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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同行。”
绿红蓝三线蓬的一声涨开,在空中凝聚成球,几秒钟后,时空之门出现了。
雏在门前立定,门那边,是2003年9月的中国B城,崇恩就隐匿在那的某个地方。她要把他找出来,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要陷害她,包括那场车祸、包括海夫拉王子突如其来的兽行,是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在暗中刻意安排?!
时空之门缓缓而开,雏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低头走进去。
——你爱不爱我?
——你爱不爱我?
——你爱不爱我……
初秋夜晚九点的广场上霓虹闪烁,同样的地点,一年前,她与彼临曾经来过。那时候还是春天,花圃里开满了各色小花,而现在,只有一片绿绿的草,由于天气闷热的缘故,都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脑袋。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彼临当时让她在这等待,然后自己只身一人进了西北角的小巷。雏沿着花圃朝西北方向走,果然看见了一条青石小巷,两旁的建筑都保留着民国时的风貌,尤其以巷子尽头的那家酒吧,雕花木门绿棂窗,尤其显得别致。
是这里。
雏下意识的眯起眼睛,门与窗外都有结界,人类可以进出自如,但是其他族类碰到了恐怕就会有所反应。就是这里了,不会有错!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拉响了铜铃,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她的手穿过结界时,结界猛地收缩了一下。
与此同时,酒吧的门开了。一个人类男子面色不悦的探出头来说:“没看见外面挂着的牌子吗?我们不营业了,你还……”视线落到她脸上时,怔了一下,然后皱眉,“喂,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啊?”
雏看向左手边,那里果然贴着张“本吧拆迁,已不营业”的纸条。“我找崇恩。”
“他不在!”男人说着就要甩门,雏在他额头虚弹了一下,将他定住,再也动弹不得。男人露出惊恐的神色,开始大叫起来。雏没理他,径自走进去,大厅里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空荡荡的,显得非常冷清。
她找了一圈,果然没看见崇恩的影子,男人不冷不热的说道:“告诉你他不在了,你找他也没用。”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没好气的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男人嗤笑了一声,垂下眼睛自言自语的说,“不会回来了吧……有了正主了,还要替身干吗?”
“替身?”
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干脆闭上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雏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看得他心里开始发毛,忍不住说道:“你看什么?”
“原来如此……”雏说着,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拂,那个男人的脸顿时起了很大的变化,眉目加深,鼻梁变直,原本的国字脸变成了完美的椭圆形脸。雏看着这张新面孔,目光闪烁,又重复了一遍,“原来如此啊……”
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有张与彼临颇为相似的脸,虽然没有他那种融高贵与冷漠于一体的独特气息,但就长相而言,已属美男子中的美男子。
崇恩居然把这样一个人带在身边,用意何在,再加上刚才这个男人的“替身”之说,答案已呼之欲出。
雏勾动唇角开始笑,先是无声的冷笑,然后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总算知道崇恩为什么那么恨我了,他居然一直暗恋彼临,哈哈哈!他原来是个同性恋!哈哈哈!”笑着笑着,声音逐渐变低,最后痛苦的闭起眼睛,整个人沿着墙壁滑坐到地。
居然是……这么可笑的理由啊……这么、这么可笑!
云淡风清的崇恩,懒散无求的崇恩,为了帮忙朋友,连神籍也可以抛却的崇恩,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和艾美拉一样,不,甚至比她更加狠毒。艾美拉恨她,就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崇恩恨她,却表面上还和她做好朋友,处处帮她……多么可怕的一个神。
男人颤声说:“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人?”雏横了他一眼,“不,我不是人。”
“难道你也是神不成?”
“神?不,我也不是神。”她站起来,刻意走到他面前,“看清楚了,看清楚我的样子,我是个被崇恩毁了的四不象,人不人,神不神,精灵不精灵。”
男人的唇动了几下,眼神黯淡了下去,喃喃说:“难道我不是吗?我虽然还活着,但是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逃吧。”
“逃?别开玩笑了。人,怎么能够和神对抗呢?”
雏沉默,半响后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相信不能。”
男人一颤,吃惊的望着她,她却已经拉开酒吧的大门走了出去。外面天已经全黑了,街上一排排的车辆呼啸而过,偶有行人,也是神色匆匆。走在这样的夜幕中,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好象她把这个世界遗忘了,而这个世界也把她给遗忘了。
风闷闷的,一点也不凉,雏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该去哪儿。她还没完全适应彼临的神力,刚才穿梭时空,耗费了大半部分的灵元,十二个小时内怕是无法再次开启时空之门,如果不能回去的话,那么到哪里去呢?
她抬起头,看看昏黄的路灯,再看看空中闪烁的星辰,觉得浮生寂寞,莫过于此。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子,她下意识的拢了下头发,这么一侧头间,看见街道店铺的玻璃窗上,清晰的折射出她的影子,十六七岁的模样,空灵的五官,憔悴的脸庞。
——这个样子的她,分明熟悉,却又陌生,很近,也很远,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一瞬间,悲哀感就再度席卷而来,愤怒消失了,怨恨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疲惫,深深深深的一种疲惫。
她觉得自己很累,很想什么都不想的睡上一觉,在睡梦世界中,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嫉妒,没有陷害,没有一切丑陋的东西,只有快乐,最最纯粹的快乐……
“小姐?小姐?”呼唤声将她拉回到现实世界,雏转头,店门开了,一个胖妇人冲她招手,笑容可掬的说,“小姐,想买什么花?别尽站在外面看啊,进里头来看看吧!”
她这才留意到,原来这是一家花店。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她竟真的走了进去。白色的塑料桶整整齐齐的排放着,各色鲜花争相斗妍,五彩缤纷,然而,最最牵引住她目光的却是角落里的那一簇——
鹅黄芯蕊,洁白花瓣,细长的绿色枝茎,非常简单,却非常好看。
“小姐喜欢这个?这是雏菊,很适合向心上人表白时送哦,它的花语是‘你爱不爱我’。怎么样,买一束吧?本店现在优惠期,可以给你八折呢……”店主犹在絮絮叨叨,而雏已经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心中回荡,像把大铁锤一样,重重地撞在她的心坎上。
——你爱不爱我?
——你爱不爱我?
——你爱不爱我……
原来,雏菊的意思不仅仅是快乐,彼临肯定也不知道,他如果知道,绝不会给她起这个名字。结果,却一语成谶。
该怎么办?彼临,我该怎么办?你爱我吗?爱的是以前的欧若拉?还是古埃及的赫丝?还是……现在的我呢?
“所以呀,小姐你现在买是最实惠的了……怎么样,买一束吧?”店主说着,就热情的拔出一束雏菊往她面前递。
雏后退了两步,摇头。
“怎么?不喜欢这颜色?没关系,我们这还有红色的和粉色的,你再看看?”
“我没有钱。”说完这句话后,雏都不敢去看那个店主的脸,转身推开玻璃门离开。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空气依旧很闷,整个世界的重担都似乎压在了她身上,她很慢很慢的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走得累了,就在一个小区的紫藤架下的露天长椅上坐下,凝望着高楼大厦里的一扇扇窗户,灯光星星点点,看上去温馨的不可思议。
大家都有家,她却没有。
曾经她以为天界是家,但天界无情的抛弃了她;曾经她以为孤儿院是家,但修女们都不关心她;曾经她以为跟在彼临身边就处处是家,可是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现在,再回去,何其尴尬。
在没恢复起记忆前,还身为雏的时候她就预感到那种幸福和快乐都是偷来的,有一天需要偿还,现在预感灵验了,以她最最意外并且痛苦的方式还给她。她做错什么了?只因为爱上了彼临,并得到了他的爱情的回应,所以,就要遭遇这一切波折么?
爱情,真的是件又麻烦又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