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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亚当。”斯苔娜说着对他微微一笑。她瞄了萨姆一眼,心头掠过一丝妒意。他尽管失了妻子,但他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儿子,父子俩生活得很幸福。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连忙说一声抱歉,走进洗手间。
萨姆忙跟了过来,她听见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斯苔娜?不舒服吗?我知道我的烧菜手艺差,但不至于一塌糊涂吧?”
“我很好。”斯苔娜说着开了门。
“不,你不好,”他挤进洗手间,关上门,不让亚当听见他们的对话,“怎么不开心了?”他看得出来,斯苔娜正忍不住要哭。
“如果我不流产,也会有一个像亚当一样的儿子,”她后背靠在洗手池上,说,“往事不堪回首。我的生活本不该如此。”
“你还年轻,斯苔娜,”他对她说,“如果你想要,还可以怀孩子。”他停了停。他始终想不通的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跟布拉德生一个孩子?你们结婚的时间可不短了。”
“他不要孩子,”斯苔娜说,声音里夹杂着怨恨,“再说,弟弟跟我们一起生活。马里奥就像我们的儿子。我生孩子对他不利,萨姆。我当时做手术花钱不少,手头很紧。”
萨姆冲她微微一笑。“我可不介意哪天再生几个孩子。来吧,我们出去,吃点冰淇淋点心。”他拉着她走进院子,叫亚当去做冰淇淋。
斯苔娜和萨姆盘坐在草地上的一块旧毛毯上。她头枕在他的肩头。“亚当少年老成。他说起话来就像个大人,不像个孩子。你知道他房间里收集的有关我的剪报吧?”
“知道,”萨姆说,“他早就崇拜你了。甚至早在我告诉他我接手你的离婚案之前,他就缠着我带他去法庭看你办案。”
“哪个案子?”斯苔娜激动地问。
“罗德里格斯案件。”
斯苔娜吃了一惊。“那是一件强奸案,萨姆。你果真让他小小年纪就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什么不?”萨姆说,“我不是说过,他经常在电视上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亚当走了出来,他们用勺子吃冰淇淋。太阳已经落山,夜空澄静,群星闪烁。气温依然高达华氏七十多度,但不再酷热难忍。“瞧,”亚当指着天空说,“那儿是北斗七星。”
“你该上床睡觉了,孩子,”萨姆说,“给大人单独呆一会儿。”
“我去睡觉你们就可以亲嘴了。”他笑着用拳头捶打父亲的手臂。“你明天晚上还来吗?”他问斯苔娜,“如果你把游泳装带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夜泳。没有灯光游起来可带劲了。”
“你说够了,”萨姆催他快走,“你想干什么?抢我的朋友吗?找你自己的姑娘去,伙计。这位姑娘是我的。”
亚当极不情愿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萨姆一把将斯苔娜揽进怀中,动情地与她亲吻。“明天女管家就要回来,我们到你家去。”
“好主意!”斯苔娜说。她亲吻他的前额,他的双颊,他的下巴。“我以为你要说当着亚当的面动手动脚也不碍事的呢!”
“我很开明,”萨姆笑着说,“但不至于开明到那种程度。”
斯苔娜站起来,拂去身上的泥灰。“我得回家了。”他们手拉手穿过屋子。“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走到门前时她说,“我觉得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过去只不过是一场梦。谢谢你,萨姆,我真的感谢你,不仅为今宵,而且为你所做的一切。”
他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把你的感谢省到明晚,好吗?”
斯苔娜嫣然一笑,朝他挥了挥手,朝汽车走去。
第二天一早,斯苔娜刚到办公室,秘书就叫她去接霍利·奥本海默打来的电话。
“我们找到了丢失的物证,”霍利说,“有人将它放错了地方。”
“好的,”斯苔娜说,“我们现在能对它进行检验吗?”
“你们来吧。但我不允许你们将物证拿出休斯顿。你们可指定一家检验室。我会让温特斯把证物送去并等候检验结果,斯苔娜,我想你不会忘记,这是处理物证的一个程序。”
“我会给你回电话的,”斯苔娜说,“我们必须在休斯顿找到检验室。”
“要不你们拿去检验,”霍利说,“要不我们今天下午就把它拿到我们的检验所去。别指望我坐等你对我指手画脚。时间紧迫,我不会对你言听计从。”
霍利语气尖刻,斯苔娜咬紧牙关,以免说出追悔莫及的话来。“你知道最让我伤心的是什么吗,霍利?”她再不能保持沉默。“你想一想你跟格罗曼剑拔弩张时我为你出了多少次庭吧!你知道我当时为你耗费了多少时间吗?我从来没有在工作上花那么多精力,你求我做的一些事情我只能勉为其难,而且很可能因此被解雇,可你甚至从未对我说过一声谢谢。”
“别这么激动,斯苔娜。”霍利说,“别提这些陈年的旧事了。我很感谢你,也许我没有放在嘴上,但是——”
霍利的声音变得很弱,斯苔娜趁机问道,“把马里奥案子的情况告诉我,”她说,“你仍打算指控他犯有重罪吗?他不会跟你合作的,霍利。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认为他会跟你合作的。他是我弟弟。再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犯罪事实。你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你手伸得太长了,”霍利咆哮起来,“你想了解你弟弟的案子,就去问问你那该死的弟弟。我才不会泄密呢!”
“你历来想泄密就泄密,”斯苔娜毫不示弱的叫道,“你别抵赖,我知道你泄过密。那天在你办公室里,你就把兰德尔的陈述透露给我了,难道你忘了吗?”
“闭上你的嘴,”霍利说,“把这些屁话留着对格罗曼和你的小同伙们说去,别跟我胡搅蛮缠。”她停下吸了口气说:“我才不管马里奥呢。告诉你吧,你用不着为你弟弟瞎操心了。30分钟以前,维克多·皮尔格林已从一组照片中明确地指认了你。你的把戏结束了,斯苔娜。”
霍利搁掉电话,斯苔娜仍把听筒放在耳边。话筒里传来持续不断的嘟嘟声,与她脑海里的轰鸣声响成一片。她松开手指,听筒掉了下来,她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
斯苔娜眼前展现出一幅图画。退休警察维克多·皮尔格林站在证人席上,慢慢掉过头来,目光炯炯,寒气逼人。只见他伸出手来,毫不迟疑地指证她就是杀害兰德尔的凶手。他是一张致胜的王牌,每名检察官都渴望能拥有这样的王牌。
她抬起头,摸了摸桌上的文件。她工作不下去,难以集中精力,要不了多久,她就将成为阶下囚。他们指控她同时犯有三项谋杀罪,还附加指控她犯有纵火罪。她命中注定,要在监狱里了却残生。
她的前额沁出汗珠,胸口憋得慌,胃酸在喉头翻滚。她曾多次迫使被告接受诉讼,看着律师向他们指出上法庭裁决时他们那种绝望的目光。这些人真可怜,而其中又有多少人事实上清白无辜,是法律迫使他们乖乖就范呢?斯苔娜以前从未认真想过。她果真跟霍利一样铁石心肠吗?自己是不是总是这样冷酷无情,从未事先认真考虑一番,被告人到底有没有犯罪?
尽管不情愿这么想,但她明白,事不宜迟,必须跟费茨杰拉德取得联系,审慎地做出决断。对方会以何种罪名来指控她呢?会不会是故意杀人罪?会不会只指控一项罪名而不是同时指控三项罪名?她不寒而栗,拎起手提包走出办公室。
第14章
斯苔娜和布伦达·安德森下午4时乘飞机赶到休斯顿时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心情沮丧。布伦达坚持要到现场监督卡尔·温特斯处将证物送到休斯顿检验室。而斯苔娜女士到休斯顿只想办一件事:找到维克多·皮尔格林。
两个女人穿过霍贝机场未到租车处,租到了一辆新款轿车。等她们驾车赶到警察局时己过了6点,温特斯也已下班。
“能请你给他家打电话叫他回来吗?”布伦达问证物室保管员,“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从达拉斯乘飞机来就为这件事儿,我们希望今晚就能拿到物证。”
保管员找到温特斯家的电话号码,给他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他从窗口探出头来,说侦探不在家。“我不能让你们拿走,”他说,“你们必须等到明天早晨。”
“天哪,”布伦达泄气地说,“我们应该早点乘飞机过来的,斯苔娜。我早就担心会赶不上的。”
斯苔娜认出了跟她们讲话的就是那天她们检查物证时遇到的那个保管员,忍不住走到窗前。“我的一个朋友过去在这儿干过。”她卖弄风情地笑道。
“真的吗?”保管员说,“他叫什么来着?”
“也