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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知道了她这新男朋友是怎么蹦出来的。她上课的时候交了一篇散文,来讲述这个新男朋友的来历。有一天,她和她的胖男朋友吵架了,应该是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吵架的,总之,吵到了要分手的地步。然后那个胖子就甩下她打车走了。她非常愤怒,于是就发泄,譬如拿手机往地上砸。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砸手机,因为她的上个菲利浦的手机在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掉毛坑里了,所以买了一台新手机,特意跟胖男朋友一样的情侣机,手机背面贴着他们俩的合影。文学女青年把手机砸坏了,终于把气给撒完了。这时候冷静下来的她想起了一个问题,她的钱包还放在那个胖子的包里呢,而那个胖子已经溜之大吉,再也联系不到了。想到不能坐出租车回学校了,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于是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开始哭,哭着哭着,一辆破烂的二手〃凌志〃就停了下来,车里蹦蹦跳跳地飞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的特点就是瘦。瘦子说,小妹妹,干吗哭啊?文学女青年抬头一看,是个带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知识好青年模样的人。于是她就跟着瘦子上了他的车。
我们班同学听到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感叹文学女青年胆子也太大了,陌生人的车也随便敢上。文学女青年说,那时候她万念俱空,连死的念头都有了。真要是碰到一个男流氓,她就跟男流氓拼得你死我活,大不了两败俱伤,被追认为烈士。不过在进车之前她还是观察了下,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瘦子,估计打得过。如果换成一个胖子,她就铁定不敢上车了。
总之,文学女青年上了车,瘦子也并没有做什么违反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而是安全地把她送到了学校。路上,瘦子说,他曾经是一家公司的经理,后来被人骗了,公司倒闭了。以前他开一辆〃凌志〃,他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车。现在他重新创业,钱上不充足,于是就先买辆二手〃凌志〃开着。文学女青年形容这辆破烂二手〃凌志〃,真皮座套不知道都碎成几块了,竟然是用透明胶条粘在一起的。车况如此了,瘦子还在大街上拼命地超车。文学女青年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个劲地祈祷上帝,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爱咋地咋地。她也知道,男人身边只要坐一美女肯定就开始玩命飙。她能死在一辆〃凌志〃上总比死在一辆〃夏利〃上要好。文学女青年再一睁眼,发现已经安然无恙地到了学校门口。瘦子已经把汽车的中控锁打开,文学女青年只要一拉门就可以下车了。这时候文学女青年反而有点蒙了,这男人送我回学校有啥企图呢?怎么连个电话号码也不问问,莫非,他是雷锋叔叔转世?她非常奇怪,下了车,关上车门。男人摇下车窗,目送她的背影。文学女青年晃晃悠悠地走进校园,进了校门,立刻拐到一个角落里。她想看清楚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有啥企图。她在黑暗中静默着,观察他。他在夜空下,一辆银色的轿车里,悠闲地点燃了一根雪茄,仿佛是在回味着刚才急速超车时候的刺激。黑暗中,一个幽暗的金黄色的光斑,反射在挡风玻璃上。那一刻,她突然有种冲动,走过去,问他的电话号码。当她走过去,再次拉开车门的时候,她看见,那个男人微笑着,仿佛某个人的预言实现了一样。
我们班女生都觉得这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骗子。
文学女青年说,害怕感情被伤害的人根本不配谈恋爱。
那段时间我经常约女孩出去拍照片。女孩喜欢照片上更完美的自己,而我则把美女当作风景的一部分。我们各取所需。这确实是排挤寂寞的好方法。今天和这个女孩出去,明天和那个女孩出去,和谁都嘻嘻哈哈的,外人看起来很幸福。至少,我忙得不亦乐乎。空闲的时候,我会难过。譬如,那个黄昏,夜幕等待吹响号角,那个男人开着银灰色的到处都是大补丁的〃凌志〃,他缓慢地把车泊在学校门口,摇下车窗,往车窗外吐出来一口雾气。这时候打扮得浓妆艳抹的文学女青年就在一团烟雾中夺目而出,她钻进那辆汽车。接着汽车就放了一个屁,消失了。绝尘而去。我看着地上的尾气形成的旋涡,我会感到失落。并非由于我嫉妒那个瘦子,而是我嫉妒文学女青年。她为什么那么快就找到了新的爱情。她的失恋为什么那么短,而我的,却那么长。
◇欢◇迎◇访◇问◇BOOK。◇
第46节:杨哲:害怕爱了(15)
我的感情结束了,这么久,却始终空着一个口子,除了寂寞泛起的泡沫,这个洞里一无所有。
女孩们倚靠在墙上,我喜欢让树枝的影子投射在她们身上,我习惯画面被无数的线条分裂,那些看似无序的横竖,支撑着这个世界。我对镜头里边她们的微笑无动于衷,我知道她们不是笑给我看,而是笑给拿着照片的那个人看。我只是一个中间人,类似于媒人或者是拉皮条的。我从这个过程中唯一能赚到的就是短暂的时间里面的麻木。
我常常疑惑,我为什么这么沉浸于照相这个过程。也许躲在相机背后,这是隐藏自己表情的最佳途径。
第十章
我尽力不去想一切与文学女青年有关的事情。我把所有写给她的情书放到一个文件夹里,然后设上密码。我知道不久之后,我就会把这个密码忘记。一些东西就会永远埋藏在心底。至于为什么不把它们删掉。因为辛苦写出来的好几万字删掉的话舍不得。那些文字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投错了邮箱而已。
我开始努力寻找新的感情寄托,我总是反复地想起黑美人。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浑身散发朱古力味道的女人只是我头脑中的想象而已。因为她的存在,我感觉到我的生活在慢慢地充满希望。我对于黑美人的幻想充斥在生活里。我时常把她想象成为灰姑娘,她的深褐色的皮肤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童话。她沉静地浸透在黑夜的迷茫里,用两只乌黑的发亮的眸子无声地诉说着对寂寞的恐惧。我无数次地幻想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她光滑的脖子周围白色的蕾丝边和围裙的绳子,玻璃舞鞋的盛开与凋谢。她的嘴唇上残存着酒精烙下的疤痕。她睡去等待千年冰封的融化。我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迷了路。我用血液留下了最后的标记,我渴望她看到我为了寻找她而干枯的尸体。第二天阳光无法穿透深绿色的窗帘,我的重生伴随着发霉的味道。
黑美人存在,或者不存在,真实,或者不真实,对我而言都不再那么重要。我只是需要一个工具,让我忘掉文学女青年。感情上的空虚可以通过幻想来掩盖,那么肉体上的空虚则只有看毛片来补偿。每次完事之后,我就会望着天花板发呆。我一直捉摸什么时候能让我的子孙后代们成功登陆天花板?那类似于把我一脚踢到月球上一样不容易。
我在浴缸里,体验失重的感觉。我幻想,我只是一个气球。类似于大个的冲气娃娃。肩膀上不再有任何压力。我也感觉不到水温的变化。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个世界的一切,喜怒哀乐,与我无关。我尝试着吸一口气,然后钻进水里,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在水里憋多长时间。我坚持着,坚持着,我睁开眼,只看到了一个扭曲的世界。忽然,我哭了。我想到了死。
如果再多一点时间,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我累了。我需要故事有个结尾。谁都希望故事的结尾,王子和公主能够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也一样。从这方面讲,我其实是一挺俗的人。轰轰烈烈的爱情在脑子里过过就成了,生活中我还是需要一个踏实的,可以触摸得到的女人。给我的灰色的时间里一点点安慰,排挤那富裕的寂寞。童话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勾心斗角。我也清楚童话只是骗小孩的而已。但我还是想得到童话里的公主。
我心灵的呼声被我的众兄弟们听到了。我一个哥们,也是写书的,名字我就不提了,暂且叫之胡萝卜吧。人家也算是妻妾成群的主,如果被揭发出来肯定会引起天下大乱。胡萝卜是怎么成为情场王子的呢?据说,是因为看了我的《放飞》,于是就学会跟女孩耍贫了。所以我的朋友跟陌生人介绍我的书的时候都叫它《泡妞葵花宝典》,这个名字显然比书名更有吸引力。可是实际上,我尽管在笔下很能贫,生活中却非常沉闷,我只有在趁人不备或者非常放松的环境里才能搞笑一把,平时我都觉得没什么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