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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是我说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侍候,请他们去偏厅喝茶。”许沅吩咐道。
齐兴也不辩解,又行了个礼,方过去一个个好言劝说。等他好不容易将几个小厮都哄走了,许沅和颜如玉才能从正门入内。不想这里面的情景,却又让两人大吃一惊。
枝叶繁茂地老梨树下,铺着一张又厚又大的毡子,钟小猫一个人趴在那里,哭得声嘶力竭。他的正前方,四个小厮一字排开,躬腰成鞍马状,做了真人的桌子。他们的背上,皆放有一张白纸,一侧另站着一个小厮,手上则拿着磨好墨的砚台。
而钟景庭等四人,则正站在阳光下,全神贯注地做画。
于陈氏在一旁听着七哥儿的哭声,心似有钉子在扎一样的疼,看着许沅过来,忙上前请安,“姨奶奶,七哥儿哭了有一个时辰了,您瞧,这可怎么是好。”
许沅看这情景,真是哭笑不得,便急走两步,上前抱了钟小猫,搂在怀里晃了几晃,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小脸安抚,待哭声渐渐停了,才交给于陈氏,又吩咐她:“先别给他吃的,哄着睡吧。”
于陈氏应了一声,抱了进去。
范喜儿忙将收拢的几张画像拿给许沅,笑道:“姨奶奶,这是几位爷刚画好的,您瞧瞧。”
四人之中,却是钟景庭画得又快又好,范喜儿早把自家爷画的都专门挑了出来,放在最上面,递与许沅。
因颜如玉就站在一旁,也眼巴巴地看着,许沅便分了一半与她,两个人各自拿着看了起来。许沅手上的,全部为钟景庭所画,或静或动,或哭或笑,或惊或喜,或呆或怔……虽是色彩单调,寥寥几笔,却已然将那只小猫画得鲜活生动,惹人怜爱。她只是看了几张,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尤其是有一张,钟小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撅着小嘴,两只手儿伸向前方,这小模样儿,真是太可爱了。
一旁的颜如玉也轻声曼笑,拿了一张递与许沅看,“许姐姐,看看这张……”
许沅接过来,也是忍俊不禁,这哪里是画,分明是一团墨,偏偏下方还有落款,却是无比挺拔的小楷,申屠秀于升平三十五年。
她诧异地看了一下颜如玉,又看看苦皱着眉头下笔缓慢的申屠秀,“怎么他不会作画吗?”
颜如玉点点头,“要说山水花鸟,怕还是好坏都能画得。”
许沅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画作,“嗯,人物是比较难画的,不过他这字儿确是不错。”
颜如玉只一笑。
她倒是越来越看不懂面前的这位许姐姐,有时觉得她超然于世,想出的那些个主意,竟都是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可又有时候,本该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她却表现的一无所知。这申屠公子虽是自幼习武,却也是簪缨世族,字体端正挺拨,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申屠秀面前的那张纸上,又是黑乎乎的一团,这下,便是一侧的小厮都忍不住了,“少爷,您还是算了吧,反正是画不好……”
徐少长伸着脖子瞄了两眼,一本正经地说道:“放肆,你懂什么,你家主子哪里画得不好了?”又招呼钟景庭与范祈来看,“瞧瞧申屠,上马拿刀,下马握笔,竟是个全才。可怜我们这些不懂武功的,可要如何是好!”
在两位女子地注视下,申屠秀一张脸羞得通红,恨恨地扔了笔,“要说马下这些事,我却是不如徐兄,您缠绵章台,精于工笔,小弟哪里可及。”说完不怀好意地看看徐少长,又看看颜如玉,目光在两人身上暧昧地流连。
许沅轻轻咳了一声,忍住笑,这个申屠秀,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半点口头上的便宜都不肯被人占了去。如此真诚,倒也确像是在军伍中长大、棱角分明的少年将军,他的至上尊荣,从来便只能被人高高仰视。
不多时,钟景庭等三人做完了最后一幅,也都放下笔。徐少长甩了甩胳膊,问道:“忙乎了大半天,怎么也得有四、五十幅吧?”
范喜儿脆生生地答道:“回爷的话,一共是八十三幅。”
那边许沅已吩咐下人拿了湿帕子过来,等着几个人各自擦了手,才笑着说道:“几位画法真是高超,我瞧着竟跟真得一般模样。”
钟景庭只抿嘴喝茶,任她在那里一个人唱双簧。
“好确是真好,只是小了些。”许沅状似惋惜地说道。
徐少长已拿回了折扇,正一展一收地玩得起兴,闻言笑道:“若是觉得小了,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钟兄最擅此道,要他画了大的来。”
许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说道:“那不如就画幅更大一些的吧,只是七哥儿睡了,还要请颜姑娘行个方便……”
“笑话,”钟景庭斥道,“你糊涂了,如此一来岂不累及颜姑娘的清誉。”
范祈也是不解地看了一眼许沅,让自己的丈夫为章台女子做画,又无半点醋意,这位姨夫人真是异于常人。
许沅无奈,只得对颜如玉使了个眼色。
颜如玉福了福身,“四爷莫恼,其实是夫人新做了一种伞,想要如玉帮着宣传而已,画上并不需要露出如玉的脸,只把伞画得出彩便好。”
“哦?”徐少长对这类事情天生便感兴趣,于是问道:“是什么样的新伞?”
绿衣忙把手上的伞抽出一把,递于徐少长,又给其他三人一人也送上一把。
徐少长感觉手上的伞较往常用的不知轻巧了多少倍,便放下折扇,一心一意地研究起来。伞柄和伞架都是用竹,这倒是惯用的,并不出奇,然伞身却是用的南边最好的云锦缎,他喃喃称奇,“怪不得这伞轻了许多,原是用的竟是锦缎。”
待展开那伞,却见上面用越绣绣了一朵莲花,旁边还一行蝇头小字,出淤泥而不染。下方似是一个印章,只四个简单的字,依云轩制。
范祈和钟景庭相视一眼,惊诧莫名。而申屠秀则是没想其他,开口说道:“夫人这伞,制得真是绝妙,可是,锦缎如何挡雨呢?”
“申屠公子有所不知,这并不是雨伞,而是遮阳伞。”许沅规规矩矩地答道:“夏天酷热,并且阳光中还含有大量的紫外线,皮肤直接接触容易晒伤、变黑,严重的还可能导致皮肤疾病。而这种遮阳伞,恰好可以为皮肤增加一层保护膜,使出行变得更健康,更舒适。”
面前这几人,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时尚人士,所以许沅借机宣传,若是再能借着他们的口,让依云轩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于她,便是事半功倍了。
申屠秀“哦”了一声,又说道:“那这伞,便是给女人用的了。”
许沅说:“正是。但这依云轩日后也会做雨伞,而且伞面的用料选得是常见的白纸,想来还能比这种缎料的更加轻便些。”
“纸?”范祈更加奇了,“夫人莫不是在说笑?”
许沅则是自信地说道:“怎么会是说笑,到时雨伞做成,定要专门给三位爷送到府上的。只是,现在还要请几位爷帮忙,为这伞,画上几张画,提上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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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最终还是许沅成了最大的赢家。山路文学
当着一众外人、小厮的面,钟景庭自然表现出一贯地高贵优雅,甚至到后来还却之不恭地画了两幅,用的则是少见的彩绘。
于是加上这两幅,许沅可谓是收获颇丰,共计得了六张宣传图。随后她回到自己院子,叫人拿来松油,用细棉布沾着,均匀地涂在那些画纸上,再拿到太阳底下,等到晾晒干了,小心地卷起来,备着以后做大用处。
而那边儿人前的钟景庭,为了要按捺自己,崩得全身的筋骨都酸楚了,牙根更是咬得生疼,却还要从容优雅地应付那几个人层出不穷的问题。
对于用纸做雨具,范祈的疑惑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掉的,钟景庭想到这点,头痛又加重了几分,“这些事,其实都是她无聊时想起的,倒也跟我提过一句两句。真正是耸人听闻,前所未有之事,是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想她却念念不忘,还请诸位见谅。”
一个女子,能想出这样的新奇之事,几人羡慕都来不及,自然当这番话是钟景庭的谦词。
徐少长诚恳地说道:“钟兄客气,常言道,奇计胜兵,奇谋生财。昔日范蠡辞吴王,以国士之才谋于商贾之间,方有日后富甲天下的陶朱公,富而行其德,遂成千古美谈。钟兄此举,也算是由荒芜之中另辟蹊径,倒真是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