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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们现在才二十出头,还有很多事要做,更何况国家规定28岁以后才能结婚,你想想看,这还得等多少年呀。”
“就是!就是!见到你一切都好,我们就放心了。”
探亲回到昆明,首先要找的东西就是百吃不厌的凉米线。
第二天一大早,龙小鹰来到大观街庆丰食堂,门口已排着许多人。看大厨师的精湛表演也是一件愉快的事,他站到队伍后面。见大厨师从簸箕里抓起一把米线放进碗里,不多不少正好二两,用勺把咸、甜酱油从瓦缸里舀到碗里,搭配好后放上几瓣炒香的花生米,撒点韭菜,再舀上一勺香喷喷的红辣椒油。虽然没有肉酱,但蹲在路边的人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满头大汗,鼻子吸得稀里哗啦。
吃完凉米线就跑到昆明最大的医院“云大医院”,希望病情能得到确诊。
把在兵团得的怪病告诉医生,医生诊疗后对他说,“从症状来看你得的是‘风湿性肌炎’,这种病要抓紧治疗,不能大意。在我们收治的病人中,一些患者入院时体质较好,但可能会突然病情急转直下,严重者全身瘫痪,更严重者吞咽困难,言语困难,呼吸困难,出现肌肉萎缩,并发心、肺病变,乃至危及生命。”
小兰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下龙小鹰紧张了,连忙问道,“医生!这个病有没有办法医治?”
“肌炎的病因及发病机制未明,暂无根治方法。但可以按疗程来医院打激素治疗,还要加用免疫抑制剂,这样才能控制病情进展,在较大程度上缓解疾病,改善肌力,防止肺病、心脏病变等内脏损害。只有这样才能降低病死率,延长寿命。”
“我在下乡,没有条件怎么办?”
“那么改善生活环境和质量极为重要。要避免饥饿、潮湿、劳累、寒冷,不然会越来越重。”
“能不能给我们单位开个病情证明?”
“哈哈——小伙子,想办病退是吧?没用的,就凭我们的设备,在你不发病时化验不出来,就是在你发病时,化验结果也办不了病退。这个病是没用的。”医生摇摇头说。
长期在下面呆着,饥饿、潮湿、劳累、寒冷这四项一项都不会少,那就是说没救了。
离开医院,外面阳光明媚,龙小鹰马上就把医生的话抛到脑后,只要不到死的时候,他才不会去管它的,开开心心又跑去找熟人玩去了。
与下乡前相比,虽然看似昆明这个小城市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感觉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了。四年前下乡时,街头巷尾都是敲锣打鼓欢送知青下乡的情景,而此时大家都在忙碌着把子女搞回城来。当兵团还在死水一潭的时候,到边疆插队的知青已被大批被招进工厂,借着这股回城风,社会上“走后门”现象泛滥成风。令他震惊的是,连上大学这种极其珍稀的名额居然也能搞到!有的领导利用职权为自己在乡下的子女要了一个又一个名额,要到上海交大的,不满意,废了让别人去,一定要搞到清华、北大的名额才让自己的子女去读书。自己还傻乎乎在下面打拼,没想到后方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唉!夏莲的父亲怎么了?许多干部出来工作后,子女马上就被招工、当兵、上大学,为什么不搞个名额让夏莲去清华读书呢?
他想到夏莲家去看看,但听说她们家是当大官的,门口还有卫兵站岗,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89 探亲(2)
今天,龙小鹰约着韩红铃和尚骁岗,要去看望生病在家的王辰盛。
来到五一路口,看见王辰盛正好站在十字街头晃悠。清晨阳光下,穿着板扎,脸庞红润,看上去气色不错。不过这也许是肺结核患者特有的“桃花红”,这点不宜说破。
“王辰盛——你这小子,许久不见,精神多了。”龙小鹰冲上去喊道。
“哈哈!看看都是谁来了?我亲爱的阶级兄弟。”王辰盛伸出双手,高兴地上前抱住龙小鹰,拍打着他的肩膀。
热烈拥抱完毕,龙小鹰扶着王辰盛的手臂上下打量。
上身穿着一件时髦的花格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压出了“精神线”的新卡其布裤,脚蹬一双擦得贼亮的“玩友”套鞋。长发往后梳,吹了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洁白牙齿咬着个有机玻璃烟嘴,上面插着一棵正在冒烟的香烟。看人时仰首挺胸居高临下,不过眼神看不见,被一副很有气派的墨镜罩住了。与在农场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啧啧!”龙小鹰赞叹道,“拽起来了!看你这身行头,不是‘玩友’(地痞流氓)也是个‘火枪’(小偷),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莫‘整板皮’(冤枉人)。你这个‘老枞’(老土),‘灰巴拉粗’(一身灰土)、‘憨包气喘’(笨得要死),尽说些‘散干闷’(令人扫兴)呢话。”
见龙小鹰用昆明土话来跟他开玩笑,王辰盛赶快用土话来回敬。
“我‘吼吼’(看看),穿得‘二不琅铛的’(不怎么样)。现在你变成了‘街壁虱’(农村人对城里人的称呼),见到我们乡下人就‘抖’(得意)起来了,敢说我们是‘老枞’?我看你就是‘背着砚瓦讨掭’(讨骂)。”尚骁岗毫不客气地回击他。
“骁岗——你这个‘粪草’(没用的人),莫‘挨’(给)我‘二五裹搅’(捣乱)乱‘岔巴’(插话),‘兜着豆子找锅炒’(无事找事做)。”
回到久别的家乡,大家都爱用久已不用的昆明土话来聊天。
“这条咖啡色裤子到是挺洋气的,很配你。”龙小鹰称赞道。
“早上喝咖啡泼的。”王辰盛开玩笑道。
“又‘大拽拽’(大咧咧)的了,喝得起咖啡?给要也请我们喝上一杯?”龙小鹰问他。
“讲错了,讲错了,是站在门口观看时被人用咖啡泼的。病退知青还想喝咖啡?没得‘锝锒’(钱)啊。”王辰盛大拇指朝身后一翘,“‘撑多掉’(吃多了没法消化)才会进这家咖啡店,喝一杯咖啡要花去一天的工钱。”
“你找到个什么工作?”
“我这个‘病砣砣’(多病的人)哪个会要?就靠家里养起了。别看我现在穿得衣冠鲜亮,其实过得‘倒廊坷壁’(形容房屋残破)的。回城了,总不能还像在下面一样穿得‘巾巾吊吊’(破破烂烂)的吧?为了不让过路的战友们看不起,‘绷面子’(强撑门面)才打扮一番。现在整天‘二晃二晃’(无事可做)心里‘空捞捞’(过得不踏实)的,看来真的要去当‘火枪’了。”
“好了!好了!莫‘七扯八曳’(东拉西扯)乱‘扯朵朵’(周旋)了,这儿又不是农村,王辰盛穿条时髦裤子你们就看不惯,快商量一下我们到那点去玩?”韩红铃插话道。
“我们到翠湖公园去聊一聊,那儿宽敞。”
“好的。”
下一个坡就到了翠湖公园,来到儿童乐园,爬到最高的滑梯顶坐下,觉得聚会还差点食品,龙小鹰说,“我去买几瓶汽水。”
“我去!我去!你几个难得见面,多聊会,买东西我最熟悉情况。”韩红铃说着就从滑梯上滑了下去。
见韩红铃走了,龙小鹰问尚骁岗,“对了!你的‘顶替’办得怎么样了?”
“难呀!我爹是个老实人,他去找造反派的头,结果那个头头说,你是扫地看大门的临时工,哪来的岗顶?两句话就把他顶回去。干了一辈子活结果是个临时工,看见隔壁邻居的孩子返城了,急得他成天在屋里转八挂掌,转了半天也没转出个明堂来。说说看,你的‘病退’办得怎样了?”
“听医生说了‘一大扒啦’(一大堆)吓人的话,最后结论是这个病在乡下没法治,也没法开出能离开乡下的病退证明。”
“来到城里,你们这些个‘土贼’要注意了,这里不是广阔天地,由不得你作为。那些个不干劳动的死‘老砍’(不正经的家伙),一天到晚就盯着你,生怕你赖在城里不走。探亲假一到就得离开,要不然半夜三更睡得正香,会有人突然敲门查户口,一看是超假不归的知青,他才不‘挨’(跟)你‘乌鲁摆赖’(听你解说)呢,二话不说就把你从热被子中拎走。”王辰盛告诉他们。
“是呀!下乡几年,回城后才发现我们都变成些憨不死的‘土贼’了。有天晚上我骑个单车冲武成路,刚冲下坡就听见路边有人在大声叫喊‘灯’!‘车灯’!我一看,周围的单车都亮着灯,心想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