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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富无路可逃在河边被抓住,反绑双臂押到操场,在农场职工围观下被男宣传队员用皮带暴打一顿,然后交给了匆匆赶来的分场领导。经过审问,赵大富低头认罪,如实交代了犯罪动机。分场领导研究认为,此犯罪行为涉及知青问题,情节严重,需要交给上级革命委员会处理,先关押起来。结果昨天夜里他就不见了,估计是被吓得畏罪潜逃,场部出动了许多职工也没找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是来抓我们的。”尚骁岗松了一口气。
“保卫干事呢?见到了吗?”韩红伟问。
“好像也失踪了,听说是到总场报案去了。”王辰盛告诉他。
“没事了,走!回去吃木薯。”龙小鹰说。
回到连队,四周静悄悄,同志们不是在睡觉就是还没回来。一行人从床下拖出麻袋直奔伙房,灶膛里火火红红,满满塞着一棵用来捂火的大树干。他们把木薯拿出丢在灶窝洞的灰烬堆上,再抓起一把钢筋做的大火钩,用力往灶膛里捅,把树干上燃烧的碳火全捅下来盖住木薯,然后心满意足地跑到河边树下乘凉去了。
“去把你妹也叫来一起吃吧?”龙小鹰对韩红伟说。
“偷来的,怎么向她交代?”
“你放心!大家都吃不饱,没人会管这事的。”王辰盛安慰他。
“我去叫!把她们都喊来。”
尚骁岗自告奋勇,转身就跑去喊人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31 饥饿之迫(4)
中午,夏莲躺在竹床上看书,炎炎夏日,凉爽草屋,不一会,书就从手中滑落下来,困倦带她进入了梦乡。
刚闭上眼,心儿就像箭一样地飞回家乡。站在美丽的滇池湖畔,惊喜地看见父母从沙滩树林中走出来迎接她,没想到父亲终于走出了关押他的“牛棚”!这令她万分高兴,团圆后一家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心里有太多的委屈要向父亲倾诉,当她抬头去看父亲时,砰砰砰!树林里突然响起了枪声,造反派来抓人了!一下子就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双眼,失望地发现自己还躺在草屋里,不知道是哪儿发出的怪声音?把个朝思暮想的亲人见面也给毁了,真把她气得要死!还没等她清醒过来,砰砰砰!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屋里有人吗?”门外有人叫道。
“找谁呀?”
“找谁都行。”
“干什么?”
“查户口,快开门!”
难道这里还要查户口?夏莲赶快爬下床,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下站着嘻皮笑脸的尚骁岗,原来是他在捣乱,夏莲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直喊,“干什么呀?你这个傻瓜!人家都还在睡觉,拼命乱敲门吓我一跳!”
“不敲门你会醒吗?其她人在吗?”
“都在睡觉。”
“已经下午啦,该出工了。”
“出什么工?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哈哈!是出吃饭的工,龙小鹰让我来叫你们去吃木薯大餐。”
“在哪里吃大餐?”
“别大叫!小声点,在伙房。”
“你们有钥匙?”
“没有,我们昨夜去偷木薯,就烧在灶窝洞里。”
“你们去偷?”不知啥时韩红铃也爬起来了,她惊讶地问,“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哪种地步?”
“偷盗!”
“是野木薯,荒山坡上长的。下乡前龙小鹰还说要成立个强盗帮,来了才知道,深山老林连鬼都没得饭吃,成立强盗帮有哪样用?快走吧!你哥还在河边等你呢。”
“我哥也在?”
“我们屋里的人都在河边等你们,大家都在那就太好啦!两隔壁邻居可以在河边开个吃木薯庆祝大会,快跟我走。”
跟着尚骁岗来到伙房,韩红铃一眼就见到他哥蹲在灶窝洞前,正猫着腰用大铁钩把埋在火炭里的木薯钩了出来,就冲上去大叫一声,“哥!”
“都来了啊?快来尝尝我烧的木薯。”韩红伟拿起一条木薯,拍打着上面的灶灰。
“哪来的木薯?”韩红铃执问道。
“山上长的。”
“我当然知道是山上长的,你们是不是去偷人家的木薯?”
“别说得那么难听,满山坡都是,你不吃它也会烂在地里。”
“没人种怎么会长得出来?以后不许再去了!”
“好!好!变成你来管我了。”韩红伟说着又拉出几条烧好的木薯。
龙小鹰正躺在树荫下享受凉风,见到女孩子们来了,赶快翻身爬起,看见夏莲脸色不好,关心地问道,“夏莲同志!你怎么了?愁眉苦脸,就好像谁欠你东西不还一样。”
“累了,没心情。”夏莲回答。
“同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龙小鹰正要开导她,被她反问道,“队长就是这样经常教育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听这口气,就跟队长说的差不多。”
“哈哈!小鹰当我们的班长,有事没事常拿队长的话来教育我们,今天被你逮着了。”尚骁岗笑着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大家都来吃木薯,我先带个头。”龙小鹰拿起一条胳膊大小的木薯。
“吃东西也要带头?”尚骁岗不服气地问。
“没有!我这是在为人民服务,我想她们怕烫到手,不敢掰,所以吃苦在别人前头,帮她们掰开。”说着,龙小鹰把手里的木薯掰成几段分给大家。
夏莲把热烘烘的木薯拿在手里,轻轻一拉就剥去一大块皮,一股清香味飘了出来,星期天只吃两顿饭,闻到香味肚子也饿了,忍不住一口咬上去,嚼在嘴里香喷喷,松软可口。她很奇怪,这种不放油盐的木薯,刚来时觉得筋筋膪膪,咬一口苦透脑门,口感极差,为何现在没有了筋膪,连一点苦味都没有,已变成天下难得享受到的美食了。看到大家吃得很高兴,刚才的苦脑顿时烟消云散,愉快地说,“唔——好香呀!面面的,城里人是吃不到这种东西的,如果能做成面包,探亲时带回去那就太好了!”
“对呀!我们要给队长提个建议,把整个山坡都种上木薯,磨成面粉,将来开家面包店,这样大家就不愁吃了。”龙小鹰赞同地说。
“听到你说的话我都幸福得想死了!如果天天都能让我吃饱肚子,我就下决心扎根边疆一辈子,再开家木薯面包小食馆,发面包票给你们,让你们都来买我的面包。”尚骁岗大口吞咽着说。
“这东西有营养吗?”王辰盛问。
“当然有!咋个说它也是粮食嘛。”
“说到营养,眼前有一条河,为什么我们不到河里钓上几尾鱼,改善一下生活呢?”龙小鹰抹抹嘴问大家。
“有鱼线吗?”
“我带来了。”
“快去拿。”
“好!我来分一下工,马上就能喝到鲜鱼汤了。”龙小鹰一咕碌翻身爬起。
听说有钓鱼的工具,大家都兴奋起来,连忙跑回屋去拿砍刀找竹子做鱼竿,有人负责找装鱼的用具,有人负责在河边找鱼饵。
武斗停课时,龙小鹰的父亲常带着他在住处周围的田野小河里钓鱼,哪一条河沟游的是什么鱼?该用什么鱼饵?水线放多深?他都很清楚。到农场之前,整日忙着在店铺里购买电池、水壶、口缸等下乡用品,在近日公园看见有人蹲在墙角卖鱼线,想到这也是下乡必备物资,就把兜里剩下的几文钱用来买了不同大小的钩和不同粗细的线,没想到下来就住在河边,这些东西还真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准备工作齐全了,就是鱼饵没找到。夏莲在石块下翻了半天也不见蚯蚓,就在小草尖上捉了一只七星瓢虫交给龙小鹰,“来试试这个。”
龙小鹰把小甲虫套在钩上,想试试不同的水线,结果发现河里水流湍急,钓钩一丢下去就漂走了,他索性捡起块小石头拴在线上,扑通丢入水中对大家说,“水流太急,抽漂闷漂都没法看,在线上拴块石头让饵沉底,就等着鱼儿来拖竿吧。”说完把鱼竿往岸边一插,抱头躺在草地上等鱼上钩。
张雅倩拿起装鱼用的脸盆,满怀信心地舀上半盆水等着,一直等到眼都看花了还不见鱼儿上钩,她着急地站起来,“看来小甲虫不合口胃,我去捉几只苍蝇来试试,说不定鱼儿吃的是飞在水面上的小虫。”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