什么阴谋?这是顾晚晴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太后见她稍现警惕的目光有些无奈,“这是皇帝的意思,你若不信,便去问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送别
袁授的意思?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对她说?
顾晚晴虽然不是特别机灵的人,但也能察觉得到袁授每每提起傅时秋时的别扭心情,所以并不在他面前谈及傅时秋的事,如今傅时秋更已成婚,瓜田李下,她虽偶尔惋惜,却也明白她和傅时秋之间是再也回不过以往那样了,也不愿给自己和给别人添麻烦,所以纵然知道傅时秋离京在即,也没有一定要再见一面的想法。
会不会又是太后的圈套呢?顾晚晴最近一想到“圈套”两个字就牙疼,似乎自她来到这里开始就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圈套在等着她,她踩中过,也躲开过,更反击过,但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累,尤其面对的还是袁授的母亲,她的婆婆。
“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吧。”顾晚晴想了一下午,差了青桐去转述太后的话。
过了一阵子青桐回来,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虽然她极力的压抑,却仍是瞒不过顾晚晴的眼睛,也让顾晚晴啧啧称奇。
青桐居然生气了?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连顾晚晴都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顾晚晴没急着问袁授的回答,对青桐生气的原因却是极为好奇的。
青桐眼中火起,怒意猛涨,不过,终是压了下去,缓缓地做了个呼吸,开口道:“皇上说悦亲王后日离京,太后身体不好,请夫人代太后送别悦亲王与王妃。”
“这么说果然是他的意思了?”顾晚晴皱了皱眉,他的意思却要由太后来说,这种隔了一层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说说你吧。”顾晚晴瞄着青桐因怒意泛着红潮的双颊,“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青桐竟红了眼眶,吓了顾晚晴一跳,继而怒道:“谁给你气受了?我去教训他!”
青桐轻轻一摇头,“夫人不必问了,只是一些消遣的话,当不得真,是婢子较真了。”说罢轻轻一福,出去忙着自己的事了。
顾晚晴很生气啊!青桐这分明是被欺负了又敢怒不敢言啊!放眼整个后宫,除了太后就是她,给青桐气受又让她不敢言语的人,跑不出慈安宫去!
实在过份!算计不了她,就拿她身边的人出气?顾晚晴越想越火大,又叫来青桐,问她可是受了慈安宫的人的气,又安慰她,“不用怕,我奈何不了太后,但她手底下的人还是好抓痛脚的,这口气我定给你出了!”
青桐怔怔地呆愣半天,急急摆手,“不是慈安宫的人。是……是左大将军。”
左大将军。顾晚晴想了好一会,才把这几个字和一张毁了容的伤疤脸对上号。
“左东权?”顾晚晴对他也意见大着呢,“他怎么你了?”
这话问的……青桐骤然脸上一红,垂下眼去,“今日婢子从御书房出来时遇到左大将军,他叫住婢子,说上次的事他只是为应答夫人,并非真心,要婢子……不要有非份之想。”说着,眼圈又红了。
“非份之想?”顾晚晴气得差点没摔了杯子!“我还没嫌他是个残废,他自我感觉倒是良好!”
青桐眨了眨眼睛,忍回眼中的酸意,低头笑笑,“左大将军是个直脾气,这么说或许并无恶意,只是婢子面浅,一时没忍住叫夫人操心了。其实这事本就是玩笑之言,他为求稳妥,这么说也并无错处。”
“那他也不能拦着你说这样的话!他怎么不找我来说?他怎么不找袁授去说?非挑你来说?”顾晚晴气得眼睛发红,还是青桐急着提醒她,她才发觉无意见说了袁授的名字,现在袁授今非昔比,名字都要避讳,自然是不能说的。
顾晚晴也是个急脾气,来得快,冷静得也快。虽然生气,但一想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而起的,当日她要不拿青桐说事,今天哪来的这出?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不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