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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写论文?”她瞥见安扬电脑上的网页。
“没,找些资料而已。”安扬喉头上下滚动,停顿了下,转头回去,看着荧幕。又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拉下网页,浏览上面的图片。
“好美啊~蝴蝶……”月蝶也跟着看上面的照片,突然叫道:“啊!这张!”
游标停在一张照片上,点选放大。
“没错,这就是我们即将要培育的蝴蝶幼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培育出的稀有梦幻品种。”
“如精灵般的梦幻品种,会不会只是传说?虽然之前教授成功地做到将卵孵化出来,但是……”
“不好啦!不好啦!”门‘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两人齐齐回头看向门口。
“吓我一跳!”沈月蝶拍了拍胸口,娇斥道:“我说展华呀,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啊~~”她语尾拖得‘特’长,有点不悦。
“真的是大事不好了!”这个被叫做展华的同学天生是个大嗓门,配合他爱胡闹的个性,倒是给人一种还算爽朗的印象。
“会有什么大事?”月蝶发现展华不像平常那样跟自己开玩笑,声音很是严肃。
但这并不保证他不是故意装深沉来唬人,所以她也没当一回事。
展华面色沉重的说:“是有关陈陈的,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陈陈姓陈,名乘成,全名‘陈乘成’,真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取名的,给人算命的吗?没发现这三个字凑在一起很难念吗?所以他们都管他叫陈陈。
“有啊,那又怎样?”月蝶想了下,发现果真如此。
但他们研究所的课本来就不多,有些人则是不爱来研究室。就算是同班同学,有时候一个礼拜都见不到面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谁知道他是真的没课还是跷课啊?
“他……他……”展华面色凝重,吞吞吐吐了好半天,吊足了别人的胃口,直到沈月蝶不耐烦地想打他,他才说:“他死了!”
气氛刹时冻结。
“啊?死了?你可别拿这种事乱开玩笑啊!”月蝶有点男孩子气地朝展华肩窝锤了一记粉拳。
“我说的是真的,我刚从职员室听来的。”展华神情严肃,完全没有往日的嬉闹。
“真的?”安扬也问。
“真的。而且死状,听起来跟林教授很像……”展华话没说完,打住。
“……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月蝶微蹙黛眉,秀美的脸蛋揉合着不信却又逞强的复杂表情,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
伴随着蹙眉而加深,在鲜红欲滴的嘴唇上缓缓滑动,而后放开,苍白而浅的齿印随即消失,恢复原有的唇色,丰厚的桃红色唇瓣轻,微微……颤动。
沉寂了好一会儿,展华吞了吞口水,才说:“实在是太巧了……难道最近我们昆研所被诅咒了吗?”
安扬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我☆☆是☆☆第☆☆一☆☆天☆☆的☆☆分☆☆隔☆☆线☆☆
“现在举行林国栋林老教授的家祭仪式。请亲属到……”
门口两侧摆满了花圈和高架花篮,粉红色的挽联从天花板垂下,上面用毛笔写着斗大的‘芳流德世’、‘斗山安仰’、‘羽化登仙’、‘风冷杏坛’……还有不少罕见的词汇,挽联下方则写着赠送者的姓名或团体单位。
灵堂前布置了许多鲜花,蝴蝶兰、香水百合、各色菊花,强力的冷气徐徐吹送,把上面的挽联吹得有如彩带一般飞扬。整个灵堂像是一座冰冻的花园,香气弥漫却带着寒冷死寂的气味。
就像展览室里的标本。
仪式持续进行着,亲属跪拜、起身、再跪拜、再起身……
“呵……”月蝶偷偷地掩了个哈欠。
展华戳了戳她,靠近她耳边小声地问:“你昨天没睡好啊?”
“嗯。”月蝶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一般,扇了扇,然后低头把泪水拭去。
“你昨晚熬夜?”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一早就要来参加教授的丧礼。
“总不会是伤心难过吧?说,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展华压低声音,语带暧昧。
“你胡思乱想什么?”月蝶横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说:“只是频频醒来,没睡好罢了。”
“频尿……不,做恶梦?”展华一看到月蝶的起手式,赶忙改口。
月蝶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说:“也不是做恶梦……只是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月蝶想了好久,才说:“听不出来,一醒来就没了,可是一入睡那声音又突然出现……好像是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但又不是脚步声。”
“你这就是做恶梦嘛!”展华听完,下了结论。
“就说不是作梦!我很清楚!更何况哪有一个梦一直重复作的?我整个晚上被那声音弄醒不下五、六次耶!”
展华双手抱胸,很有架式的低头故做沉思,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月蝶翻了翻眼,受不了他的装模作样。
“……就是那个嘛!”展华吐出舌头,举起两手作出要掐月蝶的姿势。
“你再说,我可要生气啰!”月蝶怒瞪着展华。
“切,我跟你开玩笑的……”
沈月蝶透明清澈的眼底闪过一抹害怕的阴影,然而小巧的下巴却不服输地高高扬起,用力地瞪着展华。
“啧,我道歉可以吧?我的大小姐,你就别生气了咩~”“现在进行公祭仪式。XX市议员代表XXX请上前就位,下面请XX大学准备。主祭者就位……”
听到司仪这么说,月蝶离开位置随着同学跟在主任以及教授的后面等待。不久,轮到他们学校,依照司仪的指示,鞠躬,上香,捻香,然后再次鞠躬。
人类的生命就跟蝴蝶一样脆弱。
人群慢慢走出礼堂,黑压压的一片,外头艳阳高照。
里面冷,外面热,瞬间的温差让不少人感到不舒服,看到走廊上的人潮,更是令人郁闷,然而却没有人想要离开有屋檐的走廊,被太阳烧烤。
一个挨着一个,像是蚂蚁送葬队伍。
“走吧,一起吃饭?”安扬来到门口,发现月蝶隔着玻璃门看着外面发楞。
“嗯?喔,走吧。”
展华也凑过来说:“后遗症发作了呴,要不要吃完饭送你回家?免得你路上睡着。”
安扬问:“后遗症?”
“月蝶说她昨晚没睡好。”展华替她回答。
“没睡好?”安扬推了推眼镜,看着月蝶,眼下的确有睡不好的证据,淡淡的阴影。
她有点疲倦地说:“嗯,一直听到有声音,醒来好几次。”
“有声音?”
展华又热心地替她回答:“她说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每当她要睡着时就会听到,好像移动的声音。”
“移动的声音……”安扬想了下,说:“啊!可能是孵化了,幼虫爬动的声音。算算时间,你的蝴蝶卵也该孵化了。”
“嗯?是这样啊,我回去看看。”总觉得不像是在叶子上爬行的声音,但也有可能是她半梦半醒间听错了。
“怎么这么多人,我们抄近路吧?”展华指了指旁边毫无遮蔽物的大马路。
月蝶和安扬看着前面移动缓慢的人群,也赞同这个主意,于是三个人奔出走廊。
“咦?月蝶呢?”展华来到马路对面的树荫下却没看到月蝶。
“喂!你在干嘛!”回头,发现她竟然站在大太阳底下,发呆。“不会是睡着了吧……”
叫了好几声,沈月蝶仿佛没听到一样,两人只好上前。
展华伸手在月蝶面前挥了挥,唤道:“喂!清醒啊!你们女人不是最怕晒的吗?”
月蝶望着天空,突然冒出一句:“你会不会热?”
“废话,谁不热啊?你不会是晒昏头了吧?”
“我看见一只蝴蝶。”
“在哪?”
“那里……”月蝶指着天空。
两个人抬头看向她指的地方,抱着浓浓的疑惑。
蝴蝶是变温动物,太冷不能动,需要阳光温暖。虽然大多数的蝴蝶喜欢明亮有阳光照射的地方,可是太热的话体液会迅速流失,所以很少有蝴蝶会选在盛夏正午出来被太阳‘烤’。
但这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人不可能都很正常,而蝴蝶中难免也会出现几个神经病一样。
“我看到一只……”
这两人看了半天,别说一只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透明的蝴蝶。”
展华脱口而出:“透明?你在说梦话啊?”
安扬也说:“你看错了。”
月蝶眨了眨眼,说:“……可能我真的在作梦,没睡好眼花了。走吧,吃饭去。”
两人对看,耸了耸肩,吃完饭后,护送沈月蝶回家。
回到专门租给学生的套房,沈月蝶先检查饲育箱里面的蝴蝶卵,叶片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