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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精巧的东西。下船后,把它们送给奶奶。
奶奶去世后,爷爷依旧常常用海螺做东西。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就拿到码头去摆摊卖掉。
小时候,我以为爷爷是为了赚钱,后来才明白,赚钱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思念。爷爷思念他在海上漂泊时寂寞却璀璨的时光,思念他每次漂泊后,都有个温柔女子站在码头等他。
海螺在爷爷的记忆中,是无数的快乐和美好,所以当爸爸为我的名字征询爷爷意见时,爷爷毫不犹豫地让我以“螺”为名。
大概因为这点缘分,我从小就喜欢摆弄这些形状各异的美丽海螺。在爷爷的悉心教导下,我会用海螺做项链、手链、钥匙链、风铃、笔洗、烛台、首饰盒、香皂盒、花盆……当然,我的手艺和爷爷完全没有办法比,但是每一个作品都是我精心设计、细心做的,和那些流水线上生产的海螺饰物一比,高下立分。基本上,每次我和爷爷摆摊,都会很快就卖完。
只不过,做这些东西很花时间,价格又不可能定到在高档商铺里出售的工艺品那么高,所以从时间成本上来说,也赚不了多少钱。
但现在客栈没有客人,我决定就先用这个手艺赚点买菜钱吧!至少保证我和吴居蓝不会被饿死。
我一边守着电话等生意,一边做着海螺和贝壳饰品。
吴居蓝也在做东西,他从海边捡回来一块木头,拿着爷爷的旧工具,又削又砍又磨又烘……反正我看着很复杂、很高深的样子。
几天后,我隐隐约约地看出来吴居蓝想做什么了。不过,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这是在做古筝?”
“古琴。”吴居蓝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两者差别很大。”
我呆滞了三秒,呵呵干笑,“差不多了,都是乐器。”
琴身做好后,吴居蓝开始上琴弦。我知道他的木头是从海边捡回来的,没花一分钱。
但古琴琴弦……我真不记得岛上有这么风雅高端的店。
“你从哪里买的琴弦?”
“淘宝。”
“……”我决定默默地走开。
我很为吴居蓝的“高端乐器”发愁市场。
这个海岛上弹钢琴、拉二胡的我都见过,但古琴……我估计当我们拿出去卖时,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来围观,然后默默地给我们点一根蜡烛离开。
我只能自己更加努力了。
傍晚时分,我揉着发酸的脖子走出客厅,看到夕阳斜映的庭院中,草木葱茏、落英缤纷,吴居蓝白衣黑裤,坐在屋檐下的青石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把乌色的古琴,神情怅惘地看着遥远的天际。
漫天晚霞,绯艳如胭,他身周也似乎氤氲着若有若无的烟霞,恍若古装电影中遗世独立的绝代佳公子。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脑子里想着,以后再不嘲笑那些明星的脑残花痴粉了。在绝对的美丽面前,会绝对没有理智。
吴居蓝察觉了我的注视,神情一肃,恢复了淡漠的样子,看向我。
我忙跑到他身旁,掩饰地去看琴,“做好了?”
“嗯,不过,做得不好。”
乌色的琴身、白色的琴弦,古朴静谧、秀美端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觉得哪里都好,暗暗决定就算有人来买,我也绝不会卖!
我摸了摸琴身,惊叹地说:“吴居蓝,你竟然会做古琴!以后就算你说你会钻木取火、结网而渔,我也不会惊讶了。”
“我是会。”
我半张着嘴,呆看着吴居蓝。
吴居蓝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把琴塞到我怀里,施施然地走到他做琴时剩下的碎木头堆里,真的开始钻木取火。拇指粗细的木头在他手里几转,青色的烟冒了出来。吴居蓝抓了点碎木屑放上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小小的火苗。
我喃喃说:“我看电视上钻木取火都很慢的。”
吴居蓝说:“他们的力量和速度不够。”
我看看怀里的琴,再看看燃烧着的火焰,觉得自己脑袋好晕,很想问一句“吴居蓝,你还会做什么”,但心脏负荷刺激的程度实在有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吴居蓝说:“你还有多少钱?先给我行吗?我明天赚到了钱后还你。”
我很清楚吴居蓝做的这把古琴只怕明天卖不掉,但是……我把身上剩下的一百多块钱全给了吴居蓝,笑眯眯地说:“好。”
我躲在卧室里,悄悄给江易盛打电话。
江爸爸的病情已经稳定,江易盛不用再晚上陪床,轻松了许多。我问清楚江易盛明天有时间后,请江易盛找个看上去博学多才的朋友,把吴居蓝做的古琴买走。价格不用太贵,当然也不能太便宜,一千多吧!
我让江易盛先帮我把钱垫上,等我卖了海螺饰品后,再补给他。
江易盛被震住了,“你确定吴居蓝做的是古琴,那种古装电视剧里的装逼神器?你不会把弹棉花的错看成了乐器吧?”
“白痴才会分不清吧?!”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分不清古筝和古琴的事实。
江易盛激动地大呼小叫,恨不得立即跑过来膜拜吴居蓝。
我让他明天再来,切记多找几个朋友来捧场,要高端大气有文化的!否则演戏也不像啊!毕竟那是古琴!
清晨,起床后。
我本来想装作突然接了江易盛的一个电话,告诉吴居蓝有人对他做的古琴很有兴趣,想要下午来看看。没有想到,吴居蓝一大早就离开了,给我留了一张字条,说是要办点事情,晚一点回来。
我盯着字条看了半天,不是内容有什么特别,而是他的字,一横一竖、金戈铁马,比字帖上的字还要好看。不过,他连古琴都会做,字写得格外好看点,也实在没什么可惊奇的了。
我看古琴还在书房里放着,知道他不是去摆摊卖琴就放心了。
我一边做饰品,一边等吴居蓝。一直等到下午,吴居蓝都没有回来,反倒江易盛带着几个朋友来“买”古琴了。
我把古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江易盛的几个朋友围着古琴一边看,一边议论。还别说,个个看上去都有点奇怪,或者说不同凡俗,很像会玩古琴的人。
戴着黑色复古圆框眼镜、穿着黑色布鞋,打扮得很仙风道骨的戴先生问:“这把琴,沈小姐卖多少钱?”
我说:“一千多。我看淘宝上的古琴价格从四五百到两三千,我取了个中间值,再多就太假了。”
戴先生说:“我是问真买的价格,我想买下来。”
吴居蓝做的东西竟然真的有人欣赏?!
我比自己的东西卖掉了都开心,却毫不犹豫地说:“不卖,我要自己留着。”
一群人正在说话,虚掩的院门被推开,吴居蓝回来了。
他扫了眼客厅里的人,只对江易盛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扛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鱼,径直走到厨房墙角的水龙头旁,把鱼放下。
海岛上的人对各种各样的大鱼都见惯了,也没在意,笑着问我:“琴就是这位吴先生做的吗?”
“是啊!”
我让江易盛招呼大家,自己拿了条毛巾跑出去。
等吴居蓝洗完手,我把毛巾递给他,“江易盛听说你做了把古琴,就找了些喜欢音乐的朋友来,有人想买你做的琴。”因为戴先生真想买,我说起话来格外有底气。
江易盛领着他的朋友们走过来,笑着说:“大家都很喜欢这把古琴,就等着你开价了。”
吴居蓝扫了一眼围站在他身边的人,对我说:“我做的琴不是用来卖的。”
“啊?”我傻眼了,“不……不卖的话,你做来干什么?”
“我弹。”吴居蓝把毛巾还给我,去厨房了。
我和江易盛面面相觑、无语呆滞。
既然不需要演戏了,自然要把江易盛请来的“群众演员”都送走。
我不停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易盛瞪了我好几眼,陪着他的朋友往外走。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出院门,最后一个人,一脚已经跨出门槛,视线无意中从厨房墙角的青石地上扫过,看清楚了地上放的鱼。他立即收回脚,几步冲过去,蹲下细看,然后大叫一声:“蓝鳍金枪鱼!”
已经走到院墙外的人刹那间纷纷回来了,全都围着鱼,激动地边看边说。
“真是蓝鳍金枪鱼!”
“我听说在日本,现在蓝鳍金枪每磅能卖到3500英镑。”
“差不多!2013年,一条200多公斤的蓝鳍金枪卖了1。5亿日元的天价,人民币大概是1100万元。”
“那是拍卖场的价格,被炒得过高了,市场上不至于那么贵。不过,也绝对不便宜。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