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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要去打搅他,是去关心他。”伊灵边说边迈步向前。
果然。翠珠暗叹一声,默默跟上。
该死!那个书房在哪儿来着,伊灵暗咒。
伊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书房走去,幸好她不是路痴,虽然皇甫宁只给她指过一次,但她还是记住了。虽然在这黑不隆冬的夜里难找了一点。
跟在后面的翠珠暗暗惊异,伊灵记路的功夫一点都不比她这个行走过江湖的人差。本来她还想等伊灵找不着路时,乖乖打道回府呢。
书房内。
皇甫宁一人坐在书桌后,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让书房内的一切依稀可见。
那黑暗中的剪影竟有几分萧索。他竟然也在……看着月亮发呆?!当伊灵从半敞的窗户里看到这一幕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
伊灵望着皇甫宁,皇甫宁望着月亮,翠珠盯着自个儿的脚尖。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
夜,静得出奇。
“唉——”
这已是皇甫宁今晚第十三次叹气了,伊灵皱了皱眉。是和她有关吗?还是在为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事闹心?他真的不适合叹气,他只适合站在云端,拈花微笑。
“进来吧,青川。”久久之后,皇甫宁开口道。
“相公。”伊灵弱弱地喊了一声,抬腿往里走。
“娘子?!”见进来的是伊灵,皇甫宁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异。
他本以为外面是不放心他一人独处的青川,没想到却是让他心绪不宁的主人——伊灵。
“相公,你……”伊灵咬着下唇,犹豫了几许,“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终于说出来了。好吧好吧,都问清楚吧。她想做痴儿,就是不想再过人与人之间猜来猜去的生活,想过简简单单轻松自在的日子。所以,实在不该因为矜持、自卑之类的东西,而折磨自己的心神。
“当然不是。”皇甫宁急忙否认,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娘子为什么这么认为?”
“那相公早已知道伊灵是个痴儿吧?”好吧,知他即使是真生她的气也不会当她的面承认,这是教养,伊灵知道,于是也不纠缠于这个问题,改问其他的。
伊灵的这句话,不仅让皇甫宁大为惊异,也让站在门边未走近的翠珠抬眼瞧向伊灵。
伊灵这句话问得真是……让人无语。
第一,一个痴儿貌似不会这么理直气壮、诘问似地问别人,早知道自己是个痴儿吧;第二,不管问这话的人是不是痴儿,貌似有教养的人也不会承认,尤其是皇甫宁。
“……”所以,皇甫宁无语。
“那相公为什么会坚持非我不娶呢?”伊灵也知道别人不会回答那么白痴的问题,所以那句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句。
“娘子,这……”皇甫宁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公不会是和别人打赌输了,必须娶个痴儿吧?”
这个的可能性很小,貌似皇甫宁不是那种用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和别人打赌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按时间推算,皇甫宁向伊家提亲时伊灵六岁,皇甫宁比伊灵大八岁,十几岁的年纪,即使是性情淡泊的皇甫宁,也有可能去做一些荒唐事。但也有可能是皇甫宁的亲爹、自个儿的公公打的赌。伊灵胡思乱想。
“当然不是。”皇甫宁有点啼笑皆非,他看起来是那种玩世不恭的人吗?
“那就是相公想娶一堆小妾,又怕娶来的娘子是个悍妇,所以觉得娶个痴儿比较方便?”嗯,这个的可能性最大,伊灵暗自点头。
“……”皇甫宁不知道自个儿该哭还是该笑了,他在他家娘子心中就那么好色吗?
“相公不说话,是默认了吗?”伊灵皱眉道。心中不免一酸。
“娘子……”皇甫宁抚额苦笑,“我虽然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娶你,但绝对,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而且,我很庆幸娶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伊灵咄咄逼问。
“呃,这……”皇甫宁皱眉苦思说法,“这是我对一个人的承诺。”
“哦,那就是不能告诉我咯。”伊灵挑眉道,“那就是说相公没有想过要纳妾咯?”好,这个不能说,那就问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好了。
“呃,当……当然。”皇甫宁被他家娘子的跳跃式思维高的晕头转向。还有他家娘子那挑眉的动作,怎么看起来那么……呃,那么痞呢。好吧,应该是他眼花了,毕竟屋里这么暗。他家娘子可是纯真不谙世事的小花呢。
“那好,拉勾。”伊灵自顾自跑过去,拽起皇甫宁的手,用自个儿的小指勾了他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皇甫宁愕然。
“好了,相公和我拉了勾了,就要信守承诺,以后不会纳妾了,对吧。”伊灵权威地宣布。
“……”皇甫宁无语,他本来就没想要纳妾,好不好?!
“相公?!”哼,别想跟她打马虎眼。
“呃,对。”皇甫宁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不是在讨论他为什么会娶她的问题来着吗?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翠珠,忍不住疑惑,伊大姑娘到底是不是痴儿呢?
好像是,因为她经常胡言乱语,行为更是惊世骇俗;又好像不是,因为她总是能在言语交锋中占上风,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像现在,轻松断掉自个儿相公纳妾的路。
晕哪晕!翠珠彻底被搞糊涂了。
伊灵的婚后生活第五章竟然可以外出?!
话说,天下人人景仰的皇甫宁,就这么被他家据说是痴儿的娘子断了纳妾的路,而他本人还在那儿晕晕乎乎,思考:这拉勾到底是哪国的盟誓方式呢?他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
“相公?”怎么他家相公这么爱发呆呢?伊灵暗道。
“呃?!娘子还有什么事吗?”
“这天儿也不早了,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回房歇息了?”
“呃,咳咳,”皇甫宁望望外面的天色,不自然地咳了咳,“抱歉,耽误娘子你睡觉了。”
皇甫宁牵起伊灵的手,准备回屋睡觉。伊灵乖乖被他牵着走。翠珠默默跟上。
“无妨,相公以后有事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如果相公你不喜欢我玩泥巴,我以后不玩就是了。”伊灵边走边道。反正应该还有其他乐子可找。
“娘子,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呃,玩泥巴……”
“……”看吧,还说没有不喜欢,连“玩泥巴”三个字都险些说不出口。
这些可怜的有教养的人上人啊,人生一定少了很多乐趣。“玩泥巴”三个字有那么难说出口吗?伊灵严重怀疑。
“只要娘子以后想玩,呃,泥巴,”皇甫宁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为夫也很乐意奉陪。”
不知他家娘子可愿意接受他这个迟到了多年的夫君。如果可以,他希望过去几年守护在伊灵身边的是他皇甫宁,这样,他就可以早或兄一步认识伊灵了。
“哦……好。”黑暗中,伊灵看不见皇甫宁的神情,但她好像闻到了一丝醋味哦,伊灵皱皱鼻子。
难道他家相公在吃冰哥哥的醋?她可以这样想吗?不可以吗?伊灵纠结着这个问题。她真的很想,很想问问她家相公,可是有一点儿喜欢她。可是,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最终还是被她有吞进了肚子里。
一路再无话,两人各有所思,直到二人的卧房。
“相公,晚安。”伊灵睡意浓浓地说。
“娘子,晚安。”
皇甫宁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家娘子每日睡觉前说“晚安”这两个字,据他家娘子说,说了这两个字后,对方会睡得香。问她是从哪里得知的,只说是她娘教的。看来他那个丈母娘教了她家娘子好多与众不同的东西呢。
然后,二人盖棉被,纯睡觉,如同新婚后的过去每一夜。
伊灵呆呆地望着湖面发呆。好闷啊,府里不是假山就是流水,不是雕梁画栋就是花草树木,况且,现在花大部分还没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敢在李妈妈眼皮子底下撒野啦,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破坏她在她家相公心目中的形象。
所以,她现在只能闷!闷!闷!
唉——这大好的春guang,就这样给她浪费过去了。如果能踏踏青、游游湖、放放风筝,那该多好啊。
还有,她还想去昨天发现的那片湖边荒地玩,但又怕他家相公,因为她不庄重或他自个儿吃醋之类的原因,不开心。
唉——可怜的她,那个她梦想中的属于痴儿的无忧无虑无法无天无所顾忌的生活怎么才开了个头,就夭折了呢?
伊灵的连连叹气,引来翠珠的频频注视。翠珠很纳闷,这个像猴子一样好动的皇甫少夫人今儿怎么改性了,昨日还是野丫头,今日就成了怨女。
“少夫人,您怎么了?”翠珠再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