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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是刺骨的寒风。恍惚中,怎么感觉我像是大夏天的偏把我下边的小弟弟往冰箱里塞呢。
寒风中,我这尿撒了一半,另一半估计还没出来就给冻成冰了。这时候我忽然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低沉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点尼古丁造成的沙哑。那不正是我日夜牵挂的黑美人的声音吗?她现在就在隔壁的会客室?她正在聊着什么,细细听,好像她并不开心。我开始想象,那双美丽的眸子黯然失色的样子。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现在过去跟她打声招呼?现在这个时候过去陪她聊聊天肯定能打动她的心。可是怎么好意思走进会客室呢?跟她说,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去厕所,不小心睡迷糊了所以进这来了?我还带着我的手机,顺便问问你手机号码成吗?这显然有些太做作了。光头男在旁边喊,我×,你丫还不把窗户关上,想把你丫的小机机冻掉了啊?黑美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肯定听到了。我赶快把窗户关上。一晚上也没敢踏出宿舍半步,生怕碰见她,让她知道我是这宿舍的。
黑美人还是神出鬼没的,想见也见不到。我却偏偏又碰见了文学女青年。她说,帮个忙。我要出新书了,想拍点照片。需要一组新照片摆在最前头。我问她,新书写的什么。她说,反正写的又不是你,你那么关心干什么?我碰了一鼻子灰,还没碰到求人办事这态度的。
我跟她约拍照片的时间。她约在星期六的下午,说完还不忘跟我提醒一声,星期五她男朋友会来看她,给她拿一对耳环来,这回是云南特产,挺有民族特色的,用几颗五彩斑斓的小石头串起来的耳环。她问我,那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配耳环呢?我说我怎么知道。她说,我平常穿的衣服,你有没有觉得好看的?我说,我怎么留意你平常穿什么了?她说,这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穿什么衣服了吗?我说,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早忘了。你记得我们见面的时候我穿什么衣服了吗?她说,黑色的中山装,从头黑到尾。你坐在红色的沙发上摆酷,我当时觉得这孩子真逗,哪有穿中山服来约会的?
我笑笑,岔开了话题。其实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的什么。包括她里边穿的什么我都还记得。可是记住又有什么用处呢。记忆是古怪的东西,此外,记忆还很无聊。
我特意从我爸妈那拿了一台专业的相机,专业得有点我也不会操作了,说明书都是英文的,看得我似懂非懂。我们去王府井地下新东方广场拍片子。那里有玻璃橱窗,有橱窗里闪烁的灯光和人偶,还有大玻璃反射出来的摄影师。她穿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穿的蓝色的连衣裙。一年了,她没有任何改变,个子没有长高,胸脯没有变大,所以那身衣服看起来还是那么合适。她笑嘻嘻地问我,看见这身衣服眼熟吗?我说,不熟,没见过。她还是笑嘻嘻的,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吹散她心头的阳光。她说,我现在好看吗?我说,衣服挺好看的。她不满地撅起嘴,说,一年前,我给你发过照片,就是穿的这身衣服,你说我好看来着。我说,一年前我骗你呢。现在懒得骗你了。她这才变得沉稳下来,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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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杨哲:害怕爱了(13)
其实想想我的回答有点问题。我那时候并没有骗她。那时候我在骗我自己。
她戴上耳环,那不是我以为的可爱的耳环,而是很成熟,有点堕落风格的耳环。她说,现在我们来拍点颓废的照片。我本来想挖苦她,我说你卸妆了就有这感觉了。她还真听我的了,把脸上涂抹的粉都擦掉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她脸色蜡黄,眼袋突出,还有黑眼圈。我问她是不是经常熬夜啊,没抽大烟吧?她说,经常熬夜,睡不着觉,想那个男人,想得彻夜不眠。晚上没有人来陪的女人都这样。有点可怜吧?说完,她狡猾地一笑。老子再也不中计了,我夸张地扭头去瞅路过的美女,而文学女青年则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作自受?
我有点幸灾乐祸,我说,祝贺你,找到了你的克星。
她说,你不用难过,我欠你的,那个男人都替你报仇了。
我笑笑,心想,你又怎么知道你欠我什么呢?
她说,我们拥抱一下吧。拥抱完了以后,你就原谅我过去做过的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我站住,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想明白,拥抱就拥抱,也吃不了什么亏。所以我就敞开怀抱。她慢慢靠拢我,小心翼翼的。我忽然感觉怎么像是回到了小学,俩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别别扭扭的。我于是主动点,把她抱起来。她似乎变轻了,应该说是变瘦了。我像是抱着一团软软的棉花。她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享受这个拥抱。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在平安大道上拥吻,我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用双腿夹住我的腰,紧紧的。她那时候说,她上辈子是一只考拉,死的时候,她也要抱着她的大树死去。
我终究做不了那棵大树。我只是沙漠里逃避一滴水怜悯的带刺的草。
我松开手,她回到地面。
她睁开眼睛问我,你恨我吗?
我想逞强,说不恨。但话没说出来,突然嗓子口哽咽了一下,想说的话连着口水一块被吞了回去。
她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说,不是了。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残忍的话。其实我一直等着找个机会报复她一下,也许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什么好机会,但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等着她的反应。她微微低头,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湿润的东西,有一点发亮。她笑了,她说,不是就不是呗。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我就知道她和我一样,自尊不允许我们当着对方流出眼泪。我们都是冰雕,冷酷只会让我们更坚强。
我们在一个门口有喷泉的饭馆吃饭,吃完了在喷泉边拍照。她说,现在拍些浪漫的。于是她脱了鞋子,蹦到喷泉里。喷泉打湿她的衣服。她用两只脚使劲踩水,溅起无数水花。尽管那天比较暖和,是个有太阳的下午,但这毕竟是冬天。我问她待会感冒了怎么办?她说,没关系,鼻涕都蹭在你身上。
那天我们拍完照片,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头微微发烫。我脱下外套给她,她不要。她说借用我的肩膀,然后就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她说,你肩膀有点香,是不是一个女孩留下的味道?我说,那分明是洗衣粉没洗干净。她说,你知道吗?我特喜欢靠在你这个位置,因为你肩膀上有肉,靠着舒服。我男朋友太瘦了,这硌人。我说,你男朋友不是是个大胖子吗?她说,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就换了。你怎么这么消息闭塞啊?我不吭声了。很快的,她好像睡着了。快到学校的时候,她突然尖叫了一声,我的耳环不见了。他看到我的耳环不见了会责怪我的。怎么办啊?我们把出租车的后排座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遗失的耳环,我想,水池里,多了几块,五彩斑斓的会发光的石头。
我下车后,她留在学校门口等她男朋友,流着鼻涕,看着蓝天。那天的阳光一片金黄,像是一件柔软的披肩,披在她身上。这样也好,她不需要我的外套,所以我的外套可以匀给另一个人。
我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呆了半个小时,出门,看她还在学校门口等她男朋友。她看见我以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我装没看见她,向着一个相反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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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杨哲:害怕爱了(14)
照片洗出来以后,她只给我看了几张。我问她,其他的呢,不是有两卷吗?她说,都给撕掉了。凡是不好看的都撕掉了。我看了看照片,只剩下几张她在水池旁的照片,她正在系鞋带,裙子上还沾着水痕。她冲着镜头笑着,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如果你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穿着羽绒服的人,你不会相信这是一张冬天拍的照片。如果你不是我的话,你很难明白,踩在冰一样寒冷的水里,人是怎么能笑出来的。
后来我知道了她这新男朋友是怎么蹦出来的。她上课的时候交了一篇散文,来讲述这个新男朋友的来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