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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来发大声道:
“你又来了?好像不给我找麻烦你就不甘心似的?整日价净嬲着我管这些闲事,你他娘是不是在焦二顺那里得了什么好处?”
褚兆英笑容不改:
“大爷是知道我的,我褚兆英固然也爱财,却决不敢收受这种昧心的好处!”
钱来发硬绷绷的道:
“谅你也不敢!”
褚兆英恭恭敬敬的道:
“所以我才不怕据理力争,为焦二顺在大爷面前讨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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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钱来发忽然笑了:
“瞧你这么热心法,我说兆英,就像我以前提过的,你怎么自己不去柴家府走上一趟?”
褚兆英一点也不气恼,仍然面带微笑,从从容容的道:
“回大爷的话,我自知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恁大的份量,要不然,我一定会欣然同意,陪陪焦二顺走上一遭,这亦是积德修福呀!”
钱来发悻悻的道:
“又是积德修福了,积了这些年,修了这些年,还有完没完?”
一直没有开口表示意见的楚雪凤慢吞吞的说话了:
“钱来发,修了自己的福德犹不够,还须为子孙积阴功,阴功越厚,子孙的命运越昌旺,你今天多行好,将来包管世代受益,泽被千年……”
钱来发沉默了一会,才喃喃的道:
“我这是算命卜卦来啦?还世代受益,泽被千年哩……”
褚兆英暗里向焦二顺使了个眼色,焦二顺会意的点点头,哭丧着面孔又道:
“来发爷,无论如何,还得求你老人家一伸援手,救救我可怜的兄弟一大家子,除开来发爷的慈悲,我实在是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了!”
钱来发板着脸道:
“救救你兄弟一大家子?可知道怎么救法?这不是光用嘴皮子就能办事的,这又得豁上老命,拼出血肉,杀得天昏地暗犹拿不准是个什么结果……柴家府吃的是实力,不是空言!”
焦二顺沙哑的道:
“来发爷有的就是实力……”
钱来发怒道:
“我有个屁!”
于是楚雪凤柔柔的插进来道:
“钱大佬,我陪你走—趟,嗯?”
钱来发叹了口气,沉沉的道:
“不是我不肯帮焦二顺的忙,如今我也正好碰上打饥饿的辰光,搞得乌烟瘴气、风声鹤唳,一颗心愣是放不下,假使再招上柴家府那一拨活贼,就更是雪上加霜,自寻苦恼了;楚姑娘,你的盛意我十分领情,问题在于这些强敌,我是否肩扛得住……”
楚雪凤坚定的道:
“你绝对肩扛得住,因为你是‘报应弥勒’,你是钱来发,因为你已经历了太多的艰险苦难而仍然屹立不倒,另外,因为我站在你这一边,与你誓死共存亡!”
钱来发怔怔的看着楚雪凤,手指不停地旋动着酒杯,好半晌,他审慎的道:
“我们去?”
用力颔首,楚雪凤道:
“不错,我们一齐去。”
钱来发一口喝干了残存的半杯酒,赤红的胖脸上透着油光,他一拍桌面么喝:
“来吃的,且先饱餐战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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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第十五章赤地一尊
浩荡的红河悠悠向东,流水泛着赤浊的浪花,在经过一个角度缓钝的弯路之后,便瘀积下一块厚实的滩地来,年积月累,这块滩地越来越宽广、越来越丰沃——红土的本质就十分肥腴,庄稼种下去,不须费什么功夫,几乎眼瞅着它在成长,在蓬勃茂盛;红土孕育着千百黎庶的生机,提供给得天独厚的资源,世居于此的老民们都有福了,一代接一代,连延绵亘,不停的继续茁壮……
是的,这就是“红河套”。
居住在“红河套”一带的人家,大都纯朴勤奋,家道殷实,他们有田有地,有可靠的收成,日子过得富足安乐,一般的邪魔歪道自然就远着了,但是,凡事总有例外,譬如“柴家府”这一家。
柴家府在“红河套”已扎下了三代根苗,他们也同这里的老民一样,有田有地,而且田地还又多又大,然而他们似乎尚不满足上天所赐予的这份优渥,他们另外兼着一行一——打劫,以暴力为本钱的买卖。
柴家府如今仍然三代同堂,柴老奶奶,她以下的两个儿子、两房媳妇,—个女儿、一个小婿,再加四个孙子、—个外孙女,这样的家庭,如放诸寻常百姓的层次,该是美满又和乐的,但以柴家而言,就完全不同了,他们不错是一个家庭,却更是一个结构严密的组合,以柴老奶奶为首,家法如山!
四周是一片翠绿初长的青纱帐,阡陌纵横中特别辟出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直通柴家,柴家的宅居,全用那种坚固方正的风火砖所砌成,一幢一幢的楼宇错落散开在占地颇大的基面上,楼房都是一式二层,格局古板却浑厚,五幢楼房排成星形,中间便是一个广场似的大院落,在“红河套”,算是最有气派的建筑了,称做府邸应可当之无愧!
近午时分,烈日当空,初秋的序令了,依旧燠热迫人,阳光照在身上,足能烤出一层油来,即使躲在平岗上这棵大树的荫凉下,也好受不了多少。
钱来发手搭凉棚,仔仔细细的眺望着平岗下的柴家府,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停的用衣袖拭擦着额头上流淌的汗水,略微显得有点不耐。
在他后面,楚雪凤一袭白衣,袂角随风轻飘,神韵清逸里,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冰肌玉骨,自然而然便透着一股冷凝洁爽的韵致,和钱来发满头大汗一比,她倒像站在另一个空间也似。
焦二顺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焦从旺便并肩直立在钱来发背后,两个人都是—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焦从旺的长相和他哥哥焦二顺颇有几分酷肖,只是更瘦更黑,容颜憔悴,瞧起来,仿佛比他老哥还老。
钱来发端详这柴家府,回头冲着树下的楚雪凤道:
“楚姑娘,你是说仍叫我亲自出面,投帖拜山,若是行不通,再来硬夺?”
楚雪凤点头道:
“这叫先礼后兵,若是柴家人不识抬举,我们礼数已尽,事后亦不招话柄。”
抹了把汗水,钱来发道:
“依我看,免了也罢,十成十碰钉子的事,何苦非要去明着抹一鼻子灰?”
楚雪凤微微—笑,道:
“江湖上找场的规矩,不可轻忽,你也是有份量的人,岂可叫人评为跋扈?”
钱来发道:
“这—投帖拜山,只怕会打草惊蛇一—”
楚雪凤眉梢子一扬:
“怎么做也免不了惊动他们,你想想,柴家府会把金银财宝当青菜罗卜—样随意堆置?他们必然藏在隐密之处并加以看守,只要咱们一下手,哪里还能不露形迹?再说,柴家府不论有多大来头,亦不该压得你缩头缩尾!”
钱来发干笑道:
“说来说去,好像你说的都有道理……”
楚雪凤哼了—声:
“还不是替你打算?如果换成我,就没这么些顾虑了,小门小户的出身,哪能和你这等台盘上的大佬相提并论?”
钱来发笑哧哧的道:
“我可不曾自诩身价,楚姑娘,无缘无由的把一顶黑锅给我扣就不对啦!”
楚雪凤忍俊不禁的道:
“不是给你扣黑锅,是我自怨命苦,提着提着,话就豁了边……好吧,咱们不扯这个,等日头偏西—点,你再过去投帖,现在正好趁空歇息—阵。”
焦二顺立时接口道:
“楚姑娘说得对,来发爷,牲口上带有草席,我先替你铺下—一”
摆摆手,钱来发道:
“不必,这他娘又不是踏青郊游,还作兴露天睡上觉的?且让我消消停停的溜达—会,时辰也就差不多到了。”
此刻,楚雪凤瞧着显得有些局促的焦从旺,轻轻柔柔的道:
“我刚才在路上有些话还没有问清楚——动手劫镖的人,除了柴家府那位二爷之外,是否尚另有柴家的人参与?”
焦从旺踏近—步,躬着身道:
“回楚姑娘的话.柴家二爷只算带头,压根就没有动过手,柴家那边除开这位二爷,他的媳妇也跟在—边掠阵,两口子就好像临场观戏,淡笑风生,实际劫镖的乃是柴家豢养着的四名‘长客’!”
楚雪凤不解的道:
“长客?什么叫长客?”
另—头,钱来发代为解释着道:
“所谓‘长客’也者,就是长久供养的客人,称做食客、清客亦未尝不可,只不过柴家府养着的这批长客,却迥异于一般王公大臣家中的清客,一般清客,大多为风雅之士及恂恂儒者,平日或陪居停吟词谈古、煮酒话今;或兼顾问之责。以己之长,代筹献策。而柴家府的长客,全不是这么回事,他们等于柴家的打手、护院,为虎作伥、坐地分肥,说穿了,仅乃一干腿子罢了!”
焦从旺忙道: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