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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想到这,忙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对许沅说道:“那我先去看看厨上的饭做得了吗,省得小姐一会饿了。”
许沅点点头,“我还真有点饿了,要是没现成的,就给我做碗面片儿汤吧。”
绿衣正待出门的脚步顿住,小姐自生产以来,还真是性情大变,连带着吃穿上的习惯都变了,酷爱面食汤品不说,还犹喜食肉。她自然不知道,许沅从来到这里,唯一发自内心喜欢的,便是终于能吃上传说中绿色无污染的肉制品了。
待吃过早饭,许沅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又自动忽略了绿衣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恐,决定步行去看望钟小猫小朋友,一来培养一下母子之情,二来嘛,还可以消消食,确实有点吃多了的说。
钟小猫和她的住处,虽都在内院,却是恰好分布在这座宅子的两端,一个位于最西,一个位于最东。
许沅本就为了消食,是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用龟速带着绿衣慢慢的向前爬行。
只这样一来,倒被不少底下人瞧见,少不得要过来向她行礼请安。许沅遇到一个就要攀谈一番,无非是问问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在钟家几年了,家里生活如何之类的话。等问了三、四个,许沅便发现了规律,这里做下人的,竟还是家族式的,只不过他们的董事长姓齐。
比如刚刚她问到的那个妇人,是前院某某的媳妇,自己屋里的那个茶水上的婢女,竟是她的女儿,另还有两个儿子也在府上当差,据说跟齐兴还是连襟……
这让许沅对这个内院大管事好奇不已,他那个地位,再配上安插的这些人,整个一大权在握啊。看看人家的经营,再瞧瞧自己,许沅汗颜,决定奋起直追。
要说和她最亲近的,那自然非绿衣莫属了,于是许沅便问侍立一旁的绿衣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最好是有三、五个兄弟,而且还得是个顶个的精明能干,那么她的工作,也就是做做曾经伯乐干过的事,寻找千里马。然后再把这些找到的千里马都赶上赛马场,她就只需等在终点数钱就可以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真是莫过于此啊!
绿衣不想这小姐竟是问上瘾了,还问到自家头上,想到久未闻面的亲人,绿衣则是未语泪先流,“只哥哥一家和一个弟弟。”
为了养活弟弟,她八岁就被卖到了许家,五两银子,卖的还是死契……穷人的命,从来就不是命,贱如草芥。
许沅见不小心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她听,“你与我说说你的哥哥和弟弟,若是能干的,少不得要接到府上来帮着做事,每月领些月钱,日子久了,一家人不也能过得体体面面。”
绿衣不知小姐是打了这样的心思,忙跪下替自家兄弟谢过许沅的恩典。
绿衣本姓赵,小名赵丫儿,家中父母早亡,还有一个年长十岁的哥哥,名叫赵党参,并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名叫赵三七。赵家祖籍便是中州,本也有十亩保命田,却在西齐初年被朝廷强行征用,只得给悬壶药堂的掌柜的做了佃户,收成按五五分。
父母去世后,赵党参又要照顾弟妹,还要喂养自己的一双儿女,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和媳妇一商量,便托了人牙子卖了妹妹。这是穷人家里常见的事,卖的人没有愧疚,被卖的也不会生出怨恨。
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绿衣自被卖到许家,分派到小姐屋里,这一恍便是七年,和家中早就断了联系,儿时又懵懂,能记得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却是实实记挂着这份亲情,如今有了抬举的机会,便把自个儿都不记得的哥哥、弟弟,夸的上天难寻、入地难找,以至于到后来,许沅都听不下去了。
“得,听你这么一说,你那儿兄弟都不是俗人,等哪天得了空,你领去我见见。”许沅只是打断了绿衣的话,看着她不好意思微红的脸颊,心里有几分感动,是以并不去点破她的言过其实,想着她弟弟年纪还小,教一教估计能用得上。
绿衣激动地又是跪下不停地磕头,许沅伸手去扶她,不想她是下了死力气的,只好任她磕完。她已经发现,这似乎是文物们最喜欢表达感情的方式之一。
待她们主仆到了东跨院,天已过午,日头略向西偏,许沅估摸着得是下午两点左右了。虽然还在五月,正午的阳光可也称得上毒辣,她素日都歇在屋子里,不曾见过这样的好天气,再加上一路走过来,身上便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胡嬷嬷和于陈氏抱着七哥儿迎上来,两人身后,竟还跟着胡安泗。
几个人给许沅见过礼,胡安泗便在前面引路,将一行人带至正房。许沅从于陈氏手中接过七哥儿,看见这只钟小猫的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倒像是晒伤,“可是带七哥儿出来晒太阳了?”
胡嬷嬷回道:“这两天瞧着日头好,老身便让于陈氏多带着七哥儿出来溜溜。”
许沅转向于陈氏,笑得温良恭俭,“辛苦陈嫂了,只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小孩子皮肤娇贵,若是再午时左右出来,最好是撑把遮阳伞……”
于陈氏见此时胡嬷嬷却不再接话,便知道这恶人要自己做了,一张脸更显得苍白,赔着笑认错,又说:“奴婢记下了,只是不知,姨奶奶所说的遮阳伞是何物?”
于是许沅明白,自己的观念又超前了,“是南边士族小姐们出门时用来挡太阳的,我见过一次,怕是这里没有,那就找荫凉地方站着罢。”
于陈氏忙答应下来,待进到正厅,手脚麻利得伺候着许沅净手洗脸,又斟了茶,才和绿衣一侧垂手站着。
钟小猫在许沅怀里并不老实,两只小手一个劲儿的乱抓乱挠,许沅怕被他不知轻重的抓伤脸,便打横抱着。哪里知道,这小子早已形成条件反射,被这样一抱,便以为是吃饭的时间到了,老实倒是老实了,只小脑袋准备无误地拱到许沅胸前,小手更是牢牢地攀住了一边的“丰满”,嘴巴紧紧地贴上去,吸了上好云缎制成的衣料去裹。
许沅被光明正大地非礼了,那个非礼的小人儿却还对她的身材不满意,裹了几口便把嘴里凉丝丝、滑溜溜的东西吐了出来,接着用手拍打了几下许沅扁平的胸部,再抬头看看上面,发现不是熟悉的圆脸儿,便把嘴巴一撇,很不给面子的大声哭了起来。
事发突然,许沅又被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的非礼镇住,所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哭,绿衣和于陈氏就站在她身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因绿衣未嫁,见状一张小脸便被羞得粉红,忙把眼睛移到别处,不再去看。于陈氏因是见了许沅身形娇小瘦弱,胸部又是平平,便知道她没有奶水,正要上前接了孩子去奶,又想到刚刚姨奶奶不软不硬的那几句话,脚下便不敢动。
可她带了七哥儿这些日子,自然感情深厚,又不忍心听他哭哑了嗓子,只得满脸焦急地注视着许沅,小声叫道:“姨奶奶……”
许沅回神,忙把手上的烫手山芋丢给于陈氏,又一路目送她去了偏厅,还兀自不愿转过头来。她心里又羞又怒,又酸又涩,竟似有千般滋味,万般感触,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不受孩子待见的孩子他妈?
胡嬷嬷因坐在下首,并不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许沅得了空,便对下边的胡安泗说道:“你是带了账册过来的,如今便给姨奶奶说说,主子爷这么大的摊子,哪里还有什么银子能剩得下。”
她是一早就从范喜儿处得了信,说是九爷让她把存在账上的银子清点仔细,然后全部奉到西边姨奶奶处。胡嬷嬷听后就炸了,当时便要去找钟景庭理论,又被范喜儿告知他已回去公爷府,赶着给老爷子、老太太请安。
憋了一肚子话的胡嬷嬷拉住范喜儿,从二十几年前第一次入三房奶九爷讲起,直讲了三个多时辰,才讲到九爷过了十岁的生儿,范喜儿一看不好,瞅准了空,跟老嬷嬷告了罪,便脚不沾地的跑了。
胡嬷嬷还是气不过,叫了人去账房,让儿子胡安泗带着账册亲自过来,两个人一页纸一页纸的翻看,就想看看九爷说的体己银子到底藏在哪了。
许沅本来也没把钟景庭的话放在心上,他能有什么钱,虽说官职不小,正经的六品,官名也好听,候补都察院都事。只是他们的这个朝廷却是个狠角色,听于泽成讲,那承天殿上的堂堂天子,竟然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把个满朝的清流言官们通通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