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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说:“你们敲诈我认了,但我有个要求。”
大肚子男人说:“怎么是敲诈?你和别人老婆上床,让人家老公心灵受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要是我早一刀把你砍了,赔这点钱算是便宜了你,别再给我提‘敲诈’这个词。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司机指了指地上的我们:“这四头猪怪可怜的,我想把他们带走。”
大肚子男人说:“你知道吗,他们是逃犯,通缉令一下来,我等着去领赏呢。”
小门说:“你有没有常识,谁是逃犯了?”
司机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你要是弄巧成拙,到时估计后悔都来不及。”
大肚子男人沉吟了片刻:“这样吧,如果实在想把他们带走,你就用车上的四头猪交换,这样比较公平。”
司机叫道:“你也太贪心了,我给了你们五万还不够吗?”
大肚子男人把目光一凛:“这是两码事,少给我提那五万元,换不换随你。”
司机咬了咬牙,认了。
我们一阵窃喜,向司机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和奶油将老繁小心扶起,他的命真是硬,附在我们肩上居然能慢慢走动。经过大厅,我们和司机把脑袋朝接待台里瞅了瞅,想看那个女服务员还在不在,她看到我们后又会是什么表情,结果发现她并不在,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同样年青,妆扮妖娆的女人;该女人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我们,一脸鄙夷。见到这个女人,司机的眼睛又条件反射地放起光来,体现出资深嫖客的良好素养,但很快黯淡下去,甩了一下头,决然毅然地走出了旅馆。我们心想,他总算还有点记性。
旅馆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车厢被围成一个巨大的铁格笼子,上下两层,几十头猪装分住在一层和二层,在笼子里正烦躁地拥来挤去,嗷嗷叫嚷着, 每个都有无穷的委屈和不满。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同类,我们倍感亲切。司机的同伴、一位个子瘦高的年轻男人跑了过来,沮丧地说:“一下午死了五头猪,估计是闷死的。”司机伤心叹道:“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两个可怜的男人爬进笼子,将五头死猪一一扔下,堆在地上像座小山。司机找大肚子男人协商,说能不能用这五头死猪交换我们,反正这五头猪刚死,吃了不会有事,再说又不是老板吃,到街上卖或者给客人吃,谁又知道呢?大肚子男人这次显地很干脆,对司机说:
“我也不和你罗嗦,你也不用跟我讨价还价,你将这五头死猪给我,再给我两头活猪,就这么说了。”
司机说:“你这是杀人啦!”
……
城市越来越远,“夜来香”旅馆被我们无限仇恨地抛在身后,我们混在一群意义不明的同类里,随着车子的颠簸,摇摇晃晃前行。这些猪看着我们,目光充满敌意,都离得远远的,在笼子里制造出一条渭泾分明的界线。本来笼子已经很狭窄拥挤,为了使界线像国境线一样神圣不可侵犯,这些猪宁可挤在一起密不透风,也不肯有半点逾越。我们讪讪向它们靠近,想表达一些亲切和友善,但它们拼命往笼子角落退缩,实在没地方可站了,便将前腿扬起,将半个身子搭在别的猪身上,一头叠一头,不太雅观。我们轻声叫道:“你们别害怕,我们一点都不坏。”这样的声明只是换来它们更加高亢的抗议,一片嗷嗷。我们苦笑地摇了摇头,退回到笼子另一个角落,紧紧拥挤在一起,给它们腾地盘。
上车之前,我问司机准备怎样放我们走,他说这里是虎狼之地,夜来香随时可能把我们抓回;到下一个城市后,他把我们托付给一个朋友,等伤养好就可以走了,他也算是尽到了一个朋友的责任。我感激地说:“你真是一个好人啊!”老繁拖着虚弱的身体,拍着司机的肩膀说:“你只要不嫖娼,就会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一个大写的人,一个感动世界非凡的人。”
两个小时后,满载着上下两层肥猪的大卡车停靠到了一个服务区,司机把我们和那群猪区别对待,要我们下来放放风,活动一下筋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下车时,那群猪望着我们,怨恨嫉妒气愤恶毒不满失落等诸多情绪交杂着,原以为猪的世界大家都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相亲相爱,哪知也和人类一样,复杂得很。我们像做了错事一样,眼睛不敢看它们,低着脑袋找了一个不在它们视线范围的地方坐下。一刻钟工夫,司机提着一袋药和一些食物过来了,说他还有几百元钱放在车上没被搜走,就买了这些药。我们翻看了一下,有消炎的,抗菌的,治跌打损伤的,内服外用都有,还有一些绷带。司机把药和食物放好后,嘱咐我们一定吃饱吃好,争取早日康复,然后和瘦高司机到里面吃饭去了。
我们早饿坏了,也懒得顾及形象,狼吞虎咽,三下两下便吃完了。我和奶油又当起了医生,草草看了一下药物说明,就开始给老繁和小门敷药缠绷带,还把一些药丸塞进了他们的肚子。忙完后,我一阵尿急,便跑到厕所里方便。
厕所里看不到人,只见两格相邻蹲位的上方,有两股烟雾在那里袅袅缠绕,像激情状态下的情侣,估计是人在里面抽烟。这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听口音正是那个瘦高司机:
“你想好了没有?”
…………
“这次突然被敲诈五万元,丢了七头猪,这样大的损失要我们不吃不喝赚半年才行啊。”
“我再想想。”是司机的声音,从另一格蹲位里冒出。
“不用再想了,转手到香港后,起码能赚四百万,奇货可居啊。”
“能卖那么多吗?”司机怀疑地问。
“你放心好了。”瘦高司机很有把握。
“那……,就试试吧。”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从厕所出来后,我回到老繁身边,问他好些没。
老繁说:“真是灵丹妙药啊,感觉舒服多了。”
我们笑着说:“哪有那么神奇!”
车子又上路了,老繁奶油小门熟睡过去,那群猪也进入了梦乡,我却无法入睡,回想起我们从变成猪到现在,恍如做梦,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而事实上才过去几多月。我又想起两个司机在厕所里说的话,越琢磨越不对劲,便轻轻推醒老繁等,把司机的话说了一遍。
奶油说:“他们是不是想把这车猪走私到香港,大赚一笔,把损失弥补过来?”
小门说:“猪又不是稀缺商品,再说这种东西是无法走私的。”
奶油说:“那他们怎么说‘转手到香港后’呢?”
我说:“你们算一算,这车猪大约有八十头,每头卖两千元,总共可卖十六万,就算可以走私到香港,就算香港的生活水平再高,物价再贵,卖六十万到顶吧,他们怎么会说起码卖四百万呢?”
老繁若有所思:“对啊,就算是金猪也卖不了这么多啊。”
我说:“我们就是那金猪啊!”
老繁奶油小门恍然大悟,失色惊叫道:“人类简直让我们防不胜防啊。”
奶油愤怒地说:“这个嫖娼司机,真是狼子野心,阴险狡诈。”
我说:“你也不要骂他了,他对我们还算不坏。”
奶油说:“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大家再来一次虎口脱险,胜利大逃亡吧。”
接下来的逃亡很顺利,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前后用时不到二十分钟。我和奶油先试着拉了拉笼子的铁栅条,栅条非常绵软,很快就变形,豁出一个缺口,我们激动不已,都有点舍不得拉了,照这样拉下去,缺口完全可以供我们的身体爬出。司机最初做这个铁笼子时,也许根本没有想到里面的猪会逃跑,所以用的是最差的材料,焊接得也不牢固。然此猪非彼猪也,他们遭遇的是四头有着智慧、能说人话、刚由人类变过来的猪。很快,铁栅条被拉开一个大口子,足以让我们将身子爬出,接下来就是选择下跳的时机。这时卡车正好开到了一个铁道口,一列火车即将从此经过,公路上的汽车都停了下来,拦在了铁路两旁。天助我们,事不宜迟,奶油打先锋,先从口子钻出跳下,站在下面接应,我护着受伤的老繁和小门,他们也成功着陆,而且是软着陆,下地时没有一点声响,伤口也没有泛动。看着他们三个顺利着地,我长长松了口气,回头望了望那些还在熟睡的同类,竟然生出一股怅惘。奶油急切催促道:“你快跳啊!”我将药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