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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如忍痛走出大厅,出了一身冷汗,觉真气在岔成一团的经脉间到处流转,心知脉络已乱必遗后患,当下却也无可奈何。
厅内的叶丽丝胸口微微起伏,半响没出一点声音,好似疲倦无力之极,但神色极其平和舒缓,又好似美美地睡在了梦中。
段誉等人面面相觑,亦不知她此举何意。再过一会儿,各人穴道自解,不声不响离开了大厅。
四人到了岸边,惊见虚竹赤裸裸趴在船上,阿朱等又是掩目尖叫。段誉脱下外衣盖住了虚竹,众人乘船慌张离开了曼陀山庄。
躲在暗处的王婆起身去回复主人。刚才她击昏虚竹后,把主人扶到房中,一面伺候洗浴,一面问道:「主人,请下令,那个臭男人埋在哪颗树下?」
叶丽丝慵懒不堪,听闻此问,耳旁仿佛又响起了野兽般的粗喘,顿时身酸肉软,双腿发颤。沉默一会,闭目哼道:「活埋岂不便宜,让那狗东西自生自灭吧!」
说完在浴桶里睡了过去。
王婆不便追问,心里纳闷不已,不知主人所说「自生自灭」是什么意思。她狐疑着出去把虚竹赤裸裸扔到船上,再将他衣物尽数收起来。
叶丽丝睡一小觉醒来,听了王婆的处置,未置可否,走进大厅惊走了李梦如。待王婆再次回来禀告,却见主人在卧椅上接着睡去了。
虚竹醒后,船已到了参合庄中,这里是慕容复的居处。段誉问起虚竹赤身裸体的缘由。虚竹支支吾吾说自己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也确实不清楚自己怎么回到了船上。虚竹也向段誉问起那个语嫣姑娘的来历。段誉说道:「石姑娘出自名剑山庄,自幼受奸人所害,承蒙叶丽丝相救,便认她作了义母。」
虚竹既惊喜不胜,又惴惴不安,不敢贸然与石语嫣相认,心道:「这次真是不虚此行,不仅白玩了一个迷死人的狐狸精,还遇到了小师妹。既然小师妹没死,那么师父师娘应该不会十分怪我,但小师妹幼时那么刁蛮任性,如今却变得如此温柔娴静,性情大为迥异,难道确如李梦如所说,越刁蛮的女孩子越怕被人扎,我扎过小师妹一回,她从此就变得乖了么。」
阿朱邀请段誉逗留,虚竹无处可去也涎着脸不说告辞。阿朱和阿碧虽然嫌弃虚竹,但主人不在,却也不好开口赶他走。段誉时时讨好石语嫣,好逑之心一望而知。虚竹也想讨好一下阿朱和阿碧,说道:「慕容复真是好福气,我怎么没有你们这样的婢女?」
话一出口,便知此言大为不妥,脸上不由发烫。
段誉在旁点头称是,石语嫣低头藏笑,阿朱和阿碧互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最滑稽之事。阿碧笑过之后,见虚竹羞得无地自容,心中有些不忍,安慰道:「若是你生得再英俊些,我以后倒可以考虑嫁给你。」
阿朱嘻嘻笑道:「我可不信,你心里只有公子,你嫁了谁,谁就免不了……嘻嘻。」
接着向虚竹大叫:「喂!你快求我家阿碧嫁给你吧。」
阿碧羞得和她闹成一团,阿朱突然正色对虚竹道:「我家公子的名讳,可不是谁都能叫的,待我家公子回来,你可要言语多恭敬,他或许多留你几日。」
虚竹满脸通红连连点头,见阿朱目光露出嘲笑,他越发羞惭不已,暗暗恨道:「老子如有飞黄腾达那一日,不管慕容复要多少银子,我定把你们两个从他手里买来,统统给我端茶倒水。」
忽念及阿朱那一双纤巧白嫩的小脚,接着想到:「不仅端茶倒水,还要铺床陪睡。哼!你们当老子的鸡巴是白瞧得么?」
虚竹到了水榭以后,时不时浑身酸痛,一日一小痛,三五日一大痛,开始以为落水着了凉。阿朱略通医道,给他瞧脉却瞧不出异常。虚竹的面色反倒日渐红润,阿朱的烹调手艺一流,即使粗茶淡饭,也做得味道如饴,只不过虚竹的吃像实在不雅,总招来阿朱和阿碧的耻笑,石语嫣也从不与他同桌吃饭。虚竹察觉后便将每样饭菜盛在碗里,躲去一旁独自狼吞虎咽,他在强盗窝和妓院里都受过磨砺,论起装疯卖傻的厚脸皮功夫,世上可出其左的人寥寥可数。
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慕容复才带着几个家将回来。石语嫣一改平日冷漠,变得含情脉脉。阿朱和阿碧喜气洋洋张罗酒菜,熨烫衣物。三个少女走马灯似的围着慕容复。段誉和虚竹瞧得好生羡慕。
慕容复听了众人在曼陀山庄的经历,却说道:「李梦如是江湖奇女子,错过结识,实是遗憾。」
段誉本想请他帮忙夺回剑谱,听他如此一说,也就不便张口。虚竹受了阿朱的讥讽,见了慕容复更加自惭形秽,也不敢开口肯求收留。
慕容复与他们二人初此见面,还算是殷勤有礼。过了两日,话不投机便冷淡下来。半月以后,心里已是讨厌之极,只是碍于段誉大理国嗣子的身份,没有断然开口驱赶。恰好收到飞鸽传书,道有人冒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绝技杀了几名武林高手。慕容复便与家将们商定,他去应天府,家将们去无锡,探查清楚后在江州会合。慕容复随即以此事为由,公然下了逐客令。段誉和虚竹再也不能厚着脸皮不走,只得悻悻然红着脸告辞。
二人结伴到了无锡,在松鹤楼遇到一彪形大汉。段誉心中郁闷,与此人一言不合便赌起酒来。段誉用六脉神剑功夫把喝进肚的酒偷偷从小手指逼出,自然可以千杯不醉,而那大汉则酒量着实惊人,连喝三十碗酒,毫无醉意。酒保乍舌不已,虚竹在旁瞧得直欲呕吐。赌酒不分胜负,二人再比起脚力,嗖嗖跑向远方,跑出四十里也未分高下。二人不免惺惺相惜,段誉一问得知,那大汉竟是丐帮帮主乔峰,乔峰得知段誉出身大理段氏,也十分欢喜。二人相谈正欢,见虚竹远远得一步步跑来,身形拙劣,但面不改色,连粗气也未出。
乔峰暗自惊讶,向虚竹拱手见礼,言辞颇为敬重。段誉本性情之人,见乔峰威风凛凛,豪气冲天,敬仰之心油然而生,提出三人义结金兰。虚竹无可无不可。乔峰稍一踌躇便爽快答应。三人撮土为香,结为兄弟,乔峰为兄,段誉次之,虚竹年纪最小。三人结拜后皆喜不自胜,回到松鹤楼重新摆酒祝贺。
正畅饮间,虚竹突然手足痉挛,一骨碌栽倒。乔峰搭住虚竹脉门,察其内力异常深厚,只是冲撞激荡极为紊乱,便为他推功梳理。
一会功夫,虚竹稍稍好转。乔峰问道:「三弟以前是否受过阴柔内伤?」
虚竹摇头疑惑,答道:「这倒没有。」
乔峰疑惑道:「三弟体内有股极阴冷的内力逆脉而行,极是危险。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或许可以化解。但此掌法是丐帮的不传之秘,我须同帮中长老们商量,暂且要委屈三弟在丐帮挂个名份。」
虚竹惊喜道:「如此最好,真不知怎么感谢大哥!」
乔峰叫来几人令其护送虚竹去丐帮分舵,他和段誉到杏子林去会慕容家将,调查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杀之事。
丐帮弟子见虚竹在酒馆与帮主称兄道弟,自是不敢怠慢,把他扶去分舵好生服侍。虚竹歇到黄昏,剧痛再次发作,这次疼得越发厉害。丐帮弟子见他从屋里滚到屋外,无不惊恐失措,正欲去禀告帮主,见四人抬着一顶小轿走进院中。
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盈盈下轿,丐帮弟子拜俯在地,口称「拜见马夫人」。那马夫人见到痛苦万状的虚竹,惊问其故。丐帮弟子禀告说:「此人是帮主的兄弟,刚刚加入丐帮,不知怎么得了重病。」
乔峰与帮中弟子多是兄弟相称,马夫人听了并不在意,边向房间走去,边冷冷道:「什么帮主?从今以后,他只是一条丧家的契丹狗罢了!把这条狗扔出去,别弄脏了这间院子。」
她话声极是清脆,只是虚竹痛得抬不起头,瞧不了她的容貌。
院中弟子听了马夫人的话,无不吃惊失色,忙向抬轿的人打听,得知今日在杏子林内,乔峰身世被揭穿,竟是契丹人,并负有杀害马副帮主的嫌疑。乔峰惊恼之下已弃帮而去。
虚竹的疼痛正渐渐消去,众人间的对话听得清楚,心里叫苦:「以为靠上了乔峰这棵大树,不料反受其累,偏偏得此怪病,以后何以安生?」
这时丐帮弟子将他抬起,准备扔出院外。虚竹挣扎跳起,一言不发,扭头向外走。不料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伙武士手持刀斧弓箭冲进来,丐帮弟子迎上去打斗纷纷伤亡。
虚竹慌张逃去后屋,屋内一个白净女子,身子小巧玲珑,却长着高宽额头,额上无一丝皱纹,显是年纪甚轻,厉声问道:「外面发生何事?」
虚竹听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