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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竹在轿子中向双儿说了皇宫里的奇事,大肆渲染当时如何惊险,自己如何勇斗恶蛇,如何智救皇上和皇太后。
双儿眼睛越张越大,露出敬仰之色,由衷道:「难怪少奶奶说公子少年英雄,要是我,吓也吓死了。」
虚竹听她说得十分真挚,心里大为得意,觉得跟双儿在一起甚是痛快,笑道:「以后公子带你多长长见识。」
二人说着话,轿子停到了太师府,双儿掀开轿帘,念道:「御赐太师府」,念完一怔,疑惑地看向虚竹。
虚竹心里一惊:「哎呦,光顾得意了,怎么把她领这里来了。」
忙向双儿道:「公子要办件大事,你乖乖在轿里等我。」
双儿茫然点点头。
虚竹吩咐御林军将太师府团团围住,他自己来到大门前,门已然大开,孟太师身着孝服,神色肃穆地候在院内。
虚竹见了孟太师,立时有些不安,给自己打气道:「我现下是钦差,狗贼不敢乱来。」
他咳嗽两声,从袖中掏出圣旨,叫道:「孟珍接旨!」
孟太师跪听圣旨后,口称遵旨,低头走来,恭恭敬敬接过圣旨,问候道:「段总管,别来无恙?」
虚竹心里紧张,吃惊道:「还好,还好!没什么。」
孟珍突地哈哈大笑,道:「段总管莫要拘谨,如今你我同朝辅佐皇上,互相不必客气。」
虚竹支吾道:「是,是,那是自然。」
孟珍收起笑容,正色道:「当日只是误会,如今真相大白,朝廷早晚会将那些流贼倭寇绳之以法,至于我孟家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虚竹不想他如此一说,不觉喜形于色,忙道:「岂敢岂敢,太师不怪,已是小的莫大荣幸。」
孟珍笑道:「误会既已消除,以后你我之间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虚竹又出意外,愕然道:「这哪里敢当?」
孟珍上前拉住虚竹的手,笑道:「兄弟请堂上喝茶,哥哥换了衣服就来。」
虚竹坐在厅堂,惴惴不安,心道:「早知他不敢乱来,但何至于称兄道弟?哼!这老贼真是老奸巨滑,他明明派了什么蛤蟆蜈蚣来捉拿自己,此时却装作如此亲热。」
不一会儿,孟珍换了一身便衣出来,坐下殷勤劝茶。
虚竹端着茶碗环顾四周,故作亲切道:「太师真是勤俭,为国日夜操劳,住处却如此简朴,丁忧三月未免也太苦了些。」
孟珍微微一笑,道:「兄弟过誉了,不瞒兄弟,这都是给外人看的。说到景致么,后院倒还有些看头,如今兄弟不是外人,我陪兄弟去逛逛。」
孟珍说着起身邀客。
虚竹随他往厅堂后面走去,穿过二道进门,连着两道高大精美的玉石屏风,分别镌刻着沧海晓月和峨嵋山月。
转过屏风后,眼前豁然开朗,但见湖光山色,烟雨蒙蒙,楼台亭榭,桃红柳翠,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虚竹大惊道:「原来还藏着这样一处地方,太师真是……真是……」
说到这里,腹中辞穷,脱口说了句:「真是高深莫测!」
孟珍脸色一变,叹道:「树大招风,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为官不久,哪知哥哥的苦处,还望兄弟在皇上面前多多帮衬。」
虚竹至此,心里也明白了,孟珍是在刻意招纳自己。
他却不知:他陪皇上睡觉一事,在昨日夜里便已传遍宫中内外,满朝文武皆知,纷纷暗传他是皇上的男宠。
高太后和孟娘娘死后,孟珍在宫中没了靠山和眼线,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需要利用虚竹来稳住刚刚亲政的哲宗。
至于虚竹在孟家山庄的所作所为,相比孟珍暗地筹划已久的大事,份量自然轻得多。
孟珍陪虚竹向庭院深处走去,一路欣赏流水游鱼,假山怪石。
虚竹渐渐发现,这园子其实并不十分大,只是曲折深邃,布置规划的十分精巧。
二人登上聚土而成的小山,眼前一泓碧波,这汪截流积成的湖水便是园子的尽头。
但见水榭中央的亭台上有几个轻纱曼妙的女子,一位女郎坐在石凳上抚琴,此时琴韵正在渐缓,似乎乐音不住远去。
在琴音似止未止之际,一二下极低极细的弦音接着响起来,如珠玉跳跃,声调清丽。琴声渐响,回旋婉转,此伏彼起,如鸣泉飞溅,如群卉争艳。
渐渐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虚竹如梦初醒,虽不精通音律,却也不禁心驰神醉,不知不觉走到亭前。
见那抚琴女郎体形微丰,粉腮饱满,眉如秋夜钩月,眼如秋水盈盈,好一派雍容华美的温柔体貌。
其他女子向孟珍躬身行礼,匆匆退走,只余那女郎慌张躲去亭柱旁,秋波暗流,娇腮欲晕。
虚竹只觉耀眼生花,心中迅速将这女郎与平生所见的美丽女子做了个比较,那些女子,或温柔艳丽,或绝尘出俗,或妖媚勾魂,或纯洁如水。
眼前这个女郎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惹人风流,既娇贵清纯,又招摇销魂;既矜持做作,又温柔和顺。顾盼之间让人为之心醉;行动之时引人为之神迷。
孟珍笑道:「琴儿,你的琴艺是越来越脱俗了。」
虚竹盯着那女郎,接着话头赞道:「不错,真是美妙无比!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
孟珍惊讶道:「兄弟平时也好此兴么?」
虚竹醒悟过来,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只会一首的。」
孟珍故作谦逊:「我这外甥女自幼痴迷琴技,兄弟可否赐教一二。」
不料虚竹稍一迟疑,居然应道:「哪敢说赐教,只当献丑了。」
虚竹坐到琴前,深吸一口气,拨了几下琴弦,倒真有几分大家风范,随即手中抚琴,口出箫音,奏出了那首「龙淫凤靡」。
琴声铮铮,箫音绵绵。虽不如那女郎所奏错落有致,声符音繁,但大气磅礴,声势逼人。间或琴箫缠绵,高吟低哼,宛如男欢女爱,荡人心扉,高亢处突地峰回路转,轰然共鸣,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虚竹奏罢,长吁口气,抬头看去,见孟珍目瞪口呆,叫道:「兄弟,不想你精通于斯,琴箫合鸣,神乎其技,真乃绝音矣!」
孟珍这话倒是出自肺腑,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妓院里的小混混竟有这般技艺。
虚竹笑道:「我这曲子难登大雅之堂,献丑,献丑了!」
孟珍接着问那女郎道:「琴儿,你觉得如何?」
那女郎粉面含春,神色惊羞,似听出了其中的靡靡之音,低头向虚竹道:「谢公公赐教,小女子佩服之至。」
她声音弱弱的,带着些许喘音,好像一面莺莺说话,一面娇娇轻哼。
虚竹猛地一愣,自学了口技之后,对特殊语声就入耳难忘。
他疑惑得想了想,越想越吃惊,忍不住道:「小姐的声音有些耳熟,我在贵阳见过有人比棋招亲,当时我两次拣到了绣球,那个招亲女子说话……」
他话未说完,女郎已抬起头来,满目惊诧,当他说拣到了绣球,女郎张口一声惊呼。
孟珍笑道:「兄弟必是认错了,琴儿还未许人,何来的招亲之说?」
那女郎躲避着虚竹的目光,低头向孟珍道:「禀姨丈,宝琴在贵阳家中为了给父亲冲喜,确有比棋招亲一事,当时天意不合,不料今日巧遇故人。」
女郎说着不由看了虚竹一眼,心里好生奇怪,当日听说拣到绣球之人是个和尚,如今怎又做了宦官?
虚竹盯着女郎朱口,但见双唇饱满,艳润欲滴,直想去亲一口,心里不住默念着:「宝琴,宝琴……」
霎那间醒悟,莫非她就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
孟珍之前未闻比棋招亲之说,大为惊异,奇道:「原来如此,当时天意未合,如今你们再次巧遇,不也正是天意?」
虚竹恍惚间突闻「天意」二字,心里狂喜之极,向孟珍匆匆作揖:「太师作主,大恩大德,必当铭感!」
孟珍尴尬之极,他本无心之言,不料虚竹就坡下驴,竟如此厚颜无耻。
他脸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笑道:「我这个外甥女顽皮鲁顿,哪能入得兄弟高楣?哈哈!兄弟说笑了。」
虚竹发觉了自己失态,登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女郎羞恼之极,微微顿足,冷笑道:「姨丈,你老人家今日是怎么了,这位公公初次相识,你怎当着外人,尽说些孩儿不懂得疯话。」
说完转身碎步疾走,虽然脚下急促,但目不斜视,体不回翔,端的是温柔娴雅之极。
虚竹痴痴望着薛宝琴背影,垂涎好求之意,一表无遗。
孟珍眼露阴沉,待见虚竹转过身来,展容笑道:「年初新科状元及第,姓秦字少游,在江南小有名气。琴儿向慕其才,老夫顺其意,征得其母同意,已托媒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