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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一直不说永远(48)
“谁叫你不告诉我是征文啊。”
“我如果事先告诉你这是比赛,你肯定推得一干二净,而且理由还一套套的。”
我讪笑,“你真了解我,我最怕参加比赛。小时候歌咏大赛,我在台上除了连打十几个嗝之外什么声音也没出。”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用在方客侠那里一样有效。他对我已无怒气只有无奈,“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也稍微正经了点,“方客侠,如果你认为只有拿奖的写作才算真正的文学,那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你所谓的境界。”
他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我没那个意思。”
“也许我的东西只有几个人看得懂,也许其他人都认为我与其写作还不如去捡垃圾。但只要我觉得快乐充实,谁又能说我活得不如文豪们?”
我告诉他:“你说我终身将为了热水器、小汽车等东西不思进取,也许是吧。我不会计较我写出来的东西有多少人喜欢,能够换得多少钱的稿费,只要换的钱能让我不至于饿死,我就不会兼职去做其他与写作无关的工作。我也许会终身写着廉价的不断被人遗忘的小说,快乐地享受着这个将梦想物化的过程。”
“我要的只是一点点,一毛钱那么多的人生而已。没有人给我不要紧,能活着,能写作,我已经满足得不得了。”
他一直沉默,没表态。
已近黄昏,BOBO吧里还没有开灯,靠近窗边的一切镀上一层初夏特有的淡金色,令人迷醉。我一边静静地思考,一边流畅地表述。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个残缺的半圆,那么有的圆比较大,有的则比较小。从诞生起,每个人都渴望寻找到和自己契合的另外半个圆。大部分人以为那是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一样残缺的、等待弥补的半圆,只有找到他或她才可以过上心满意足的幸福生活。我也相信半圆说,但我等待的半圆并不是哪个人,而是一件事,和特蕾莎修女遇到了孤儿们一样,我的另外半个圆就是写作。我对它毫无任何物质上的欲望,就像对待纯洁的爱情一样真诚自然。方客侠,如果你有一个爱人,你会把她带去参加选美比赛吗?你会因为别人对你说,她不完美,甚至平凡,从来没得过任何奖,就放弃她吗?”
他忽然一震,猛地迎上我的目光,又意识到什么,急忙躲避开去。他的眼睛亮了一瞬,然后极快地黯然下去。
我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却没明白为什么。
6月的第三个星期天,父亲节。
方客侠无可避免地勾起我对父亲的种种猜想,我想给他打电话,想寄点什么给他,随便什么也好。然而我没有半点他的讯息,包括联系方式。我不知道母亲是否还保留着,我没有勇气向她讨要,十七年了,就像方客侠令我感到怅然若失一样,我不想令母亲有同样失落的感觉。
一整天,我过得很不好,连发呆也不能专注。我的生命里有过十九个父亲节,这是我首次感到痛苦。
但我并不埋怨方客侠。相反,我感激他唤醒我对已逐渐麻木的爱的渴望。我坐在书桌前,仔细地,努力回忆最初两年我和父亲在一起的点滴,以及我童年时对他所怀有的幻想,甚至我做过的梦,那些已经很难清晰确凿的片段。
我记得5岁时曾经问过母亲,爸爸呢?
母亲回答我说,对面的楼里。
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回家了,只是不是这里。
我还记得有一本相册,8岁时我曾经打开过它。
但是相册太老了,7年前搬家时我们扔掉了许多东西,我帮母亲整理搬来的所有物件,里面没有那本相册。
诺基亚的嘀嘀声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拿起它真想丢出窗外。
高傲……这个闲人,定然又是找我吃喝玩乐。
我没空,我要缅怀我的亲爹!我真想这么回他,但立刻想到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嘲笑我是个神经病。
高傲在一家自助餐厅门口等我,我爬上天桥,老远就看见一个衣着张扬的瘦高个年轻人擎着手机猛发短信,而我的诺基亚就嘀嘀,嘀嘀失火了似的叫个没完。
第49节:一直不说永远(49)
“住手!我险些被你吓个半死!”
“混账,要不是你这只一毛不拔的玩意儿怕花钱不肯接手机,我才懒得一条条短信的发,发得我大拇指指甲都秃了!”
我说你活该。
我们进了餐厅,坐下来。我正端着盘子要去搜刮吃的,被他拦住。
高傲说:“身份证带没?”
我说:“带那玩意干吗?你是警察?不用看了,我是本市户口。”
他扯着我的头发说:“谁跟你贫,带了身份证有好处。”
“什么好处?送我一顿大餐吃?”我大乐,“这家餐厅真有意思,拿身份证就可以换顿吃的!是不是本市户口优先?”
高傲来拧我的耳朵了,“身份证上不是有你的出生年月日吗?生日这天餐厅免费赠送生日蛋糕,乳酪的,味道相当棒!”
我一怔,“生日?我生日没到哇。”
高傲狐疑地问:“你不是告诉我6月18号吗?”
我一拍脑门,“啊呀,我说的是农历呀!我们老家都过农历的!要是阳历的话得再等两个月哪。身份证上的阳历是8月8号,你不早说。”
高傲趴在桌子上面抽搐,我笑得乐不可支。
“算了,算了啦!”我安慰道,“反正今天也是一个好日子啊,父亲节呢!我们为父亲节庆祝好了!”
他“啪”的把一包东西摔在桌上,吼一声:“父亲节我会送这样的礼吗?”吼完继续趴在桌子上抽搐。
我好奇地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条艾格的红色短裙。
我止住笑,试探地说:“给我的?”
高傲白我一眼,“不给了。”
“谢谢。”我摩挲着短裙,“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有送过东西给女孩?”
“不记得了,似乎有,似乎没有。”
“那你有送过东西给茜伶?”
“不是说了不记得吗?”
我说:“你不是不记得,你很清楚地要求自己从来不送东西给她。茜伶这么漂亮的女孩都得不到你物质上的关照,何况其他女孩。”
高傲拿着盘子去餐区取食物,不理我。
我朝他喊:“喂,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挺特别的哇?哈哈哈哈哈!”
他头也不回,取回来一堆高热量食物,埋头猛吃。
我把盒子推过去,“高傲,你收起来吧,我不会穿的。如果你觉得我穿很好看,谢谢你欣赏,但是我不喜欢那样打扮,对不起。”
高傲把手腕抬至半空,松手,刀叉“?”的一声掉在盘子里,他说:“为什么你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回头率高一点呢?漂亮有罪吗?浪费着自己的外貌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个无耻的女人!”
我听着他肆无忌惮夸大其辞的攻击,再加上父亲节收到迷你小短裙这样爆笑的事实,再次捶着桌子狂笑。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有个男生送我迷你短裙,真是……多么值得记住的瞬间。
我微笑起来。
半蹦半跑地往家里走。不夸张地讲,我这姿态只有幼儿园里小孩才会有。
经过BOBO的时候,我看见方客侠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谁的样子。
我煞住车,好奇地打招呼:“嗨,主席!”
“……嗨。”他顿了一下,“回来了?”说着露出笑容,“很高兴的样子嘛。”
“遇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我没打算跟他交代迷你短裙,于是及时打岔,“等人吗?”
“嗯,等你。”
“哈?”我张大嘴,“有事吗?你怎么不给我发信息,我手机开着呢。”
“没什么重要的事。”
我盘算着,“你怎么知道我会经过?”
“因为每次临时发消息给你,约你在这里见面你都很快就到了,所以猜想应该是住得很近。再说,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到上面坐一会儿,看看书。”
BOBO是间漫画吧,他看漫画书?
我实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