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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帘,平复眼中微微的燥意。
抿了抿嘴唇,慢吞吞的走过去。
一个警卫笔直的站在锦的门口。
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将手中揉捏得不成形的报纸递给他。
仰起脸,盯住他的双眼,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季,禾。
男子看着我,眼神怔仲了一会,然后眼睛忽的瞪大,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喃喃的念叨了几个字,小……少……爷……,然后疯子一样的冲进了锦。
懒懒的袖着手,微低着头,极力掩饰住嘴角嘲讽的笑意。
你们的小少爷……是么?
从看到报纸的那一刻就不相信经营这个赌坊的大老板季笙是真心想找到自己的爱子——季禾。
报纸上登有季笙的寻子启示。仅从文学的角度,草草的几个印刷体并不能告知什么。令我感兴趣的是落款。
“爱子季禾于二十五日走失…………联系人,锦之季笙。”
我不知道作为赌坊老板这个敏感的身份曾给自己树立过多少仇敌,在寻人启事上明明白白的说出我是赌坊的大老板,我很有钱,我的儿子丢了,我很着急。勾起嘴角,这,无异于给自己的仇敌提供打击报复的机会,或者,给众多强盗勒索犯们提前打招呼。
季笙,季禾活着回来了。你一定,很惊讶吧。
{七}父亲
被警卫带到锦里时,微微仰着头,扫视了大厅一圈。
忍住微微的咳意,众多赌徒中,没有看到卫清的身影。
火再烧。一只蓝色的魔鬼叫嚣着舞蹈。
我知道,自从那个叫夏浅的女人死去之后,我的心底便腾起一道蓝色的火焰。
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天这把火没有等到该等的时候便把我的五脏六腑生生烧尽。
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懒懒的收回思绪,抚了抚被攥得不成形的袖子,慢吞吞的抬起眼睛没有任何掩饰的与这道视线交接。
季笙。
季笙的外表分外俊秀,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烁亮无比,如同开到荼糜的花盏。只一眼,清澈澄明的错觉便让人义无反顾的跌落下去,只是……
突然想起前世孤儿院后的一方池塘。
阳光,蓝天,白云,平静的摊开在琉璃般澄净的湖面上,给你的第一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季笙的眼睛一样,好似一种最无辜最自然的存在。只是,一旦靠近,便知晓平静水面下波涛汹涌的暗流,险滩,虚假的泡沫,肮脏的淤泥,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一旦跌入,尸骨无存…
恍然想起前世的一个朋友曾向我诉苦,被太多的阴谋算计,功名利禄玷污了眼,玷污了心,他夜夜失眠,一旦闭眼便好像陷入一方清澈的水池,疯狂的洗澡……看见干净的东西就想靠近,想占有,想毁灭,那是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我无奈的苦笑,你已经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了,还是寻一处僻静的乡野,静修几年吧。
季笙,你,在渴望着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只是,这是一场正常的父子相会的情景么?没有久别重逢的眼泪,没有嘘寒问暖的关心,视线交接,彼此对彼此平静的探究,玩味,最终,一切归于沉默。
嘴角微微勾起。
眼睛变得亮亮的,做一个八岁孩童应有的表情。父亲。我叫他。
没有回应。
季笙抿起的嘴唇扬起一弯清隽的弧度,若有若无的微笑,他从容的起身,周围的一片琉璃灯盏都黯淡下去。
他悠闲地踱到我面前,手里提着高脚杯。紫红色的液体,三分满。
他说,小禾,你来啦。
垂下眼帘。嘴角轻勾,他没说,小禾,你回来啦。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紫红色的葡萄酒被他温柔的灌到我嘴里。仰头,毫不犹豫的咽下。
喉咙被呛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角一阵酸涩。忍住。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泪。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轻飘飘,眉毛一剪一剪的,眸子迸发出月华如水般的光彩,像盛大瑰丽的烟火一瞬间便凋零湮没。
低下头,眨眨眼。我想,我还是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过的文文,希望您能喜欢。
当然会争取日更,好好修文。
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我现在披个马甲写文果然觉得舒服多了,呵呵。
大家开心看文吧。鞠躬。
2
2、你在害怕吗 。。。
{八}路途
季笙还留在锦里,他挂了一通电话叫了一个女佣送我回家。
走出锦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堂了起来,天上地上都是风,刺骨的凉意让我不自觉地抱紧胳臂。
女佣很关切的叮嘱了一声,便小跑进锦里。几分钟后,她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银灰色外套。
一眼便认出这是季笙身上那件西装。它的衬里上淡淡的体温敏锐的穿透我冰凉的肌肤直抵心脏,我缩了缩肩膀,没有拒绝女佣把它披在我肩上。
西装对于季禾瘦小的身躯来说很长,几乎拖到地上,有些无奈的提着西装的边缘,小步小步的慢慢走。
女佣为难的眨着眼,初冬凌晨的计程车很少,我自己折腾了一夜,累的几乎脱力,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女佣忽然跳了一下,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她把双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上,眨了眨眼睛问我:“你还能坐脚踏车吗?”
我歪着头略微想了想,弄懂了她的意思。她在担心脱力的我会不会从脚踏车上摔下来。
微微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吧。”她立刻站起来跑进了锦的大门口,这次她没有走大厅的方向,而是跑向较偏僻的一个类似车库的地方。再出来时,她骑了一辆半旧的脚踏车。
“这是我自己的脚踏车。不嫌弃的话我就把你载回家吧。”她微喘着停在我身边,打上车梯,略微歇了一小会便要把我抱上车。我后退了一小步,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自己上吧。”我认真的盯住她的眼睛。
“叫我页子。”她忽然笑着摸摸我的头,抬手稳稳地扶住车把。我自己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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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气湿漉漉的。
风碎碎的摔打着页子的留海,我侧坐在她的单车上,听风呼啸而过。
这样的早晨。有种宁谧的感觉。呼吸和心跳,好像落雪,一点一点的降落,沉淀,安静。
“你知道我的母亲么?”我半仰起脸,页子的身上有一种牛奶的香气。
页子有些不自然的眨眨眼,然后磕磕绊绊的问我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低下头。有些微微的好笑,我能知道什么呀。
页子微微的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季总告诉你了。
季禾的母亲在季禾失踪的时被查出了胃癌晚期,没过几个月就撒手人寰。这是页子告诉我的,可我总觉得页子隐瞒了些什么。
我垂下眼帘。
季笙曾经因为季禾母亲的死而难过吗?
也许吧。这样的事,谁说得准呢。
眯起眼睛看天,树木的枝桠绿茵茵的晃动,淡淡的碎金般的阳光,仿佛雀跃在鸽翅上的羽毛,轻柔的触动着我的鼻息。忽然想起前世里也是这样的阳光,同样是坐在单车上,卫清的双臂轻柔的环绕着我,他清润的鼻息温柔的触动着我的脖颈,那时的我,还在想着,这样的男子真是珍贵如同阳光啊。
指尖传来温度,页子的一只手轻轻地扶了我一下,然后捏了捏我的手,“别走神呀,当心摔下去。”
仰起脸笑笑,慢吞吞的将目光投向远方。
远方,一只不知名的白翅红嘴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孤单的盘旋,最后,栖息在一棵孤木上,冲着我们吱喳的叫着。
很好听。我慢吞吞的想着。
{九}回家
微微抬眼,看到那座别墅,完全低调的风格,白色干净的琉璃墙面,三层。
我从脚踏车上跳下来,轻轻活动一下四肢,抬头,四个女佣默默站立在两旁向我鞠躬行礼。
页子拉着我的手,进屋,上楼,走向给我安排的房间。一路上听见她唧唧喳喳的唠叨着要给我换上最厚的毛衣。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披的西装。没吱声。
屋子显然刚被收拾过,物品齐备,很干净。页子带我看了房间后就把我领进浴室。她拿走我身上的季笙的西装,我很快的感到一阵寒意。
将衣服一件一件的除下来,有点吃力的迈进浴缸。浴缸的水很浅,只达到我的腰际,水温刚好合适。页子拿来沐浴露和香精,用手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背上,小心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