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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自己究竟是怎么遇到他的呢?
刚铎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沉思。
……
草是红的,树是红的,天空也是红的。
都是因为自己的眼睛里有着挥之不去的火红。
咬着牙,他艰难地靠着树坐下。
赤裸的身上,可怕的烧伤遍布全身,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烧得像打卷的树皮,任何微小的动作都撕裂着神经。
好累。
吐出一口气,似乎都冒着焦黑的浊烟。
要去哪?
不知道。
一切都失去了,亲情理想渴望,从前的虚幻向往都被那一把火烧掉了。而最基本的,五官和生殖器也全都在大火中化成了灰尘,他的相貌肉身也都不复存在了。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说这个冷漠残酷的人间界有一个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所有,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
身边草丛中突然跳出一只青蛙,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他直接将那只青蛙捏碎塞进了嘴里。用没有了嘴唇包裹的两排牙粗糙地咀嚼着,用几乎也给烧熟了的舌头囫囵地送进咽喉。
自己的身体用饥饿来提醒他,即使已经残破丑陋成了这样,自己的身体还是想要继续活下去。
一声鸟叫,让他抬起了头。
大山。
大山后面的世界……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再允许自己的肉体再继续存在一些时间的理由。
曾经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出去的机会。后来,他死了之后,他才真正得到了实现想法的自由。于是,等到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他又捉了更多的青蛙塞进肚子。并非找不到或者没有能力捉到野兔野鸡之类的更加像样的食物充饥,他只是觉得自己残破的身躯不配。
他看不起自己的身体。
翻过大山,他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外面的世界。
如果说曾经的小村是一个整体,所有人几乎都以同一种颜色活着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一盘棋子,所有人都以不同的面貌身份忙碌着,五彩缤纷。好人,坏人,狡猾的人,诚实的人,统统混在一起,彼此孤立地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好的,坏的,在这里都只是一个侧面,绝不会出现那种所有人都顺从大部分人的想法,而盲目地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情况。
他披着一张黑布,像流浪的野狗一样在夜色中穿梭在市井街头,观察着各式各样的人们。他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充满欣喜。白天,他躲在天桥下面的破洞里,等待夜晚。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模样,知道自己的存在。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活着,那么你会发现那其实真的真的真的很容易。街角的剩菜剩饭,垃圾堆里连流浪狗都不屑闻一闻的发霉馒头,市集上扔下来的臭鱼烂菜,田间河边终日乱叫的青蛙草虫……靠着这些,他活得很轻松。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更多。现在的这条命已经是多余的赠与。现在的这条他自己都看不起的命,已经烂到了不配任何舒适和享受。
这就样,他作为一个世界之外的存在,游荡在这个世界。从来不和任何“还活着的人”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
深夜,他躲在角落,看着店门一家家关闭。
“想跑!?本大爷今天一定要让小娘子陪!哈哈哈!上!”
一群人从街角跑出来,追赶着一个白衣女子。
那慌不择路的白衣女子跑进了他躲着的小巷。
“救我!救我!”
夜很深,夜色很浓,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是如何发现安静坐在黑暗中的他的,女子哭着对他求救。
“我……”
他支支吾吾,想要澄清自己的身份,解释自己无法帮助她的原因。
“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女子不给他机会,哭着,女子无力地趴在地上。
只留给他选择的权利。
“原来在这里,想跑?嘿嘿嘿嘿,越跑大爷就越乐呵!”
几个人围住了巷口,慢慢走进来。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子已经因为惊吓而站不起来,在地上拼命爬着,爬到了他的身后。
“恩?有人。”
几个人这才在女子的引导下看到了一声不吭蹲着的他。
“不想死就赶快滚!”
“……”
他无言,他根本不想被卷进去。
可是,如果他就这样走掉的话,女子所遭受的一切都将是他的过错。显然,他已经没有了置身事外的权利。
“放……放了她吧……”
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他用生疏的话语说。
“什么?!不识相的家伙!给我打死他!”
几个人马上围了上来,将他包围成一团。
拳头如雨下。
他却只是抱着头,挨着。
“没用的东西!给我把那小娘子带走!”
那人鄙夷地啐了他一口,说。
“啊!放了我!放了我!!!”
女子挣扎,声嘶力竭地疯叫。
突然间,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心。
他站起来,黑布下面,手臂已经飞快地变长了一倍。对付这些家伙,裂变一只手臂,足够了。
接下来,他用恐怖的力道轻易揍翻了那几个嚣张的家伙。
“恩人啊!恩人啊!”
女子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
被年轻女子的身体热辣辣地贴着,他手足无措。连离去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在衙门里,当他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那个女子却吓得昏了过去。
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根本没弄明白的衙门很自然地将他当成了行凶的坏人,而那几个被打倒的家伙则变成了为了保护女子而被打昏了的好人。
他被关押了。
三天,他都被关在牢里。
再怎么,三天,那女子也该醒了。
可是她却没有来为他澄清事实。
又一次,这感觉真不好受。
一查之下,无依无靠,连户籍都没有的他被判处流放关外终生服役的重罪。
他有能力逃脱,但是他没有。
每次都因为好心而被别人针对,他真的完全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
原来,小村里和外面都是一样。
没有真理。这个世界没有真理。
于是,他没有反抗。任由这幅还活着的残破肉身被别人摆布。
平静等待死亡的审判。
可是,在半途,一伙人杀掉了押送他的护卫,救了他。
“很失望吗?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你知道那些被你打倒的人是些什么人吗?他们是青狮帮在这里的高手,而你却轻易地将他们打倒了。整件事的过程我都在观察着你,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始终不愿意为自己而用。为什么?为什么不将你的力量用在有价值的地方?以你的力量,你可以拥有一切,财富,地位,女人。”
为首的人对他说。
那个人对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的人物,有很多想要除掉的对手,而他的力量可以帮助他做到很多事情。很多别的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个人肯定了他的价值。生平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的价值。即使是以黑暗的一面。
他只是抬着头,看了看那个人的面孔。
“如果你帮我杀掉我想要除掉的人,我可以给你任意的价钱。来吧,为我施展你的才华,为你自己的人生创造新的价值。”
那人发出美好的邀请。
他闭上眼,杀掉了所有人。
“价值?”
他看着满地残破的躯体,喃喃自语。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不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杀人。
这一次,他有了选择。
他也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选择。
赏金猎人。
他流荡在中土的各个角落,为了赏金而杀人。即使那些赏金对于他来说像石头一样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些金钱却可以当做对他创造出来的东西的计量。
由于他从来只是执行赏金任务,从来不在世人面前露面,所以知道他的人依然很少。
他依然是鬼魅一般介于人间界和鬼界之间的存在。
他存在,不为了任何理由而存在。
他存在,只为了存在而存在。
直到,黑色的披风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人间并不怎么美好吧。”
黑色披风没有用问句。这样带着主动肯定的语气让他很舒服。
“如果真的对这个人间界没有了丝毫留恋,那么,介不介意开始你的新的人生?进入你原本就归属于的另一个世界——鬼界?”
“鬼界?”
他看着面前的怪人,感觉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强大力量。
“是的,人们称呼我们为鬼,而我们有自己的名字。我们是食人魔。”
“你是说我其实不是人?”
他第一次听到自己无比蛋疼的人生还有另一个解释。他很感兴趣,但是他却也很想笑。毕竟这真的很像是个玩笑。
“是的,其实你不是人。你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