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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
他闷闷不乐地应了声,落寞的神情让人看了心酸,而他手指抓着她的衣角的小动作让她有种好气又好笑的无奈感,真的好象个小孩子。
“我会早点回来的,乖。”往后失业了,她够格上幼儿园托儿所应征当阿姨。
“嗯。”
“裴京。”他还在梦游,“放手好不好,你这样我怎么走?”
他没放,生离死别似的。
唉,上个班真难啊﹗
“早点回来?”
“好好好。”是不是还要来个我和你吻别?看样子他想要,为了上班,为了工资,她耐心地给他一个热吻,乘他情迷意乱时悄悄掰开他的手指,送个飞吻落荒而逃。再不走她就要心软留下来了——她愿意时,可以柔软款款得像潭春水,飘满桃花瓣的那种,醉死人不偿命。
出去做的是个专访,小妹帮她记了五个电话,全是裴京打来的。有男人找阿紫耶﹗轰动得连老总都跑来看热闹。看什么看?像她这种天姿国色有一卡车男人追都没什么好稀奇,只是她不要罢了。
“我从没听过那么好听那么温柔那么有礼的声音,他一定迷人极了。”
“是啊是啊,比你高两个脑袋,你要吗?”看小妹的花痴表情变为恐怖,感觉爽透了。
这个任性的大个子,搞什么鬼,真要让她成为报社新闻人物,索性自报家门:我是纪,找阿紫。保证轰动得屋顶片瓦无存,更彻底。
中午飙回家,裴京心虚地坐在窗口画画,很卖力很认真地,像个做错事怕被责备的孩子。
他蹲在他面前,托腮瞅着他,真到他没办法再躲乖乖束手就擒。
“对不起。”
“嗯?”
“我不该打扰你工作。”
“下次别这样。我不希望工作时被人打扰,就像你画画时一样。我尊重你,你也应该尊重我。”
“对不起。”他再次道歉,声音哽咽了,“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她的目光落在了他额角上的青紫,然后发觉更多淤伤。他又偷偷练习走路了。她握住他的手,脸色放柔了:“你在怕什么?怕站不起来,还是怕我会嫌弃你?我这么说过吗?这么表示过吗?我说过讨厌你,说过要离开你吗?没有。我不会因为同情你而留下,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性子吗?我若真的嫌弃你、讨厌你,还会留在你的身边吗?我没那么高尚。而我之所以照顾你,全因我乐意、我高兴、我喜欢你。你这白痴,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泪落了下来:“阿紫,阿紫。”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颤抖地贴着,热热地用泪水沾湿她。
“下幺,我陪你去做物疗,嗯?”
“好。”
“““
他练得衣服都湿透了。习惯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乍然下肢全无知觉,任谁也受不了。他再强也是人,也会害怕,更何况他只是个孩子般的男人。
中午她对裴京说的话,没一句是虚言。不在乎他的脚,骗鬼去。她之所以能够说出那种话,全因她相信他能站起来,又不是截肢,确实没了腿,只不过是暂时性的神经麻痹,即使是被定为永久性的,一辈子站不起来,她也会凭着信他的念头陪他耗下去,就不信他站不起来。阿紫的信心,强得鬼神为之却步。她已经太习惯做他的护身符了。
“喝水吧﹗”他就着她的手喝,让她用小手帕替他擦汗,笑得甜滋滋的。特别是护士羡慕他们“夫妻恩爱”时,他更笑得像朵向日葵。瞧瞧瞧,人不能有心是吧?上午之前还周身三尺寒气逼人,现今已是青春火焰熊熊燃烧。还是少忧少虑凡事少想想,有好处。
回家后,替他冲凉,虽然不好意思,看他的啰嗦程度较昨天已经大大降低。
她亲亲他的脸颊,笑咪咪地说:“你下午表现很好,我要奖励你。”他还在愕然,仙女已经飘然出去,“等一刻钟,不许偷看哦﹗”
他看着窗外,晚风吹动薄纱窗帘轻轻地飘啊飘,漫天霞彩如阿紫灿烂的笑容,灵动的双眸,诱人的樱唇……满天交织的都是她的影。他又想起了那个黄昏,那么美丽的阿紫浴在那么绚丽的彩霞中,她向他走来,微微大波浪的乌发湿湿地蜷在肩上滴着水,她雪白的肌肤上颗颗剔透如水晶般的水珠滚动,纷纷坠地,她向他走来,小巧饱满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修长矫健的双腿……
他伸出了手,却发觉指尖戳破了梦幻,停在了真实的温暖上。触电般地,他缩回了手。她捉住了那双手,星子般清澈的眼眸闪闪发亮。
“我美吗?”
他完全被摄了魂,迷失在她的绝色中不能自拔。
“想画吗?我同意你画。”
他想用手抓住她,她却飘然而去,像个御风而行的仙女,抓不住摸不着,于是他抓起了画笔,急切地想将她留在画布上,留在他从心底流出的色彩渲染成的画境中,留在他可以永远凝视着、触摸着的世界里。
霞光过滤着尘世的污垢,纯净地轻吻着诞生的维纳斯,一如当初他目睹着她从海底深处洁白的贝壳里升起。
被他的目光凝视,才佑他为何能画出那样造诣不凡的作品。不是评估,不是测量,他用目光热烈地爱着她,毫无保留地引燃她内心深处所有对他的情感的呼应,让她为他而美丽至极限,让她为他绽放每个细胞的迷人气质,就像一朵昂贵的郁金香根球,在栽培灌溉之前,只不过个褐色圆胖的球,精心的呵护方使牠绽放绝世的姿容;她就像那朵花,因他目光中的惊叹而成熟美丽。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忘了呼吸,他忘了动作。从未有如这一刻般,他们如此清晰地看进了彼此赤裸的心,赤裸的爱情。有一句话隐约地、模糊地在他胸口孕育着,就像天地混沌时,万物犹在初生阶段,他觉得胸口很痛很酸,捉摸不住那句半成形的话语,越是想捉住牠就越是飘渺,他的胸口就越因那股激动而益发酸痛起来。
他最终还是没能捉住那句话。
“““
踏进客厅看见裴赵长长的扫把头,身体转个方向便朝楼上跑。她知道四胞胎要动总是一齐动,否则为何结个婚度个蜜月都要挤在一起?偏生她今天运气不好,自打她下班钟点起便直视大门口,连只苍蝇都逃不过他期待的视线的裴京逮到,撑起拐杖便向她跑过来:“阿紫,阿紫,你为什么不和我……”
她将他的嘴摀住拖到八道视线的死角,匆匆地给他一个啄吻,才堵住了他下面的敏感字眼。他不满意她的敷衍,翘起了嘴。
“注意点场合好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四个脑袋排列在门框边笑嘻嘻,“你们继续,当我们消失好了。”
吴紫扶住头:“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真的消失掉算了,跑来打扰别人做什么﹗”
“小京,你不欢迎我们来吗?”四个脑袋同时转向好说话的人。
“怎么会?”
“那么是阿紫不欢迎了?”
败给她们的奸诈。吴紫扶着头,去洗个澡冲冲晦气吧﹗否则她弄不好会疯性大发掐断那四管优美的小脖子。
“别走别走,”八只手拽住她欲行的衣摆,“我们特地找你有话说。小京,你回避一下,我们要说女人的话。”就这样,四个女人硬将她架到了书房。没在“架”之前加个“绑”字,算给她们面子了。她们的老公一定是无敌铁金刚,否则怎降得住她们?
“什么事?有屁快放,本姑娘时间宝贵得紧。”无聊,又想来三当会审。
“这样对姊姊说话可不好哟,弟媳。”
吴紫的汗毛随着那个名词根根觉醒,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太谄媚了。
“好了,说正事,你到底喜不喜欢小京?”所谓鸡婆就这样。
“有没有喜欢到要嫁给他的地步?”干卿何事?
“你对小京了解到哪重程度?”干什么要对你说?
“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到底哪点被你看中了?”谅你们也想不明白。
“因为他是纪?”过分了点吧,当她吴紫什么人?
“还是因为他的人?”废话。
“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